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傷感的劉衡陽
?“刺啦”一聲，何勁夫將邊上的窗簾拉開了。
那邊蘇蕊跪在劉衡陽的身邊，一直搖撼着他的身子，“衡陽，你醒醒。”
何勁夫走了過去，將他邊上的紅線輕輕的搖了幾下，邊上的燭光便詭異的搖動了幾下，劉衡陽的眼睛便睜開了。
他立刻便坐了起來，“好驚險，那老妖婆確實是厲害，曉星不能再跟她正面交鋒了。”
“你剛纔進去看見她了？”何勁夫也皺眉問道。
“是啊，勁夫，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嗎？”我連忙把慈禧說的，確定靈藥存在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也都比較振奮，可是當我說到恭親王是個活屍人的時候，他們也都驚住了，就像方纔得到消息的我一樣。
“這麼說來，跟我們爭奪靈藥的最大對手，其實是恭親王？”劉衡陽也有些傻眼了。
何勁夫的臉色卻比較平淡，“不管誰是對手，我們現在都把靈藥放一放吧，另一塊虎符拿到，都放到曉星的身體裡，這樣她就能將自己的帝命完全的發揮出來，那樣慈禧在她體內就呆不住了。”
“勁夫！”我突然喊了他一聲，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怎麼了？”他看了我一眼回道。
“你現在只想着把慈禧弄走，讓我安全？完全不想自己的事了？”我顫抖着雙手問道。
“恩，沒有別的想法。一切以你爲先。”何勁夫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抓住了他的胳膊，忍不住歇斯底里的說道，“勁夫！我要的不是這樣的！我要我們兩人都好好的！你知道嗎？我不要我好好地活下來了，可是你最後卻消失了。你知道嗎？”
何勁夫的臉色突然驚了似的，“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就像你一心想要我好一樣嗎，我也是這樣的，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願意離開我獨存，所以方纔慈禧跟我說，叫我用一半的肉身跟她換取靈藥的所在，我也沒有答應，爲什麼你還是不懂呢？”
看着我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緒，何勁夫也愣住了，他只是看着我不說話。
“曉星……你先別激動，何勁夫也是好心爲你，他既然什麼都爲你着想，你該高興纔是。”蘇蕊見何勁夫愣在原地不說話，便走了過來，對我安慰道。
劉衡陽也說道，“愛情中的雙方，總是想着爲對方犧牲，以爲對方便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殊不知，愛情之所以爲愛情，是因爲兩人在一起相互走過風雨，最後一起見到彩虹。若是其中一個人犧牲了自己，把對方衣服各人送到了陽光裡，即使彩虹伸手可得，那又如何？”
何勁夫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靠在了我的身邊，輕輕在我耳邊說，“我會陪你一起看彩虹，您相信我。我沒有想過犧牲自己，我只是知道輕重緩急，你現在纔是最重要的。我還有時間。”
我擡眼看了何勁夫一會，並不覺得他是在說謊，是啊，何勁夫不是那樣會輕易改變初衷的人，他回到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重新復活，再世爲人。
他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只是在過程中正好遇見了我，愛上了我，所以纔會事事多了一個牽掛。
我本不該爲這個憂心的。
可是現在我卻開始憂心另一件事了，劉衡陽不是善於表達的人，更不是會煽情的人。可是他剛纔說的那段話，不像是隻爲了安慰我和何勁夫此時的關係而說的，他……有所指！
那還能指什麼！他指的是唐糖！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唐糖的事情？
我和何勁夫對視了一眼，何勁夫的臉上也有些疑色。再看向蘇蕊的時候，她已經低下了頭。似乎在迴避着什麼似的。
“劉衡陽……”好半天，蘇蕊才低聲喊了一句。
劉衡陽轉過身對着蘇蕊看道，“蘇蕊，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告訴我。這麼些天了，你也沒有說。”
“說什麼？”蘇蕊還是頑強地掙扎着。
“你說說，你表姐爲什麼這麼久了，也沒有來找我吸血？”劉衡陽的眼睛裡，看不出一點點心理變化，似乎就在問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似的。
蘇蕊瘦削的肩膀微微的聳動起來，她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也漸漸的起了霧氣，終於，她似是鼓足了勇氣說道，“你想問什麼，你就問吧。我什麼都告訴你，你要怪我就怪吧。”
劉衡陽微微笑了笑，“我等着你跟我說呢，你只要不願意說，我幹嘛要問。我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是你告訴我的罷了。”
蘇蕊不相信的看着劉衡陽，“你都知道？”
“失了天眼，卻沒失了腦子。”劉衡陽高深莫測的回答道。
蘇蕊終於忍不住情緒崩潰，哭了起來，一直哭了很久，才終於停下了抽泣，對着劉衡陽說道，“是的，表姐早就不在了。慈禧不止是曉星一個人從你身體裡面引了出來，表姐爲了救你，化作了厲鬼，和她也做了一番較量。她，孩子，一切都沒了。”
“還有呢？”劉衡陽還是微微笑着問道。
蘇蕊臉上現出了害怕的神色，這樣的神色，至少我認識蘇蕊之後，是從沒有在她臉上見過。連我也感到有些害怕。
劉衡陽這樣的平靜，甚至似乎還有些快樂的說出這樣的話，我也有些不敢相信，這不會是他此時此刻的真實心情，如果他真的能夠原諒蘇蕊，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會再拿出來問了。
蘇蕊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用舌輕輕地潤了一下自己因爲緊張，已經顯得有些乾裂的脣說道，“表姐是自願的，沒人逼她。她爲了救你，才這樣做的。我們不能阻止她對你的癡心。不信你可以問曉星他們。”
“哦？那是誰去提醒唐糖，可以將她變成厲鬼的呢？”劉衡陽還是微笑着看着蘇蕊。
蘇蕊咬住了自己的嘴脣，終於說道，“是我。我！你滿意了嗎？你不就是想要得到這句話嗎？那我告訴你，就是我！劉衡陽！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我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爲了你嗎？你爲什麼要這樣來審判我？對我公平嗎？”
“那你讓她毀了自己來救我，對她公平嗎？”劉衡陽嘆了一口氣反問道。
“因爲她懷着鬼胎！你不懂嗎？那鬼胎留不得！雖然她的下場很慘，但是對於她來說也不過是遲早罷了！總比待到她生了孩子那天，我們既要對付她又要對付那個吸血鬼強！你難道不懂嗎？不懂嗎？”蘇蕊終於被劉衡陽的態度弄得疲憊了，忍不住嘶吼了起來。
劉衡陽站了起來，走到蘇蕊的身邊，伸手將蘇蕊的下巴捏了起來，“她懷着鬼胎，纔沒有多少日子了，你爲什麼不想想她多可憐？我沒有權利審判你，是沒有錯。可是你有什麼權利卻決定他人的生死？”
蘇蕊的眼淚大粒大粒的掉了下來，不再開口。
“好了，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想讓你跟我坦白。我不希望連你也跟我撒謊。我們還是坦誠相對比較好些。”劉衡陽放下了手，又站到了陽光之下，“何勁夫，我已經差不多了，你要是不嫌棄我已經沒有了重瞳，可能會沒有從前那麼利索了，我還是可以幫你。唐糖已經不在了，沒有人陪我看彩虹了。也許我要做點事，證明自己還活着。”
我一直都爲蘇蕊捏着一把汗，我多怕劉衡陽會控制不住自己，將蘇蕊怎麼樣。沒有想到劉衡陽的平靜不是裝出來的，他真的很平靜。
他看着窗外的風景，眼角有一片溼潤，只有我站的角度能夠看到，迎着陽光，顯得亮晶晶的。
我的心裡一陣難過酸楚，不知道如何開解。
蘇蕊站在原地，一直無聲的流着眼淚。此時的她應該是最傷心的。
其實我能理解她，自古以來，癡男怨女，哪個不希望自己能與心上人在一起？可是現在蘇蕊的希望可謂完全的破滅了。其實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唐糖就算沒有她的提醒，也會想盡辦法的來救劉衡陽的。只是蘇蕊也想救劉衡陽，兩人都摻雜裡面，便出現了現在這樣的誤會。
不過這個結，任何人都幫不了他們了，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能靠他們自己來化解了。
“那個，我明天就會去找恭親王，拿另一塊虎符。你可以嗎？”何勁夫看着劉衡陽的背影問道。
“可以。”
“那我們先回去了，我得想想明天得怎麼做，你也好好休息吧！你體內的虎符扔出來了，你應該很快就可以完全恢復了。”何勁夫招呼道，已經準備帶着我出門了。
“多謝。”劉衡陽轉過了身子，眼角的溼潤也幹了，看不出任何痕跡了。他笑着對蘇蕊說道，“你也回去吧，明天你來開車。”
蘇蕊擡眼看了劉衡陽一眼，眼神裡滿是不信。
我的心裡卻稍微安慰了一點，劉衡陽肯這麼說，便是已經原諒了蘇蕊了，至少他在試着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