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剛剛升起魚肚白時,易泉在睡夢中被敲門聲驚醒,穿上衣服後跟着一個領路中士直往嚴正平的住所行去。
昨夜易泉的睡眠質量異常糟糕,導致今天的眼皮有些重,路上做了一會眼肌保健操,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的精神面貌。
嚴正平坐在平時工作的椅子上面,桌上擡着一臺電腦和一堆井井有條的各種文件,鼠標旁邊還有個菸灰缸,上面擱着一根利羣牌香菸,正在燃燒,煙霧梟梟升起。
“報告,易泉帶到!”一箇中士進來敬了個禮,然後轉身出了去。
只見嚴正平精神一振,炯炯有神的一雙眼睛出現些許興奮的神采,擡頭一看,便看見了易泉。
易泉吊兒郎當地走進來,先是打量了一眼參謀長,發現他又滄桑了些,卻也沒個正經,態度頗有不滿,道:“你這麼着急吼我回來,要是沒有令我滿意的任務,我就詛咒你。”
嚴正平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本以爲送他出去磨練個把月後性格會收斂一點,想不到還是這個鳥樣,甚至比以前更有過之。
“當然是有任務纔會叫你了,難道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着?”
“那就趕快吧,這麼久沒有正經事做,我骨頭都快要生鏽了。”易泉迫不及待道。
嚴正平注視他好一會,一字字道:“中天集團你已經去過了,應該也知道那裡正在展出一個國寶吧?”
易泉目光一斂,感覺有些疑問終於要解開了,說道:“知道了,你想叫我去保護那個國寶?”
“可以這麼說。”嚴正平吸一口煙道。
“不行,這個任務我無法接受。”易泉連連擺手,恨不得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九宵雲外去,在牆腳邊找一張椅子坐下,竟是要罷工了。
“哦?爲什麼不能接受?”嚴正平頗感意外,據他對易泉的瞭解,那小子絕對不是怕事的主,不管什麼樣的任務都沒有拒絕過,如今這個任務說起來困難度也比以前都低得多,竟然被他一口拒絕了,此事不是一般的離奇。
“這個……”易泉躁動不安地撓起頭來,愁眉苦臉道:“我也說不大清楚,但我一看到那個國寶就渾身不舒服,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你,那天中天集團發生了點意外,估計就是我一手造成的。”
“意外?”
這事情嚴正平還真沒有聽說過,頓時疑惑不解。
於是易泉把整件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嚴正平聽完,既震驚又迷茫,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而那小子又沒有吹牛的必要。
“你說那塊石頭會影響你的神智?真有那麼神奇?可是爲什麼對別人又沒有影響呢?”嚴平正皺着眉頭道。
易泉左顧右盼,確定四周沒人後,走去關上房門,露出神秘兮兮的神色,道:“那塊石頭用特殊物質隔離着,我想我並不是被它影響的,但關鍵是那個形狀……”
“那個形狀怎麼了?”嚴正平把背一靠,躲到椅子上,一臉詫異之色。難道那石頭還能長成牛頭馬面不成?能把你嚇成那樣?
易泉苦思片刻,覺得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要對參謀長解釋清楚了,忽然一咬牙道:“參謀長,你上次不是問我,八峰嶺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爲什麼我跟老莊、老郭會活下來,而那種情況本來應該是十死無生的。”
這臭小子,總算肯揭開謎底了。嚴正平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急道:“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今天你要是再不說個清楚……m的,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看着參謀長嚴肅的臉色,易泉頗有些慚愧之意。之前他好幾次問自己都沒有結果,估計那時候也是本着不忍折磨自己的同情心纔沒有追問,如今自己卻主動吊起了他的胃口,要是再不交待明白,恐怕是真要扒皮的。
“那天……我被一隻蠍子蜇了一口。現在牙印還在呢。”易泉舉自己右手,打開手掌,只見虎口處果然有兩個小小的疤痕,之前的距離只有半釐米。此時他又想起了當日那情景,體內的熱血開始翻騰起來。
“被蠍子蜇了一口?那又怎麼樣?怎麼你還沒有中毒身亡?”嚴正平沒好氣道,雖然也看見了他的虎口處那對鉗印,可總覺得他在敷衍自己。你憑一人之力打翻了人家整個大隊,對方還有坦克和轟炸機,其中的蹊蹺總不會是一隻蠍子在幫忙吧?
這種事情若是說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纔怪。
易泉努力地平定自己的心神,總算把那股不安的感覺壓制住,正色道:“當時它蜇了我一下,我突然很難受,像突然發了什麼病,我記得很清楚,沒多久就失去意識了,而我醒來的時候,我們竟然取得了勝力。”
“但這並不是最古怪的事情,最古怪的是,從那以後我只要看到爬行動物,都會覺得心裡發毛,都會想起那隻蠍子,而看見蠍子的時候,我就直接發瘋,好像有種神奇的力量要在我身體裡爆發出來,在中天集團看到那塊國寶的時候,我便出現那種感覺,幸好我失去意識之前跑進衛生間裡鎖了門,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嚴正平開始頭疼了,這麼離奇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聽見,被蠍子咬一下之後可以開發人體潛能?只見他來回跺步,俯首沉思,也不知是在判斷易泉所言的真實性,還是在替他這種離奇遭遇尋找合理的解釋。
易泉沒敢打擾他,因爲自己在思考的時候也最討厭受到干擾。
“怪了,我明明想到一點事情,怎麼突然又忘了呢……”嚴正平揪着自己的鬍子,自言自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易泉顯得十分無語,吊胃口的本事到底還是參謀長技高一籌。
“啊有了,以你的情況來看,我倒是能想到一個解釋。”嚴正平突然道。
“什麼解釋?”易泉眼神一亮。
“八峰嶺被侵佔的時候,曾是一個核武器研製基地,其實那裡一直都有核污染,只是污染範圍較小,也許那裡的動物長期受到輻射危害導致有些變異吧!”嚴正平琢磨着道,話雖如此說,卻也覺得此事太過荒唐。
“你是說我被基因變異的蠍子蜇了,所以我感染了病毒?”易泉心有餘悸道。
“非常有可能,但還是太天方夜譚了,按你所說的,當你發狂的時候,能發出異彈一般的威力,這個……”嚴正平道,感覺無比滑稽。
易泉也只想得到這種可能性了,如果說八峰嶺那一戰的勝利他尚有些糊里糊塗的話,那麼在中天集團那次突然暴走時留下來的破壞力則是鐵一般的證明,自己體內莫名其妙地多了一股驚人的力量。
“你有沒有去醫院檢查過自己的身體狀況?”嚴正平又道。
“沒有,一直都沒有,因爲我怕,我怕有些事情無法接受。”易泉長嘆一口氣,心事重重地說道:“至少我現在只要不看見那東西,一切都還正常,我還能繼續工作。而且這一次我顯然比上次更能控制那股力量了,相信以後還是能徹底克服的。”
“我也希望如此,現在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說一說你今次的任務吧。”嚴正平道。
“我已經說了,我不能接受這個任務。”易泉又道,就算要克服那種突然暴走的病,也需要一段長時間,就目前來講未免太不現實。
“你先不要着急,那國寶哪裡是隨隨便便就拿出來給人看的?你完全可以無視它。”嚴正平道。
易泉這才感到奇怪,道:“無視它?那我怎麼保護它?”
“我直接一點吧,中天集團請了很多保鏢來保障國寶的安全,其實並不需要你擔心,你的任務說成保護國寶其實只是個障眼法。”嚴正平道。
易泉總算是明白了,類似的任務以前也不是沒有拉過,便道:“那我真正的任務是什麼?”
“是殺人!”嚴正平的眼神突然格外恐怖,寒氣逼人,易泉甚至感到有一股漫天殺氣鋪天蓋地般壓過來。
“你叫我去殺人?殺誰?”易泉興奮起來,這種任務正是自己最渴求的,因爲夠刺激。
“不管是什麼人,凡是去盜國寶的,或者是威脅到何家任何人的安全的,一律格殺無論,切記,要斬草除根雞犬不留,不能跑掉一個。”嚴正平鄭重其事道,說的每個字都如同千斤大石。
“這個……你爲什麼會給我按排這樣一個任務?他們不是有很多保鏢了嗎?”易泉撓了撓頭,表示非常費解。
“嗯,國務院的警衛部已經派了不少中南海保鏢過去,但是你也知道,中南海的人注重的是防守,他們只要保證自己的主僱在歸定的時間內不會被人刺殺,就算完成任務,甚至可以說,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是放在防守上,因爲只要出一點差錯,這一輩子就不能再繼續當保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