在攀登山峰的第三個夜晚,傑諾和蕾歐娜來到山腰一處平原上。
山腰上的一處平原?聽起來確實很奇怪。但想到傑諾連爬了三天都沒有爬到山頂,這段山腰上會出現什麼怪地形也就見怪不怪了。
平原上覆蓋着厚厚的積雪,巨大的月亮將月光灑在雪原之上,但周圍認識漆黑一片。
黑暗中傳來狼羣的嚎叫聲,但在懸崖邊隱約可見一個圓帳篷,裡面的爐火透出暖黃色的光芒。傑諾看見一個額頭長角的人影被火光投射在帳篷上,疲憊的精神頓時爲之一振。
“蕾歐娜,還醒着嗎?我們到了。”他問。
“要下地了嗎?我還以爲會永遠睡在你背上呢。”緊貼後頸的地方傳來了虛弱的聲音。
“開什麼玩笑呢,我答應了戴安娜會把你醫好的。”
近三天的相處讓傑諾瞭解了蕾歐娜的爲人,她是那種很嚴肅的性格,從來不懂什麼叫苦中作樂。當她說出這話時可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認爲自己會在尋找到那位虛無縹緲的傳說人物之前毒發身亡。
“但願如此吧。”蕾歐娜說。
傑諾頂着苦寒的西峰,快步來到帳篷邊。
“請問,我們可以進來嗎?”
“來得剛好,快進來吧。”帳篷裡傳來如同緩緩落下的秋葉一樣安靜的聲音。
得到了主人的允許,傑諾掀開了擋風的簾布,迅如步入帳篷之中。
帳篷中央的爐火上,石壺裡的雪已經開始融化,暖意漸濃,帳篷裡瀰漫着幹茶葉和淡淡的山草藥味道。
這是在煮第二道茶,第一道茶已經倒好分別盛在五個茶杯裡。
看來主人已經知道了他們要來,這才提前備好了茶葉。
“這是個適合啜茶的良夜。”主人說。
她輕輕啜了一口琥珀色的茶液,緩緩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奇異、和藹、慈悲、金閃閃的眼睛,目光似乎能觸及視力所不及的遙遠之地。
她是個聖潔且美麗的生物,渾身紫丁香色的皮膚,散發着清新的香味。前額長着一支珍珠光澤的獨角,把劉海向兩邊隔開。純白的頭髮紮成一個長馬尾,露出兩隻向上豎立的尖耳。膝蓋以下是羊的偶蹄,旗袍與披風點綴着許多渾圓透亮的松脂石。
這便是那位下凡的巨神,衆星之子索拉卡。
除此之外,傑諾還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人。
失去了翅膀徹底變爲凡人的莫甘娜正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自己,她身邊空着一個座位,卻也擺着一杯茶,想必是留給她姐姐凱爾的位置。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莫甘娜打了聲招呼。
“見到你很高興。”傑諾問:“凱爾呢?”
“她去打獵,待會就回來了。”
主人沒有發話,傑諾也不好無視人家說太多,他點點頭然後保持安靜。
“想必你們都知道我是誰,那我就不贅述了,坐下喝茶吧。”索拉卡不緊不慢的喝完茶,攤開手,示意傑諾坐下。
“謝謝。”傑諾解開繩子,溫柔的將蕾歐娜放在索拉卡指定的地鋪上。又先喂她喝完了茶,再去喝自己的那一杯。
“好茶!”茶是好茶,就連傑諾也覺得這茶無可挑剔。
這是一種藥茶,蕾歐娜剛喝下便感覺胃裡暖洋洋的,一股熱流從胃中涌向四肢百骸,冰冷的身軀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蕾歐娜不靠傑諾自己就坐了起來,她的眼神不時向上閃爍,偷瞄着索拉卡的角,索拉卡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多謝款待,我感覺好多了,真不敢相信那些流言會將您這麼好的人稱爲……”
“惡魔是吧?”索拉卡笑了出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爲我的愚蠢與無知由衷向您道歉……”
謠言真是一種令人厭惡的東西。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還好索拉卡大度,不然縱使她的星界力量被符文之地的法則限制住,就算毀滅不了世界,想要毀滅一個文明還是不難的。
“在某些宗教中,惡魔的形象往往和羊很相似,那些人估計就是這樣將您錯認的。我見過了許多惡魔,但它們的外形都是按照自己心意幻化的。”傑諾加入了她們的話題,在他看來,羊蹄長角的特徵的確會讓人沒有親眼見過索拉卡的人以爲她是惡魔。
他聽過一個並不考究但很有趣的故事:一些社會地位低下的人因爲得不到女人,所以就找了些母羊排解寂寞,其樂融融。這些醜陋的行爲很快就被動物保護人士發現了,爲了避免社會性死亡的悲劇,他們就編造了山羊即是惡魔的謊言,從此惡魔就常常以山羊的形象出現。
“其實我也能隨意改變身體的形態,你們看到的我只是我想讓你們所看見的樣子。”索拉卡體內的強大星界魔法無時無刻不在從內而外燒灼着這副血肉身軀,但她認爲只要能夠幫助治癒那些殘破與不全,自己所受的苦難就不值一提。
“還是有區別的,惡魔都壞到了骨子裡,跟您是兩個極端。”對於這個世界的惡魔,傑諾接觸得很多,自認爲自己說的還是很有權威的。
不過比起奶媽輔助,他更喜歡日女輔助。
“好了,無關的話題少說,讓我們開始治療吧。”索拉卡爲傑諾幾人倒上了第二杯茶,然後起身來到蕾歐娜身邊。
“準備好了嗎?”她問。
“準備好了。”蕾歐娜不想讓傑諾的努力白費,她等着這一刻等好久了。
“我需要回避一下嗎?”看着索拉卡正在扒開蕾歐娜的衣服,傑諾試探性的問道。
“不用,傷口就在肩上,我只需要掀開她的領口。”
索拉卡把蕾歐娜的領口褪到鎖骨下一指處,所謂露出的一點春光對於她的雄偉完全不值一提,真不愧是穿着板甲還能看出很有料的女人。
蕾歐娜傷口周圍呈現煞白的顏色,就如同沒有血液在底下流動。
索拉卡把掌心按在傷口上,蕾歐娜縮了一下肩膀,似乎這樣的動作刺激到了她的痛苦。
“我需要你放開戒備,你必須願意被治癒,我才能治癒你。”她說。金色的雙眸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