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誠嘆口氣，放下筷子，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他叫朱宏，比你大兩屆，上學的時候，成績也挺好的，高考後沒考上985，但也上了211，差不多十天前，我也是在街上，邂逅了他，他很熱情，邀請我吃飯，我也很高興。”
“說了一會兒之後，他問我學校的近況，得知缺少圖書館之後，他自告奮勇的說，要幫我們建一座圖書館。”
“我當時很驚訝，畢竟捐一座圖書館，不僅僅是建起來，還需要大量的書籍，學校裡空屋子還是挺多的，但是書很花錢，一本正版書籍，二三十元都算便宜的，要把好幾間屋子裝滿，至少二三十萬吧？”
“朱宏讓我別擔心，他大學畢業後，在縣城裡做生意，二三十萬還能拿得出來的，我當時很高興，回去之後，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其他老師，其他老師們也很高興，本來我是讓他們保密的，畢竟這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結果不知道誰說出去，沒幾天，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聽到這裡，陳凡跟王茹臉上的表情，都尷尬起來。
高志誠苦笑一聲，道：“估計剛纔的話，你們也聽到了。”
“可能是真遇到了什麼困難吧。”
陳凡安慰道。
畢竟再深究下去，對雙方也沒好處。
萬一對方那天，真是喝了酒，一時頭腦發熱說的空頭支票呢？
“是啊。”
高志誠點點頭，開玩笑道：“就是要讓大夥兒白高興一場了。”
言語中多少有些無奈。
“嗯……”
陳凡沉吟片刻，道：“高老師，要不，讓我來吧？”
“啪”地一聲，高志誠手中的筷子，直接落在地上。
“陳凡同學，你，你說什麼？”
“我說，既然朱宏同學有困難，那就我來好了。”陳凡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道。
“……”
場面靜了足足一分鐘，高志誠才撿起筷子，道：“陳凡同學，你可不要跟老師開玩笑了，你當大學生村官，辛苦不說，工資也不高，二三十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老師，其實，我不僅僅是一個村長，我還是一個漁民。”陳凡咳嗽一聲道。
“漁民？”
高志誠瞪大眼睛，隨後頭搖得更勤了，道：“那就更不行了，你辛辛苦苦打魚掙錢，多不容易！”
說着，他的眼眶都紅了。
想當初，陳凡可是整個一中的驕傲，多少老師以他爲榮。
私下裡議論，都覺得是南大北大的料，將來讀研讀博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或許將來是個大老闆，或者大專家。
結果……
陳凡當了一名大學生村官。
大學生村官月薪能有多少？千把塊錢不得了了。
爲了生存，把孩子都逼去海上打魚了！
誰能想到，這孩子可是當初高考第一啊！
高志誠受不了了，越想越是覺得心疼。
“高老師，您怎麼了？”
“高老師？”
陳凡跟王茹都驚呆了。
說點好好的，高老師眼眶怎麼就紅了？
“我沒事我沒事，可能是沙子進眼睛了吧？”
高志誠摘下眼鏡，拿過一張餐巾紙擦了擦眼睛。
“沙子進眼睛了？”
陳凡跟王茹相視一眼，着火鍋店裡，哪裡來的沙子？
等等！
陳凡好像明白了什麼。
“高老師，您好像誤解了。”
“嗯？”
“誤解？”
高志誠擡起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其實，陳凡是漁民，但其實也是一個船長。”王茹忍俊不禁道：“還不是那種四五米長的小船，而是三四十米長的大船！”
“三四十米長的大船！船長？”
高志誠聽的一愣一愣的。
不對呀？
陳凡家境雖然說不上多窮，但是也算不上富裕。
三四十米的大船，那得大幾十萬上百萬了把？
他哪來那麼多錢啊？
“陳凡同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高志誠忍不住道。
“嗯……”
陳凡不得不將這段時間都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然，關於系統，藍藍的事情，都沒說。
當聽到陳凡就憑藉一次次出海，攢下數百萬買下大船的時候，高志誠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得表情。
“陳凡同學，那你現在出海一次，能賺上百萬？”
他不敢置信得問道。
“差不多吧，”陳凡說完感覺好像太高調了，又補充了一句：“運氣好的時候。”“你有過運氣不好的時候嗎？”
王茹問道。
“有吧。”
陳凡眼神躲閃道。
到這個時候，兩人那還不明白，陳凡還真沒有運氣不好的時候。
高志誠深吸一口氣，看了看陳凡，苦笑道：“陳凡同學啊，你還真是一天點兒沒變，還是跟上學的時候一樣，那麼謙虛。”
也不是他因爲朱宏說話不算話而不滿意。
但是朱宏確實比陳凡差遠了。
那天，對方牛皮吹得震天響，一年幾百個w都是小意思……
反觀陳凡，白手起家，出海一趟就掙一百個w的，你不追問，他根本就不多說的。
“哪裡哪裡，高老師您謬讚了。”
陳凡忙道：“在上高中的時候，不瞞您說，我多希望學校裡能有一座圖書館，現在呢，我從學校畢業，承蒙各位老師學校的培養，多多少少也有點積蓄，所以也想爲咱們母校盡綿薄之力。”
“你這哪是綿薄之力……”
高志誠苦笑搖頭，“一座圖書館，二三十萬元，陳凡同學，老師不是那種喜歡用道德綁架的人，你真的想好了？”
一方面，他跟陳凡聊得這麼開心，只是單純的師生重逢，而不是聽說你很有錢，逼着你捐錢。
另外一方面，他也怕了。
經歷過一場空歡喜，可不想再次被放一次鴿子。
“當然，如果高老師方便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錢轉來。”陳凡微笑道。
王茹美眸一亮，看向陳凡的眼神，異彩連連。
“使不得使不得。”
高志誠急忙擺手，道：“轉給我算怎麼回事呢？你如果真要捐錢的話，那校長肯定也得在場啊？錢要交到學校財務手裡。”
“那就吃完飯去一趟學校好了。”陳凡隨即道：“正好好幾年沒回去，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