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會後悔。
她一定會跟我走。
兩個“一定”,就說明了唐絕的內心世界是多麼的強大。沒有本事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是狂妄。有本事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傲氣。無疑,唐絕就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可以想象得到,能在青幫和洪門的夾縫中,安穩地生存,唐門確實是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有什麼了不起的?”
賈思邈撇撇嘴,心卻跟着緊張了起來。
蕭易水走過來,問道:“賈少,那人是誰啊?挺能裝叉的樣子。”
賈思邈道:“唐子瑜的大哥。”
“哦?那他要見唐子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唐子瑜不願意跟他回去,我也不想讓她就這麼回去。”
白勝凱邪邪地笑道:“你很壞啊,說,你跟唐子瑜的關係到哪一步了?有沒有把人家給叉叉了?”
賈思邈苦笑道:“我敢嗎?就算是我再有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對她下手啊。”
關於唐子瑜的身世,他們自然是不知道,這要是知道她的大哥是蜀中唐門的唐絕,就不會這樣就說話了,肯定會嚇得臉色劇變,精神都緊繃成一根弦不可。因爲,現在的賈思邈,差不多就是這樣。
看不到的敵人,最是可怕!
唐子瑜又換了身衣服,戴了一張人皮面具,和沈君傲下來了,緊張的問道:“賈哥,我大哥來了嗎?”
“來了。”
“啊?”
“又走了。”
“他……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呢?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明知道賈思邈是在說假話,唐子瑜的心還是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暖意。而蕭易水和白勝凱在百草堂醫館這麼久了,也見過唐子瑜戴人皮面具出來,倒也沒有感到什麼驚奇。隱隱間,他們都能感覺得到,唐絕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那他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手段?
突然,一個小男孩跑了進來,問道:“誰是賈思邈?”
賈思邈笑道:“我就是,小弟弟,你有什麼事情嗎?”
那小男孩將一個盒子放到了賈思邈的面前,大聲道:“這是一個大哥哥讓我交給你的,說我把盒子給你,你就會給我十塊錢。”
“一個大哥哥?”
賈思邈和唐子瑜等人的心,俱是一緊,問道:“那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的風衣,很能裝的樣子?”
“是,就是他。”
“行,你去吧。”
賈思邈掏出了十塊錢,交給了那個小男孩。小男孩往外走了幾步,咣噹下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啊?怎麼……怎麼會這樣啊?難道說,賈思邈給他錢,他還中毒了?不能,應該是唐絕給他下毒了,到現在才發作。那盒子裡面,又是什麼東西?賈思邈讓其他人都別亂動,他戴上了鬼手套,走過去,把手指搭在了小男孩的脈搏上。
脈相……好像是已經停止了跳動,但賈思邈還是感覺到了,小男孩絕對還活着,只是脈搏跳動得極其微弱。這要是擱在別的醫生身上,肯定會給這個小男孩死亡判決書。
人,死了嗎?沒有。
人,有救嗎?賈思邈也沒有把握。
他彎腰將小男孩抱起來,往隔間走。
蕭易水失聲道:“賈少,你別碰他啊,小心中毒。”
賈思邈十分冷靜:“沒事,唐絕不會這樣對我下毒的,他這是在跟我鬥醫。”
“鬥醫?”
蕭易水和白勝凱、沈君傲等人都有些發懵,兩個人都沒有見面,又怎麼鬥醫呀?在南江市、省城的鬥醫大會上,都是有患者……哎呀,他們的眼珠子突然瞪圓了,心頭一陣惡寒。
自從省中醫大會後,百草堂醫館的生意,如日中天,有賈思邈、蕭易水、白勝凱這樣的人坐館,本身就是金字招牌。來這兒診病的患者很多,在外界有相當好的名聲,有很多患者都是特意從外地驅車趕過來看病的。在這種情況下,要是百草堂醫館治不了患者,甚至是將患者給治死了,那會怎麼樣?勢必會給百草堂醫館的聲譽,造成相當嚴重的負面影響。
沒有患者?兩個人不能照面,又怎麼鬥醫?
唐絕給人下毒,再讓賈思邈來給診治,這得是怎麼樣的兇殘啊!那小男孩,是無辜的。
走到了隔間門口的時候,賈思邈暴喝道:“你們誰也不要動那個盒子,小心中毒。”
蕭易水和白勝凱、沈君傲又嚇了一跳,趕緊離那個盒子遠點。要是讓他們跟人去劈刀,或者是砍殺什麼的,那他們也會去幹。可現在,他們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種恐懼,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很可怕。
唐子瑜跟着走了進去,大聲道:“賈哥,我幫你。”
賈思邈微笑道:“沒有人看着,但是有我自己的心看着。單挑,我要是鬥不過唐絕,還怎麼保護你?相信我。”
不要任何人幫忙,也要根治了那個男孩的病症,這是男人的一種尊嚴!
唐子瑜的眼角有些溼潤,從來沒有過任何的一個男人,對她做過這樣的事情。她是出生在唐門的,更是知道唐門的殘酷,所有的唐家弟子從小就接受各種訓練,一旦被淘汰掉,就有可能有生命危險,或者說這輩子都休想再走出蜀中一步。
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幾個玩伴,僅剩下唐嬌嬌、唐飛、唐柔、唐鈺等幾個人了。所以說,唐門每一代的嫡系弟子都很少,但是每出來一個人都是精英。當然了,唐門還有很多外圍弟子,不是每個人都用毒、用暗器的,他們的功夫也很不錯。
賈哥,他確實是個爺們兒。
唐子瑜的眼眸就落到了那個盒子上,這裡面裝着的到底是什麼?
在隔間中,賈思邈將那個小男孩平放到了桌子上,關上窗子,拉上窗簾,又將燈給打開了,這纔將他的衣服給脫個溜溜光。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創口,或者是什麼異常的地方,這種的是一種什麼毒?賈思邈再次把一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脈門上。
靜,很靜。
突然間,小男孩的脈搏陡然跳動了一下,要是不細查,還真的感覺不出來。賈思邈的心一動,眼睛盯着小男孩的身體。這樣過了幾分鐘,又跳動了一下。這下,賈思邈的臉色就凝重了起來,也不再握着他的脈門了,手捏着一根銀針,死死地盯着小男孩的身體。
噗!他的銀針猛地刺入了小男孩的身體穴位,卻沒有立即將針拔出,而是用妖刀,一刀切開了小男孩的皮膚,一點點,一點點地挑了過去。動作很慢,很細,就像是在繡花一樣,連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血水,流淌了出來,中間竟然夾雜着一股類似於黑線的血水。它夾雜在鮮紅的血水中間,愣是沒有斷裂,或者是散開,就這樣一點點地流淌出來。賈思邈立即拿過一個陶瓷碗,將這股類似於黑線的血水,接住,放到了一邊去。
差不多有十幾公分長,那股黑色的血水終於是不再往出流了,賈思邈立即用蓋子,將陶瓷碗給蓋上了。然後,他又摘下了水戒指,放到了小男孩的刀口上。刀口很細,很小,沒多大會兒的工夫,就把傷口給癒合了。
從前到後,不過是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可對於賈思邈來說,卻跟走了一遍兩萬五千長征差不多,渾身上下都被汗水給浸透了。他喘息了幾口氣,小心地走過去,端着那個陶瓷碗,走到了馬桶前,直接將裡面的血水和那股子類似於黑線的血水,全都倒了進去。
再按了下馬桶按鍵,全都給衝了下去,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這毒真是霸道啊,在人體中,如蛇般來回地鑽動,卻不滲入身體的血肉中。否則,小男孩肯定是已經斃命身亡,連神仙也難救他了。
走過去,賈思邈在小男孩的人中穴揉捏的兩下,又輕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喝道:“醒!”
那小男孩呻吟了一聲,終於是睜開了眼睛。他左右看了看,跳到地上,驚異道:“咦?你不是那個什麼……賈思邈嗎?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賈思邈摸着他的腦瓜,笑了笑道:“你來給我送盒子,然後就睡着了,趕緊回去吧。”
發生了什麼事情,小男孩什麼都不知道,他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常,開門跑出去了。醫館內的沈君傲、唐子瑜、蕭易水、白勝凱都睜大了眼珠子,當看到了小男孩跑出來,一顆心纔算是稍微鬆緩了一些。然後,他們就又看到賈思邈走了出來。
唐子瑜連忙問道:“賈哥,你……把那個小男孩治癒了?”
“算是吧。”
“他是中了什麼毒?”
“不知道,但是那毒很霸道。”
當下,賈思邈就把小男孩的中毒情況說了出來,唐子瑜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這是鐵線娘啊,真的沒有想到,大哥連這種毒都練會了。”
沈君傲問道:“鐵線娘?這是一種什麼毒?”
唐子瑜道:“這是唐門秘製的一種毒藥,這種毒是用草藥要來餵養的,有靈性,專門來控制人……哦,對了,跟賈哥的三尸腦神丹有異曲同工之效。一旦中了鐵線孃的毒,不接受主人的命令,這中毒就有可能爆裂,滲入到人體的血肉和經脈中。那人會七竅流血,當場斃命,沒有解藥可以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