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溫和，舉止優雅，就像是幾天前他們並沒有發生爭吵，現在的他們只是幾天沒有見而已。
洛依做不到他這般，只是淡淡的說道：“送送師傅和師兄。”
白凡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飄渺老人看這樣的情形說道：“小丫頭你是要留在林國都城嗎？”
貴小小聞言眼波一閃，看向洛依，“小姐姐你是希望我們留下還是希望我們跟着冰疙瘩一起走呢？”
洛依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這才把心裡的怒火勉強壓下去，看着只是溫柔抱着貴小小不說話的拓跋狄，“大師兄，你呢？要走嗎？”
拓跋狄這一次卻沒有看向貴小小反而看向了飄渺老人，“師傅，我在林國是不是還有任務？”
拓跋狄這次醒來覺得很奇怪，好像是很多明明很重要的記憶消失了，他記得他這次來林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記不起來是什麼了，他記得他身邊一切的人，可是那個小師妹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但是對她卻沒有任何感覺，他覺得心頭一片的迷茫，只有看到貴小小的時候，那種迷茫纔會消散，心裡只有對她的憐惜。
所以一般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這次他記得是有很重要的事要留在林國所以才問了飄渺老人。
飄渺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就說他的徒弟沒有那麼容易被控制的，“是的，你要留下來全力幫助你的小師妹。”
“嗯？”拓跋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看向洛依的眼神還是有些冷，他記得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她掐住了小小的脖子，給她造成了傷害。
不知道爲什麼。他痛恨這樣的行爲，彷彿在很久以前，他這樣傷害過一個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只是那個人是誰他記不清了。
但是想來也應該是小小，不然別人這麼傷害她的時候，他不會那麼的生氣。
拓跋狄雖然心有不滿，但是飄渺老人的話他下意識的聽從，並沒有任何的反抗，“是，弟子知道了。”
飄渺老人笑眯眯的看了洛依一眼。“小徒兒能爲你做的，我可都做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洛依煙波一閃。“知道了。”
貴小小隻是笑眯眯的在拓跋狄懷裡靠着，並沒有出言反對，不知道她是對自己的情蠱有信心還是不相信洛依能喚醒拓跋狄。
飄渺老人瞥了瀟然一眼，瀟然壓住滿心的不捨推了推在他懷裡賴着不肯下去的洛依，“小師妹。我該走了。”
“嗯。”她輕輕嗯了一聲，可是就是不挪窩。
花老頭趁現在苦口婆心的勸着貴小小，“小小啊，隨着爺爺走吧，這個拓跋狄永遠不可能屬於你，這個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幹嘛這麼想不開和天命之女搶男人呢？”
貴小小不屑於顧，“切，不就是天命之女嗎？我還就搶了。你說這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可是你能再找到一個比他武功高，比他長得帥，比他溫柔體貼的男子嗎？”
花老頭嘴角抽抽。
“喂喂，武功高長得帥我也就承認了。但是他怎麼看也和溫柔體貼靠不上邊吧，他現在對你好。那都是因爲情蠱，你把他的蠱解了試試，看他還會不會對你這麼好？”
貴小小不上當，“我纔不管他是因爲什麼對我好，只要對我好對我來說就夠了。”
“你個頑固不化的臭丫頭！”
“我就頑固不化！”
他們這邊吵得熱鬧，洛依這邊卻有些不太好，最終洛依還是沒有敵過瀟然清冷的眸子，趁所有人不注意在瀟然脣上偷了一個香才戀戀不捨的下了馬。
飄渺老人看似沒有看這裡，其實他們一切的動作都沒有逃過他的眼鏡，看兩個小兒女如此的如膠似漆一邊爲他們開心，一邊爲那個遠遠的孤單的餵馬的二徒弟覺得悲哀。
“好了，好了，花老頭，該走了！”
花老頭勸了半響，貴小小依舊油鹽不進，最終他也有些生氣了，“到時候被甩了，不要找我哭鼻子。”
“哼哼，臭老頭你放心吧，我貴小小纔不會讓人甩。”
“哼！”花老頭很傲嬌的馬鞭一甩走人了，飄渺老人緊追其後，瀟然對着洛依笑笑，用口型說了一句，“等我！”也拍馬走人了。
洛依一直看着他們的背影直到什麼都看不到了，也沒有心情去喚醒拓跋狄，更不想看他們現在的甜甜蜜蜜，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不知爲何拓跋狄看着她有些孤單的背影，心裡有些不舒服。
可是還沒等他說什麼，貴小小在他懷裡蹭了蹭，“狄，我想接着玩。”
白凡看着洛依牽着馬跟了上去，“我送你回去吧。”
洛依低着頭不看他，“不要。”
白凡久久沒有說話，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爲了我沒有阻止翼王，你便要恨我一輩子嗎？”
“我...”洛依怔了半響還是說道：“我不恨你。”
“那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像從前一樣不好嗎？”
“二師兄，我不會恨你但是我們也永遠沒有辦法像從前一樣了。”洛依的聲音聽起來也有幾分沙啞。
“爲什麼？”
洛依終於擡起了頭，看着溫潤優雅的他，“二師兄，我決定要輔佐你爲這個天下之主，你會擁有你想要的一切。”
白凡臉上的溫潤之色有些龜裂，“你以爲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洛依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我...”白凡想反駁，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這個天下他確實想要，但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一切，這個天下他想和她共同擁有。
洛依微微一笑，雖然這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二師兄，你知道我胸無大志，如果不是頂着天命之女的頭銜，天下大事這些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中，我想要的只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罷了。”
“但是既然給了我這樣的責任，我會扛起來，我會給這個天下找一個適合的主人，我找到了就是你，二師兄。”
“那你呢？”
洛依聞言，臉上多了些嚮往了笑容，“等到一切都結束了，我要和三師兄還有莫離找一個風情水秀的地方隱居，閒着無聊的時候就去遊一遊這大好山河，累了，就回家休息，或者還會生上幾個娃娃，一個要很像很像三師兄，要有銀髮銀眸，一個要很像很像莫離，要有狹長邪肆的眸子，流轉間迷死天下所有的女孩。”
洛依迷離的眼眸落在白凡漆黑的眸上，“你看，這就是我最大的夢想，和天下大勢無關，我要的從來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二師兄，這就是原因。”
白凡聽過之後，很久沒有說話，兩人默默無聲的走着，耳邊充斥着貴小小的笑聲以及偶爾傳來拓跋狄滿是溫柔之意的聲音。
他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是那種很有男人味的剛硬之聲，此刻染上了溫柔更顯的極有魅力，洛依聽着漸漸有些失神。
這樣的聲音曾經只屬於她，此刻或者以後都只屬於那個叫貴小小的女孩。
這樣，也挺好吧？
洛依忽視這心裡的抽痛，挺好，真的挺好。
她不用再爲拒絕他而傷人傷己，他也擁有了只屬於自己的幸福。
這樣真的對誰都好。
白凡看着她眸中難掩的痛苦之色，輕聲問道：“那麼大師兄呢？你也打算放棄了嗎？”
洛依搖搖頭，“不是我打算放棄了，而是他現在很開心，很幸福，我也許不該去打擾。”
“幸福？！”白凡的聲音有些諷刺，“忘記了心中的最愛，甚至身心都被一個小小的蠱蟲所控制，做着並不也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抱着一個並不愛的女人，還告訴自己愛着她，這就是你說的幸福？！”
洛依被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些她何嘗不知道，可是她又一次縮回殼裡了，如果她真的喚醒了拓跋狄，那麼她就是他心中的最愛，這一點她不可能在逃避。
那麼她該怎麼辦？
真的再嫁給一個人？
她已經有了瀟然有了莫離，現在只是兩個人她就有些搞不定，害怕有一天這樣的幸福隨風而逝了，再加上一個人她會瘋的。
所以她又一次逃避了。
“二師兄你說要怎麼辦？喚醒他，嫁給他？”
白凡抿了抿嘴脣，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如果你愛他的話。”
愛嗎？
洛依又一次失神了，其實看到拓跋狄溫柔的抱着貴小小的時候，她是嫉妒的，嫉妒的幾欲發瘋，想把那個女人從他的懷裡趕出去，想自己佔據那個溫暖而霸道的懷抱。
可是她鬧不清楚這樣的心情到底是因爲佔有慾作祟還是真的愛上了拓跋狄。
洛依知道自己，從小佔有慾就大的嚇人，只要是被她認定的東西，碰都不許別人碰一下，更不要說愛人了。
拓跋狄是她從小定下的未婚夫，雖然她沒有承認過，但是內心何嘗不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人，可是這樣的心情就像是大人給她買了玩具，雖然她不喜歡也沒有去碰，但是以她的佔有慾，她還是不願意任何人去碰那樣玩具。
這和愛無關，只是佔有慾罷了。
那她呢？
是愛拓跋狄，還是僅僅是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