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泉看着對方的照相機鏡頭,得意地擺了幾個pose,這種時候不顯擺,更待何時?難得有美女把照相機鏡頭對着自己,看來這個新換的髮型果然有魅力啊。至於孫豔的叮囑和自己發的毒誓,僅僅擺幾個pose絕對不犯法,當給美女個面子,完了拍拍p股就走人。
由於相機遮住了攝影師半邊臉,再加上她戴着帽太陽鏡,所以看不出那美女的樣子。
但慕容雪荷卻呆住了,一瞬間全身僵硬。
這個賤人雖然換了髮型,遠看或許認不出來,但近距離用鏡頭鎖定他的臉,看得仔仔細細,不是易泉還有誰?
她手指一軟,數碼相機應聲落地,整個人像木頭一般,傻張着嘴,全世界都陷入死寂,唯一還在運動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心臟,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自己的心跳。
此時慕容雪荷整張臉都盡收眼底,易泉本能地驚爲天人,然後就感到很不對勁,儘管她戴着眼鏡,但那臉型,實在是和辣妹子一個模樣刻出來的,於是驚爲天人,也當場呆住。
見對方和自己的反應如出一轍,難道沒有眼花?慕容雪荷把一雙漂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接着緩緩摘下了眼鏡。
摘下眼鏡,就能看得更清楚一點,或許是因爲自己思念成疾,看哪都是易泉的臉,又或許只是人有相像,自己想多了。畢竟那個賤人現在追求的明明就是非主流風格,怎麼會幾天沒見就變了樣呢。
然而她一摘眼鏡,易泉也傻眼了,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大驚失色,吼道:“慕容老師?”
“易泉?”慕容雪荷的心臟差點跳到了喉結上,堵得自己透不過氣來。如果剛纔還在懷疑,那麼聽他這一聲呼喚,就絕對錯不了了,這賤人果然換了風格,此人確確實實就是他,但是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爲什麼你在這裡?”易泉卻先提出這個共同疑問,震憾得無以復加,驚喜之下,忍不住發出一聲傻笑。
他的驚喜,純粹是因爲偶遇佳人,試想,閒着蛋疼來萬里長城走一遭,卻能看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朋友,是個人都會震驚。
但慕容雪荷的驚喜則完全是另一種感覺,更多的是恐懼,是匪夷所思,不知所措,眼前這個事實是她最渴望的收穫,卻也是她最擔心的,因爲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想到之前的撕心裂肺,所受的委屈,此刻站在最在乎的人面前,一個本來不可能遇上卻又偏偏遇上的人,眼眶便忍不住紅了,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下。
“爲什麼你會在這裡?”慕容雪荷失魂落魄地把同一個問題反問了一遍。
看着她奪眶而出的淚水,易泉再次傻了眼,一時間亂了手腳,有種理不清頭緒。
在易泉的印象中,以辣妹子的個性,在這種情形下相逢,如果她心情好的話,應該是激動不已,但表面上卻裝得很無所謂,如果她心情糟糕,肯定是對自己當頭一通不講理的咒罵,互相冷嘲熱諷幾句,然後一笑了之。
但現在她是在唱哪一齣啊?觀衆又在哪?有導演嗎?易泉忍不住張望一遍,卻是沒發現任何熟人,只見到一個身材和她差不多的美女正用詭異的眼神盯着她。
那美女便是郭琪飛,對易泉來說仍是個徹底的陌生人,所以易泉並沒太在意,注意力馬上又回到慕容雪荷的身上。
或許是心有靈犀,又或者是剛剛談過戀愛的他情商已經有所提高,透過那淚眼模糊的眼神,他看到了一種叫含情脈脈的東西,其中又參雜着各種情緒,心痛、悲涼、委屈等等……慕容雪荷那張驚世駭俗的臉此刻正是所有負面情緒的集中營,讓人看了心疼。
所以易泉被整得有點反應不過來,心道這還是我所認識的潑辣美女嗎?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用這眼神望着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郭琪飛是個細心聰明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這種時候她懂得迴避,儘量不去打擾對方,默默地退到了一邊,又繞到對面撿起掉在地上的數碼相機,雖然沾了點灰,但不影響使用。
原來雪荷妹子一路上偶爾對自己提起過的男人便是這小子,真是奇了怪哉,如此離奇的事情,怎能不留下記錄?於是她小心翼翼地舉起相機,調準焦點,對着那二人“咔”一聲按下快門,留下了這個千載難逢的鏡頭。
這張照片後來便成了慕容雪荷的精神糧食,成了她的寶貝,誰敢碰她就跟誰急。
一陣微風吹過,拂起她一根零散的鬢髮,吹落了她的淚珠,顯得楚楚可憐,無助、彷徨……
易泉恍惚間,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又不敢確定,有些事情就算他想到了,也不敢讓自己想下去,尤其是現在他已經有了孫豔,此前他已經做了選擇,便不能後悔。
於是他當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冷不丁的一句話把氣氛破壞殆盡:“喂,你幹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慕容雪荷神經反射地眨一眨淚水朦朧的眼睛,三魂七魄猛地收回,頓時尷尬無比,羞澀難當,顯得異常慌張,道:“沒有……我沒幹什麼……”
“我問你爲什麼哭,莫非是丟了錢包?”易泉緊張兮兮地摸一摸褲袋,卻忘了自己並不是一個貼體的男人,出門是從來不帶紙巾的,只好用自己不知道乾不乾淨的手指,擦了擦她臉上的淚。
失態了,這太失態了……是不是很丟臉?慕容雪荷現在如夢初醒,乾巴巴地破淚一笑,從自己的褲袋裡取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低着頭擦拭了幾下,道:“什麼都沒丟,只是沙子進眼睛了。”
看着她這個楚楚可憐、半帶羞澀的表情,更是說出這種沒任何水準的話,身爲旁觀者的郭琪飛直接就崩潰了,差點沒給她跪下。
“沙子跑進眼睛能哭成這樣?你也算是一朵奇葩了。”易泉仍然是一點也不解風情,搶過她的紙巾,試圖盡點微薄之力,仔細地擦着她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