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重力變化與赤潮紅魚
當目光轉向懸崖之下，林硯整個人呆滯住了。
一片圓弧形、彷彿星球表面一般巨大的水面，聲勢浩大，吞噬所有混沌迷霧，從崖底向上，向他們迫近過來！
“潮水，這豈止是潮水，簡直就像是一顆，不知多麼巨大的水星球！”
那巨大的浪潮，彷彿完全忽視重力規則一般，洶涌澎湃，順着崖壁狂涌向上。
此時明明他們在上，水潮在下，可不斷迫近的水層，卻令林硯產生一種，彷彿前世在電影中見過的，在高空俯瞰地球地平線的知覺似的。
而他自己，正在急速下墜，即將墜落進一個完全被水覆蓋的星球一般的錯覺！
嘩啦啦的水聲由遠及近，巨大的浪潮，令得魔女下意識再向上爬升了一段，直到發現那浩瀚的水面，停頓在下方，魔女方纔停住。
林硯足足愣了數秒，方纔緩過勁來：“赤潮……爲什麼叫它赤潮？”
魔女答道：“有魚，紅色的，可以吃。”
林硯想起，之前在魔人的營地，的確見到過一些體頗爲巨大的魚類，在最上方的魔人營地中，也曾聞到過魚腥味。
“這麼說，你們吃的東西，就是依靠赤潮中，捕捉來的那種魚？
“那怎麼不見魔人下來捕捉？”
魔女老老實實說道：“主人，赤潮，沒開始。魚，會自己上來！”
赤潮還沒開始？
林硯看向下方，那龐大如同星球一般的水球，不知被何種奇異力量，凝滯在半空之中，忽然蠢蠢欲動，竟好似是一顆真正的球一般，向着他們滾動過來。
“嗯？不對……”
林硯趕緊扭頭看向側邊不動的巖壁，視覺錯覺立刻糾正，並非水球在滾動，而是他和魔女，正在不斷變得傾斜！
原本他們是與巖壁平行，此刻腳部卻是接近巖壁，上方頭部遠離巖壁，身子與巖壁，呈現出了一個斜向角度。
可林硯卻沒有感覺到一星半點的不適，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自然而然地調整了他的身體方向，使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林硯心中猛地一動，伸手從腰間，將一隻布袋摘了下來，一手拎住懸空放着。
卻見那麻袋，自然懸垂狀態，竟然也沒有豎直向下，而是與他和魔女的方向一致！
“這難道是……重力！重力的方向，改變了！”
林硯瞳孔猛地收縮，回想起岩層深處，重力上下翻轉的奇異景象。
此時此刻，重力竟然再次發生改變，而且改變的方向更爲詭異，方向竟然，還會不斷旋轉調整！
魔女的翅膀仍在扇動，完全一副見怪不怪，而他們的身體，依然還在不斷地翻轉，緩緩地，竟然變得與崖壁完全垂直！
魔女翅膀一鬆，帶着林硯降落下來，站在了崖壁之上：“赤潮，快開始，食物，先吃，王，以後再找。”
林硯站在崖壁之上，踩了踩崖壁地面，就像是真正踩在地面上一樣，擡頭望向那水層，旋轉九十度之後，視角感官立刻就變了，原本就彷彿巨物一般的水層，徹底變成了一片凝固在半空之中的、遮天蔽日的驚世海嘯，彷彿下一刻，就要臨頭蓋來。
“這到底，是自然存在的，還是某種詭異神秘的力量……”
林硯眉峰深鎖，這種力量，簡直匪夷所思，就好像相對論之於原始人，完全無法理解。
“唵嘛呢叭咪吽！”
忽的，那奇異的佛音再次響起，自那水層之下不斷逼近上來，彷彿千萬人共同吟誦，令得整個水層都開始不斷震顫起來。
水層清澈，透過水層，只見無數道火紅似的細線，彷彿一道道銳利的火焰箭矢，自水層深處密密麻麻穿透上來！
“那是……魚！”
等它們靠近些，林硯纔看出，這些火紅細線，竟是無數條，風馳電掣的大魚！
這些大魚品種各異，大的足有四五米，類似鯊魚品種，小的一米不到，身形纖細好似帶魚，但無論其是什麼品種，無一例外，其體表竟然都是一片熾烈的火紅之色，鱗片猶如火滾一般，似有烈焰流淌，魚鱗之下的魚皮上，更有一道道奇異的玄奧紋路正在發亮，散發出彷彿太陽一般的橘紅色光暈，穿過鱗片透射出來。
它們俱都奮力掙扎着，向着水層外圈游去，彷彿整個水層深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驅趕、或者恐嚇它們似的。
隨着魚羣大規模涌上逼近，橙紅色的光暈連成一片，令整片巨大的水潮都染成赤色，彷彿血色赤潮！
與此同時，那原本凝固半空之中的巨大浪潮忽然一陣搖晃。
“赤潮開始，主人，上面。”
魔女再次扇動翅膀，懸浮半空，示意林硯跟她一起避開浪潮。
林硯抓住她鷹足，升至半空，或者說垂直巖壁，平行向外飛了一段。
那赤色浪潮徹底一鬆，猶如坍塌的高樓，轟然傾瀉下來！
先是沉悶的轟隆聲，而後越來越響，形成恢弘的瀑布砸落之聲。
巨大的浪潮，摧枯拉朽一般，攜裹浩大聲勢，順着整個巖壁傾瀉出去。
林硯也看出，這一層水潮並非一整個水球，而是一層圓弧形的水面，但厚度至少有數十上百米之厚。
若是按照原本的重力視角，這浪潮，就好像活物一般，順着巖壁飛速攀爬上去，連同其中風馳電掣的大魚，也是順着水流，歡快地飛速向外逃竄遊去。
彷彿天災一般，令得整個巖壁都發出劇烈的震盪，其上附着的碎屑物、碎石，俱都被海潮沖刷乾淨。
“難怪，一路走來，巖壁上，下方的巖壁潮溼，難怪，此處崖壁的地形，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高臺，如此奇特。難怪，越是向下，見到的佛像越少，甚至沒有，被沖刷非常乾淨……
“這一切，都是與這赤潮有關。赤潮週期性產生，帶來無數魚類食物，供給魔人食用，而魔人則被本能束縛，一直生活在巖壁之上……”
頃刻間，林硯腳下的巖壁，就已經變成一片赤色汪洋，汪洋不停，順着巖壁不斷向上涌去。
“你之前說，你的王，還有其他將軍級魔人，都在哪裡？”
魔女指了指水潮洶涌而來的方向，或者說，原本屬於巖壁的下方：“都在深處，我沒去過，不清楚。赤潮，不能去，結束後，才能下！”
林硯向着原本，屬於巖壁的下方看去，由於赤潮翻卷，將周遭的混沌迷霧都逼迫開了，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空腔，使得林硯一眼能看到至少數千米的極深邃之處。
可即便如此，林硯竟然也無法看到此崖壁的底部，只能看到，一層烈焰似的紅光，自那崖底幽暗深邃的底部，不知多深之處透射出來。
“能源源不斷帶來大魚，想必這崖底，是與大海相接。懸崖如此之深，倒真的十分符合，地淵淨土的意思……”
林硯在定安城時，曾在那處地下遺蹟，找到一顆眼睛狀靈髓，吸收時見過一次幻象，一個老僧背扛石棺，踽踽獨行，走向一片無底深淵。
那處深淵，是否就是他現在所在的這一片懸崖？
沿途下來，佛像越來越少，自然是看不到任何線索，若想一探究竟，則必須下去峭壁深處，才能看到。
“赤潮大概會持續多久？”
但魔女沒有時間概念，林硯只能以剛纔，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作爲基準，令魔女估算了一下，這魔潮持續時間不長，也就一兩天時間。 “好，伱帶我先上去吧。”
跟着魔女向上，或者說，向前飛行，林硯逐漸發覺，並非所有地方的重力，都旋轉了九十度。
越是靠近下方巖壁的地方，重力旋轉的方向越接近九十度，越遠離，則重力偏轉角度越小。
所以，整個兒海潮擴散開去，並不是一個平整的平面，而是類似一座山峰形狀，剛纔他們所在地方，是山峰的最高處，而之前異種魔人所在的，最上面的高臺，則只有一層淺淺的水波。
一路向上，林硯見到，海潮之中，有無數魔人正在逐浪激水，捕捉那些赤紅大魚。
尤其是它們挖出來的洞窟，如今因爲重力翻轉，變成了一個個類似捕魚簍的海底結構。
由於海潮帶來赤紅之魚，水面越是深之處，赤紅之魚數量越多，資源越豐富。
所以，對於魔人來說，居住的越是靠近下層，所能夠獲得的漁獲也就越多。
有統領統帥的魔人羣，能夠佔據最下方資源最豐富的高臺洞窟，像之前那異種魔人一樣的，就只能在最上面，淺淺的水層中，勉強餬口。
唯獨那些將軍級別的魔人，卻因爲類似於魔女的覺醒，或者靈智成長，選擇進入到下層深淵之處，不知做什麼。
林硯也命令魔女，鷹足抓了一隻赤紅大魚，仔細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異力量。
也用戾炎小刀殺了一隻，大魚一死，魚皮魚鱗立刻就灰敗變黑，不復紅色。
取了魚肉，用焚陽真炎炙熟，嚐了一口，無毒無害，就是普通魚肉。
就彷彿，那些火紅的鱗片、橙紅色的亮紋，只是附着在大魚表層的一些虛幻光暈，並無任何實質。
於是也就對這赤紅大魚沒了興趣。
看向下方，雖然到崖壁深處，看起來是毫無阻礙，但聽人勸，吃飽飯。
魔女既然說，赤潮期間，不要下去深處，那林硯自然也不急着下去。
正好，趁着這段時間，去上方的要塞中，看看程魚兒現在如何，說不定，也能找到一些人類的記載，總比跟這些話也說不清楚的魔人死磕的好。
“魔女，交給你個任務，接下來你自由活動，想吃魚吃魚。
“但是替我關注一下，整片岩壁之上的統領級魔人，多找出幾個來，記一下位置！”
下面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他準備再催化幾個，將軍級的魔人出來。
魔女一面點頭：“是！”
然後卻是遲疑道：“魔女，是什麼？”
林硯微微頓了頓，也是，魔女如今自我意識變強，倒是不好用種族來稱呼。
“名字的話，只是個代號，從今日起，你的名字，乾脆就叫……魔女吧！畢竟你們的種族是魔人，並不是魔女。”
魔女：“……”
“怎麼，這名字不好嗎？”
“……好。”
“那就好。走，送我上去！”
林硯謹慎，赤潮之水能不下就先不下，蹭着魔女的翅膀，先上到崖壁上段。
這裡的重力，已經徹底沒有影響，依然豎直向下。
林硯攀附在巖壁之上，看着下方，一座錐形的宏偉水形山峰，就好像憑空漂浮，貼在山壁上一樣，視覺極其詭異。
“改變重力的，到底是什麼力量，跟地層深處，那重力翻轉區域，是否同出一源……”
林硯轉身攀着巖壁繼續向上，沿途倒是沒有驚起任何魔人，因爲那些攀睡在佛像空洞裡的魔人，全都跑下去捕食漁獲，正相互之間打得焦頭爛額。
但再爬了一陣，聲音就不太能聽見了，混沌迷霧再度深重，將下方所有的動靜，全都封鎖起來。
一路攀到巖壁最上方，林硯已然完全聽不到下方任何動靜，也看不到下方任何景象。
若是從這一角度來看，即便那座宏偉要塞之中的人類，就緊貼着下方的魔人國度，恐怕除了震動，也幾乎看不見、聽見下方的任何變化。
巖壁之上，之前大批次的重甲士、軍陣，此刻已經撤去了，但還留了一個千人漆黑鐵甲隊，駐紮在混沌迷霧之中。
府城中人畏懼混沌迷霧，從不進到混沌迷霧，可這些人，居然敢留守在迷霧之中，看起來並不害怕危險。
“也許，是因爲這裡臨近魔人的地盤，靠近魔人國度，所以混沌迷霧中的其他生物，輕易不會來此。”
那軍陣士兵的鐵甲看起來極其堅固，裝備精良，軍陣中還有數門巨大火炮，以及裝載精鋼長箭的箭炮，是之前對付過魔人的武器。
顯然，魔人也並非全部都被本能束縛，困在崖壁之下，總有漏網之魚會上到迷霧之上。
林硯只是看了幾眼，便悄無聲息從衆人邊上經過，向着之前看到過的，那尊龐大要塞走去。
混沌迷霧遮蔽視線，林硯憑着方位感覺走了約莫幾百米，周圍的混沌迷霧，忽然一空，眼前，便已看到一座矗立在迷霧之中，那座龐大如同巨獸的一般的要塞。
其通體，竟是一種類似混凝土的材質澆築成，極其堅固，高逾數十米，人立邊上，顯得極其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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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怪的是，要塞所在之處，竟是沒有混沌迷霧！
就好像混沌迷霧中正好挖出了一個空腔一樣，以極爲精細的尺寸，將這要塞放在了此處空腔之中。
“是天然的，還是什麼奇異之物或能力，驅散了混沌迷霧……”
林硯沒有爬城牆的想法，玄武神甲一震，身形立刻沉入地下，從地下，直接繞過城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