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擺着分量足夠兩人的早餐,謝承文一邊低頭看着手機,一邊隨手抓起一個肉包塞進嘴裡。
“咦?雲秀竟然還有工夫出單曲?不是在忙着打官司嗎?”
謝承文看着手機APP推送的消息,驚訝的連咀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指揮官,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嗎?”
小初心想問的其實是跟雲秀有關的事情,不過,謝承文卻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初心了,也許,謝承文心裡下意識的不想讓初心聽到班長一家的悲劇吧。
“哦,發生了不少的事情,等會兒再跟你說,我們先聽聽雲秀的單曲吧,這個時候發單曲,肯定是有目的的吧?”
‘擁擠的外環高架載着許多焦慮’
‘隔着車窗的思緒被遠處的烏雲吸去’
....
“這都是唱的啥啊?”
謝承文覺得這應該是一首民謠,清脆的吉他是主音,配上雲秀略帶磁性的聲音,感覺還是不錯的。但是,儘管旋律挺溫暖悅耳,歌者的聲音也沁人心脾,可這個歌詞是什麼鬼?
‘瀰漫的霧霾遮住了遠方的地平線’
‘站在高樓上也望不見你的身影’
‘模棱的言辭恍然猶在耳邊’
‘失措的心卻無處安放’
‘嗚....嗚....嗚...’
單曲封面上又一張有些發黃的相片,那是雲秀的一張全身側面照,她站在樓頂上,風揚起了她長長的秀髮,迷茫的眼眸輕輕的眯着,望向遠方看不見的地平線。
謝承文有種莫名的即視感,如果剪掉那飛揚的髮絲,垂在身側的手指上再夾上一支菸,那不就是謝承文自己麼?
回憶了一下自己站在樓頂時的心情,再看看那莫名其妙的歌詞,謝承文頓時明白了,雲秀這是慌了,是迷茫了!
可是,她爲啥要慌?爲啥會迷茫啊?難道官司出了問題?!
掃了一眼時間,謝承文編輯了一條信息給雲秀髮了過去,不過,雲秀半天也沒有迴應。
“指揮官,女孩子有時候是很感性的哦,雲秀姐姐應該沒事的,或許只是發發小脾氣而已。”
謝承文在想什麼初心不用猜也知道,所以,她很及時的勸解一句。
“我知道,只是,她現在承受的壓力確實很大,所以難免有些擔心罷了,不過其實也輪不到我來擔心就是了。好了,我跟你說說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事吧,說起來,還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啊。”
謝承文一邊吃飯,一邊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給小初心詳細的說了一次,包括班長家發生的慘劇,以及幫助於隊的事情,甚至連去於隊家做客的事情也細細的給小初心說了一遍。
小初心對於別的事情倒是沒怎麼在意,但對於葉家的事情卻格外關注:
“指揮官,葉家不可以掉以輕心哦。”
“哦?初心你覺得葉家會有所動作?可雲秀說了會有人盯着他們,而且於隊也說會幫忙的,我看沒必要太在意吧?”
“初心不這麼認爲呢,指揮官,初心分析過這個案件,如果葉家想要翻盤,那麼說動或者控制指揮官改口供是一條最有效的路子。之前雲秀姐姐也說過,葉家只是那個圈子推在前面的馬前卒,葉家如果失敗了,影響的絕不僅僅是葉家,因此他們絕不會甘心失敗的,葉家一定會有所行動。”
謝承文皺了皺眉:
“這麼說,我早上預感到不好的事情難道跟葉家有關?”
“恐怕是的哦,指揮官,召喚其他姐妹的事情你有認真在做麼?”
謝承文皺緊了眉頭,雖然他嘴上答應了小初心,但是心裡其實還是挺抗拒這件事的,可是小初心這麼一分析,謝承文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感覺。
見謝承文沒出聲,小初心語氣顯得更加嚴肅了:
“指揮官,雲秀姐姐所說的話不能全信,不是說雲秀姐姐有意欺瞞指揮官,而是她恐怕沒有意識到她同伴的真正想法。”
“真正想法?你是說,他們其實打算以我們爲餌?”
“恐怕是的,最瞭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連我們對葉家沒啥瞭解,都能猜到葉家可能會對指揮官動心思,雲秀身後的人不可能算不到這一點呀?可如今他們按兵不動,怕是另有所圖呢,指揮官。”
謝承文緩緩的點頭,他也沒懷疑雲秀,但是同樣也認可小初心的分析。這是典型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局面,想要避免被殃及池魚,謝承文沒法依靠別人,就算是雲秀恐怕也不行。再說了,雲秀如今的情況應該也不怎麼好受,不然也不會出這麼一首奇怪的單曲了,自己就不要再去麻煩她了。
......
看了一上午的技術書籍,午飯謝承文不打算叫外賣了,琢磨着下去走走,順便買點菜自己做算了。
只是纔出了小區大門,就被兩個年輕的男人給堵住了。
“謝承文是吧,我們老闆想見見你。”
謝承文打量了這兩個撲克臉的男子一眼,顯然,這不過是辦事的小嘍囉,沒必要跟他們廢話,謝承文需要選擇的是去還是不去而已。
“你們老闆是誰?在哪呢?”
“我們老闆你見了自然就知道了,就在那邊的咖啡館。”
謝承文朝咖啡館方向看了看,那家咖啡館他熟啊,小區停電的時候,他總是去那裡點一杯茶蹭網來着。
“呵呵,如果我不出來,你們老闆打算在那裡等一天麼?你們老闆可真閒。”
兩個男人沒出聲,不過從他們抽搐的嘴角看,顯然被謝承文的話給打擊了,深爲自己老闆的智商捉急。
“走吧,去看看你們老闆搞啥名堂。”
謝承文沒打算爲難這兩個年輕男子,就算謝承文能輕易的撂倒這兩個看起來挺健壯的樣子貨,可既然要釣魚,當然需要有耐心了,太着急了魚會被嚇跑的。
這不是謝承文傻,明知道自己是魚餌還濺了吧唧的貼上去,而是葉家的事情是躲不過去的,能夠真正解決葉家的肯定不是謝承文,而是準備用謝承文做餌的那些傢伙。因此,哪怕明知道被利用,心裡再不爽,謝承文也必須硬着頭皮上,這就是現實。
一進咖啡館,清涼的空調頓時讓謝承文鬱悶的心情一鬆,不由自主的呼了一大口氣,然後舉目四顧,一個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男人正好看過來,兩人目光交匯,謝承文挑了挑眉,向着那人走去。
兩個年輕男子也不說話,只是跟着謝承文身後走着,因爲謝承文的方向沒錯,所以兩人也沒啥好說的。
“就是你找我麼?”
謝承文站在西裝男的桌子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開口問道。
西裝男沒有回答,而是揚着頭饒有興致的打量着謝承文,謝承文自然也在打量這個男人,這人身上的氣質有些陰冷,也許跟他細細的眼睛有關,又或者是鷹鉤鼻造成的印象,當然,最惹人矚目的,是他臉頰上那條淡淡的疤痕。
“沒錯,坐下說吧,謝先生。”
兩個年輕人很自覺的走到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下,然後招來有些戰戰兢兢的服務員,點了兩杯快飲雞尾酒,其實就是瓶裝雞尾酒。
陰冷的男子掃了兩個手下一眼,然後轉向已經施施然坐下的謝承文,露出一個冷的笑臉道:
“你可以叫我陸先生,今天找謝先生是想跟謝先生談一樁生意。”
“哦?什麼生意,我只是個電工而已,是家裝生意麼?”
“呵呵,謝先生挺幽默的。直說吧,如果讓你在雲秀的案子裡改口供,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謝承文平靜的看着眯着眼睛的陸先生,原本眼睛就不大,現在眯着更是幾乎看不見了,就剩下兩條縫,這貨不會是近視眼吧?
“呵呵,陸先生你開玩笑吧?給警方的口供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那能亂改麼?我膽小,陸先生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哦?這麼說謝先生是不打算合作嘍?”
“嘖,陸先生,你想過沒有,你們都能盯上我,那你們的對手呢?有道是做多錯多,我勸你還是仔細想想,如果陸先生跟葉家沒什麼關係的話,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比較好。”
陸先生明顯的一愣,隨即驚訝的看了謝承文一眼,然後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淡淡的回道:
“謝先生還是先關心自己的處境比較好,我不過是個辦事的,既然談不攏也沒辦法,不過,還會有別人來找你談的,或許,還會找你的親友談一談。”
謝承文眼睛眯了起來:
“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呵呵,當然不是,我只是在猜測而已,謝先生,好自爲之吧。”
陸先生並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興致盎然的盯着謝承文,想看看這個讓他有些捉摸不透的謝承文到底還會有什麼反應。
“幫你們會得罪那邊,我一樣沒什麼好下場,那麼我爲啥要幫你們?”
“很簡單,幫我們你未必有好下場,不幫,那肯定不會有好下場,謝先生,現實就是如此,半點不由人哦。”
謝承文與陸先生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忽然咧嘴一笑:
“也沒那麼可怕,我大可以等你們兩邊先分一個勝負出來,我再決定幫哪一邊好了。”
說完,謝承文的視線轉向咖啡館的另一個角落,那裡同樣有幾個氣質跟咖啡館格格不入的年輕男子。
陸先生順着謝承文的視線看去,隨即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
“該說的都說了,謝先生自己決定吧,我們走。”
說完,這位陸先生帶着兩個連酒都沒有喝上的手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記得買單啊,服務員,他們要逃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