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祭奠儀式,借生死簿
“得手了!”毛小姬說完,便丟下鋤頭開始跳進坑裡用手把那個鐵盒扒出來。
一邊扒,這貨的嘴巴還不老實的嘟囔着:“你說這王吉鑫也真是的。一個盒子幹嘛埋得那麼深?”
“會不會裡面藏着什麼寶物?”凌珊蹲在坑邊,好奇的張望着毛小姬手上出現的某一品牌的餅乾盒。
“你這麼說也是!”說完這話,毛小姬瞅向我:“高瑾年,我能打開看一下嗎?”
“別吧……”畢竟這是王吉鑫的東西。我們要看,應該問一下他。
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大門口就傳來了紅姐的聲音。
“咦,家裡的門怎麼開了?”
紅姐的聲音一傳來,我們三人忽然就變得手足無措了。
尤其是凌珊這沒有幹過偷偷摸摸事兒的女孩,直接嚇得栽進了毛小姬刨出來的坑裡。原本站在坑裡的毛小姬,直接被凌珊壓了正着。
“凌珊,毛小姬,你們沒事吧!”當下,我也顧不上躲了,趕忙跳下去扶起了凌珊,再然後拉起已經渾身泥巴的毛小姬。
“高瑾年,我感覺我半條小命快沒了”毛小姬估計是撞到了什麼地方,一直哼哼唧唧着。
我只能半蹲下去,拍去毛小姬身上的泥巴,看看她到底哪兒受傷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穿着白衣的紅姐已經走了進來。
看到半夜出現在他們家院子裡的我們三人,紅姐便厲聲質問着:“你們三人半夜在我家做什麼?”
“還有,這是什麼東西?”紅姐上前,看到我們三人弄出來的那個坑,怒斥着。
“紅姐,你別誤會。我們過來,不過是想着……”確定毛小姬沒有明顯的外傷後,我才上前試圖解釋着。
但紅姐情緒激動起來,好像什麼東西都聽不進去了。
這會兒,她便哭着喊着:“不活了不活了,你們就是看着我家男人死了,現在孤兒寡母的好欺負是不是……”
“鄉親們,你們都出來看看呀!我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可憐我家男人才剛入土沒多久,這要是被他看到了,他該多傷心啊!”
紅姐那淒厲的哭聲,很快就讓街坊鄰居家裡的燈都亮了。
再然後,很多村民都跑了過來。
“小紅,發生了什麼事兒?”
“小紅,你別哭慢慢說!”
我看到這些跑出來的村民中,有男有女。不少人的手上,還拿着鋤頭掃帚之類的工具。
顯然,他們真的把我們三個人當成了入室搶劫的兇徒了。
而看到那麼多工具攔截在門口,凌珊不安的抓着我的袖子,小聲問我:“瑾年,我們該怎麼辦?”
“沒事的。我能處理好的!”爲了讓凌珊安心,牽着她的手兒。
“你們三人,到底半夜闖進這戶人家做什麼?”村長也聞訊看來,看到我的時候,他的臉上有着遲疑。
大概,他也不覺得和百里澤關係密切的人,會作出這般偷偷摸摸的事情。
看着所有人質疑的眼神,我上前將毛小姬手上的餅乾盒拿了過來,並上前將這個盒子遞給了紅姐。
“這……”紅姐看着我遞過去的東西,並沒有接過。而是略帶防備的看了盒子一眼,又看了看我。
“這是王叔要我交給你的!”
但我說出來的這話,顯然讓紅姐越發覺得不可信。
“他要給我的東西,怎麼在你的手上?你確定,這不是你想要逃避罪行故意編造出來的?”
面對紅姐的質疑,我直接將盒子塞進了紅姐的手上。
“我要錢,有的是!那天無條件給你們村落架起路燈的人,是我的丈夫!你覺得,我需要爲了錢做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嗎?”
所有人在聽到我這一番話的時候,都一臉錯愕的看着我。
大概,他們雖然知道我和百里澤關係密切,卻以爲我可能是他的戀人,或是他包養的人。卻不想,我和百里澤竟然是……
聽完我的說辭,紅姐雖然還是滿腹疑惑,但還是詫異的看着我。
“這裡,有三萬塊。王叔說,是他生前想要留給孩子到省城上學用的!至於我爲什麼會半夜進你家,也全都是王叔的託付!”
說完這話,我看向身後摔得一身狼狽的毛小姬和凌珊:“我們回去吧!”
現在回去,還得先檢查一下他們兩人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我話一說完,毛小姬便牽着凌珊上前。
我們三人,眼看着就要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又有人說道:“你剛纔說你王叔囑託你的?可你王叔不是已經……”
我回頭的時候,發現開口的是村長。
而他身邊的那些人也在他的詢問之下,以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眼睛是不同的。他們能看到其他人所看不到的東西!而我,就是其中之一!”迎上這些人質疑的眼神,我沒有半點的退怯。
畢竟,這件事情我又沒有做錯什麼,那我又有什麼懼怕的?
“你是說,你有陰陽眼?”其中一個扛着鋤頭,攔在大門前的男人問我。
“嗯!”這點,我沒什麼好反駁的。而且這事情在安城大學,大多數人都知道。
“笑話。現在是什麼社會,還想要用這種癟三藉口糊弄人!”此刻正安撫着紅姐的那位婦女,忍不住譏諷了我一句。
恰巧,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王叔。
他顯然,也是遊離至此。見自家大院裡人多,就跟着進來了。
“王叔,您來的正好。”我看到了王叔,便開了口。
王叔看了我,又看了紅姐手上的餅乾盒,再者還有周邊圍堵着我們三人的村民,大致上已經明白了什麼事情。
“對不起,瑾年!我不知道,拜託你這種事情會讓你遇上這些……”
他的眼神,滿含歉意。
“王叔,幫你是我自願的,別太自責!”我安撫着。
可能是我對着空氣說話的樣兒太過詭異,讓不少村民們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當真以爲用一個死人的名義就能混過去?”剛纔那個厲聲呵斥我的女村民又開了口。
這人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人很是不爽。但整個過程,沒有一個村民站出來爲我說話。這證明,這些人並不信我。
但這些,其實我不在意。倘若我在意這些的話,在安城大學和B大學遇到遇到了那麼多的事情,我早就承受不了了。
沒有理會那個咄咄逼人的村民,我直接看向王叔問道:“既然王叔你都在這裡了,還有什麼想要吩咐紅姐的,我倒是可以代爲傳達!”
聽聞我這麼一說,衆人看了看紅姐,又看了看我跟前那處空白。
眼神來回之間,有詫異,也有恐懼。
而紅姐那邊,卻是紅了眼眶看着我……
雖然她的眼裡也有着疑惑,但更多的卻是希冀。到底,她還是盼着想要看到那人吧……
“真的可以?”王叔希冀的看着我。
我點了點頭。
隨後,他便緩緩出聲。
而我,則用平靜的語氣代爲傳達:“王叔說,那盒子裡有三萬塊,是這些年他瞞着你悄悄存下的。爲的,是給你們孩子到省城上學。”
“王叔還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你不用太過操心孩子,孩子長大了,您也該試着放手!”
“對對對!我看到我家娃不寫作業,就總唸叨。他每次和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紅姐落淚了,其他村民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顯然他們也開始接受了我剛纔所說的事兒。
“瑾年,你王叔還說了什麼,快點告訴我!”沒等我再開口,紅姐已經迫不及待的問着。
“王叔還說了,他走得太早,家裡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他對不起你……還有,他說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以潑辣示人。以前他在你身邊,還能護着你一點。可今後,他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他擔心……所以,他希望你能改一下!”
我說這話,紅姐連連點頭:“是啊,他以前就常說我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後沒有他,我該怎麼辦?”
“王叔還說了,讓你不要傷心,要堅強。還有,不用顧及他的感受,要是有什麼可心的人選,就一起過日子吧!一個女人獨自生活,太苦了……”
我說完這些的時候,不管是紅姐還是王叔,兩人都泣不成聲。
“孩子她爹,你到這個時候還是爲我着想。老天……爲什麼你要這樣的殘忍!爲什麼不乾脆把我也帶走……”
紅姐揪着胸口的白衣,還時不時捶打着發疼的胸口的樣子,實在讓人難受。
那些女性村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哭泣的樣兒,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商量了一番後就將紅姐帶進屋子裡頭了!
而後,我也趕忙帶着毛小姬他們順利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老祠堂裡面就傳出了鑼鼓聲。我知道,那是曲家村頭七祭奠儀式上的某一環節。
雖然我們的小平房距離這老祠堂有一段距離,但紅姐的哭聲還是不時傳到我們的耳裡!
“我們收拾完去吃飯吧!”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階段。
王吉鑫的離世,紅姐的撕心裂肺,都是必然的。
就算我們前去安慰,也無濟於事。倒不如,讓他們安安靜靜的辦完頭七祭奠儀式……
如常,我和毛小姬以及凌珊三人來到了老校區吃早餐。
可不知道爲何,今天村裡的人好像都有意迴避着我們三人。
就像現在這樣……
王嬸正打飯,我上前打了招呼。但王嬸應也沒應,反倒是慌慌張張的跑了。
“今天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毛小姬應該也和我遇到差不多的情況,一坐下就對我抱怨着。
“估計是聽說我有陰陽眼,認爲和我們三人接觸不祥吧!”我說。
“應該不會這樣吧?我大師傅一樣也有陰陽眼,但不照樣受到整個安寧小鎮居民的尊重麼?”
“那不一樣。你師傅是正兒八經的茅山派傳人,我是什麼?名不見經傳,他們估計把我和鬼物歸位一類了!”說着我往嘴裡扒了兩口粥。
不知爲何,今天這粥好像有股子味道,讓我有點反胃。
“高瑾年,要不你拜我大師傅爲師?這樣一來,我看他們還敢這樣對待你麼?”毛小姬那邊不服氣的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我們只在這裡停留一個月。這都過了十幾天了,也就剩下十幾天了!幹嘛要爲這些事情氣自己?”我勸說着毛小姬,將筷子往她的手心裡一塞。
可一湊近,毛小姬碗裡的豬血糕的味道就讓我的胃裡一頓翻滾。
再然後,我就趴在桌子旁邊乾嘔了起來。
這下,可把毛小姬和凌珊嚇壞了。
“瑾年,你怎麼了?”
乾嘔完,凌珊將雙腿發軟的我,扶回了椅子上。
“會不會是那啥呀?”毛小姬眉飛色舞的樣子,讓我有些不明白。我生病了,這貨難道就那麼高興?
許是察覺到我還一臉愣逼,毛小姬又湊到我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人家言情小說裡不是說和男人睡覺就會搞大肚子嗎?”
這話,讓我嚇了一跳。
我還是一學生,要是我懷孕了,該怎麼辦呢?
可很快的,我又想起最近我才用掉兩片衛生棉的關係。雖然量不多,但我家大姨媽好歹也是到訪了。
而且,就在最近幾天,怎麼可能是懷孕呢?
“去去去……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就是昨天晚上太晚睡了,有些頭暈眼花。”這麼想着,我就把毛小姬趕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杯溫水被送到了我的跟前。
我擡頭,便看到了牛二嬸那關切的眼神。
“用這個簌簌口吧!”
“謝謝牛二嬸!”眼下,在別的村民見了我都跟躲瘟疫差不多的情況下,牛二嬸的關心讓我的胸口暖暖的。
“漱完口,回去休息吧!最近田裡也沒什麼大事,讓你們小組組長跟村長說一聲就行了!”
“好叻!”
叮囑完我,牛二嬸便轉身回去幫忙了。
我現在乾嘔完嘴巴發酸,雙腿發軟,本來想送牛二嬸的,但我做不到,只能用目光表達着我對她的謝意。
但這樣的舉措讓我無意間發現,牛二嬸似乎也被村裡的人排斥了。
這不,牛二嬸一過去,剛纔還圍在一起議論着什麼的那些中年婦女都下意識的散開了。
有好幾個,還連和牛二嬸打一聲招呼都沒。
看樣子,關於紅姐的話,還是或多或少的在這些村民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牛二嬸,我幫你吧!”早餐吃完後,大部分的學生已經去了田裡。而我,則是來到了牛二嬸的身邊。
她又一個人扛着那些實木做的餐桌。很重,使出渾身力氣的她,整張臉都是漲紅的。
我上前,牛二嬸明顯的愣了一下。這導致她有些失去平衡,被她扛着的桌子險些把她自個兒砸了。
我趕忙上前,幫着她抓了桌子一把。
好不容易,桌子妥妥的回到了地面上,也沒有砸到牛二嬸。
“你這孩子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麼還在這兒?趕緊回去休息一下!”
其實,我看得出村裡其他人之前對我的關心,都是因爲百里澤無條件給他們架設了路燈的關係。
而牛二嬸這邊,卻是出自於她的真心……
這不,我上前幫忙,到最後又是我被關心了一把。
“我沒事。就是昨晚睡得不好……”
“那就更應該休息。聽話,快點回去。”
“這些桌子太重了。我幫您一起收拾好再回去!”說着,我便扛起了桌子的一邊。
看我心意已決,牛二嬸只能無奈的搬起了桌子的另一邊。
“牛二嬸,你不怕我嗎?”搬着桌子的時候,我和牛二嬸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我知道,關於昨天晚上紅姐家的事兒,今兒個一大早肯定全村都知道了。
“怕什麼?你也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牛二嬸的話,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想。
“再說了,我那明白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牛二嬸的意思是,因爲牛二叔時常在別的村民死亡的時候暈倒的關係,他們家也被全村的人排斥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正因爲明白這感覺,所以牛二嬸纔在別人都疏遠我的時候還照常關心我!
兩個人幫着收拾桌子,很快就弄好了。
整理完畢,準備回去之際,我對牛二嬸說:“牛二嬸,你放心。我會幫您搞清楚牛二叔是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
這話,讓牛二嬸的眼眶微紅:“傻孩子,這種事情哪有那麼容易查清楚?聽話,沒事別再去碰觸那些東西了!”
牛二嬸的擔憂,我是知道的。她雖然也盼着一家人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也擔心爲此牽連我。
這般善良的人,我怎麼能坐視不管?
正因爲這樣,我回去後就給百里澤發了短信:“百里澤,能不能把你的生死簿借我看看?”
“你要它幹什麼?”很快,百里澤的電話就進來了。
“這個村裡有一個人很像是活判官。我在想,生死簿上會不會有一方面的記載。”
“只是這樣?”聽完我的話,百里澤的嗓音略帶遲疑。
我知道,我在想什麼基本上是瞞不過百里澤的,於是我索性把我想的都說了出來:“我還想看一下關於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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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幾天過敏藥,這次好像真的緩解了。希望不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