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 一

“我先以爲我是個受得了寂寞的人,現在方明白我們自從在一處後,我就變成一個不能同你離開的人了……想起你我就忍受不了目前的一切了。我想打東西,罵粗話,讓冷風吹凍自己全身。我得同你在一處,這心才能安靜,事也才

能做好!”——《湘行簡書》

市局,審訊室。

宣辰和龔帥推開審訊室外小房間的門,技術人員立刻起身打招呼:“宣隊。”

審訊室內,蘇子俊和另外一名負責記筆錄的刑警坐在桌前,審訊椅上坐着神情謹慎的焦文潔,他雙手放在腿上,十指緊緊交叉,手背上青筋凸起,有些幾不可察的微顫。

“焦文潔,你十二月五號下午五點到八點之間在哪?”

“那天我和同事去靈翼縣郵政局送東西,下午四點半出發,晚上在那邊住,同事可以爲我證明。”

“你和解美玲什麼關係?”

“她是我同學······也是我的初戀。”

“她有男朋友嗎?”蘇子俊問,“現任男朋友。”

“我知道有好幾個人在追她,但她一直沒有確定和誰在一起。”

“你十天前聯繫過她嗎?”

“沒有。”

“他撒謊,”審訊室外,宣辰對着耳麥說,“給他看解美玲通話記錄。”

蘇子俊拿出幾份資料,放在焦文潔面前的桌上:“你怎麼解釋?”

焦文潔一驚,他的表情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宣辰和龔帥對視一眼,旋即轉頭繼續盯着他的臉。

“我,我可能記錯了,最近事情比較多,再說都過了那麼久,十天前的事我記不太清了。”

“你認識硃紅嗎?”

“······”焦文潔頓了頓,“不,不認識。”

這些問題已經在之前問了很多遍,審訊就是在反覆對嫌疑人提問的過程中發現問題,一遍又一遍地問,從而挖掘出更有利的信息和破案的線索。

“你確定你說的是實話?”蘇子俊耐着性子問,“要知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爲呈堂證供。”

“······”

“再給你一次機會,”蘇子俊用盡全身涵養又問了一遍:“認識硃紅嗎?”

焦文潔的喉結動了動,似乎在衡量到底要不要說,要怎麼說。

沉默了片刻,他開口囁嚅道:“剛,認識的。”

審訊室外,宣辰和龔帥緊緊盯着焦文潔的臉,似乎想從這幾個字裡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蘇子俊往前傾身,用筆尖敲了敲桌面:“做假口供是要負一定的法律責任的,希望你仔細斟酌配合警方,說實話。”

焦文傑眼神有些飄忽,他低下頭,有些微變的臉色在暗影裡偃旗息鼓。

“宣隊!”門被推開了,周琪匆匆走進來:“查到焦文潔在硃紅遇害前一天在網診室購買了定量的安眠藥!”

宣辰點點頭,卻聽見周琪像說評書似的:“焦文傑有個社交賬號,名字叫小蘇,那個社交帳號上都是商界成功人士,有企業總裁,上市公司老闆,跨國精英,業界翹楚,焦文傑和硃紅就是在這個平臺上認識的,一直以小蘇的名字在和她交往,起初他和硃紅只是以朋友的關係自處,緊接着鯉魚跳龍,搖身一變,成了硃紅的地下情人,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太狗血!”

宣辰吊俏眉一揚:“怎麼着?”

周琪瞪大了雙眼:“陰謀,大陰謀。”

旋即,審訊室門被推開,焦文潔猛地擡起頭。

肩上帶着幾顆星的深藍色制服穿在宣辰身上,十分英姿颯爽,威嚴霸氣,她竟穿出了電影裡好萊塢大片國際刑警的感覺,光是一手拿筆,一手拉開椅子坐下這個最簡單的動作,就將整個刑偵大隊的形象提升了一個更完美的高度。

審訊室裡的刑警忙站起來:“宣隊。”

宣辰點點頭,接過桌上的筆錄翻了幾頁,蘇子俊和刑警在一旁候着,不知道她在看什麼,須臾,宣辰頭也不擡的問道:“解美玲被害的那天,你在外地出差?”

焦文潔:“是。”

“沒有聯繫過她?”

“對。”

宣辰問:“那你怎麼會用自己的名字給解美玲定當天的酒店呢?”

焦文潔一怔。

“十二月五號早上你給位於宇陽湖附近的陽光酒店打電話訂房,而入住的人是解美玲,另外你還在中午的時候用你的名字給解美玲定了餐廳,你雖然沒有聯繫她,也一直沒有出現過,但你潛移默化的出現在她那天的行程裡,酒店的服務員說她一直在等什麼人,那個人就是你吧?”

焦文潔:“······不,不是。”

“你一開始說不認識硃紅,後來又說剛認識,你和硃紅在社交平臺上的聊天記錄日期卻是一年前,也就是說你在撒謊,在掩飾,你不想讓人知道很多不光彩的事實,我說的對嗎小蘇?”宣辰微挑眉,“硃紅有個侄女叫楊梅,你和硃紅在一起是爲了金錢,而你看上了年輕漂亮的楊梅,因爲你和硃紅的事被解美玲知道了,她作爲律師,要爲當事人爭取,打贏離婚財產官司,所以你必須把她殺了,才能得到硃紅準備給你的那筆投資資金。”

焦文潔用指關節揉了揉眉心,有些慌亂道:“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宣辰看着他,冷冷道:“有,證據確鑿。”

焦文潔瞬間狼狽不堪,氣急敗壞道:“我有不在場證據。”

宣辰眼神堅定的看着他:“有人發現屍體後報警,兇手選擇在很容易被發現的地方拋屍,他的目的其實就是爲了讓人儘早發現屍體,也就是在給自己不在場證據做匹配時間,如果在深海處下手,屍體就不知道被衝到哪裡,這樣就不容易被發現,死亡時間就會被推辭,屍體晚些發現,死亡時間就變得模糊,兇手就是想明確的告訴警方解美玲是什麼時候被害的,因爲他早就安排好了和死亡時間對應的不在場證據。”

焦文潔面色有些發白,他轉開目光,兩隻手有些微顫的相互捏着。

宣辰很放鬆的往後靠在椅背上,很自信的說:“因此,能夠證明自己不在現場的時候,反而顯得更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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