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這會快到飯點了,周語冰居然還在忙忙碌碌的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林夏不覺的就有些心疼。
“沒事,習慣了……對了,你們都還沒吃飯吧?”周語冰似乎覺察到了林夏的神情變化,她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旋即便跳開了這個話題。
“我還餓着呢?林夏你呢?”夏晴兒忽然湊了一句,轉頭又望向了林夏,林夏摸摸肚皮,訕訕一笑:“其實我也餓了。”
“那好,剛好公司新來了一批廚師,咱們一起去試試手藝如何?”周語冰飛快的介紹了一句,拉起了夏晴兒便朝着門口走去。
林夏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他點點頭:“好,就聽你的。”
新來的廚師,手藝確實不錯。
周語冰帶着兩人來到了公司餐廳的小包間,或許是廚師知道周總來了,所以格外想顯露顯露手藝,一桌飯菜做的格外的花團錦簇。
饒是夏晴兒嚷嚷着要減肥,但見了這美色可口的飯菜,還是忍不住的動着筷子。周語冰一向吃飯比較安靜,倒是和夏晴兒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林夏,是不是不合口味?”
不一會,周語冰見林夏似乎偶爾才動動筷子,便昂頭問了一句,她只當是飯菜不合適。林夏連忙擺擺手:“不是,這兩天……儘量不沾葷腥。”
他本想說一句傷還沒有痊癒,但一瞥見夏晴兒,心說夏晴兒本來是不知道的。如此一說,豈不是讓她擔心,便自動將其省略了。
周語冰何等聰明,從林夏說話的聲調上便聽出了後者的意思,使了個眼色:“沒事吧?”
“沒事!”
林夏不動神色的擺擺手,示意自己安全無恙。夏晴兒望着這兩個就像是打啞謎似的傢伙,嘴巴撅成了油瓶似的:“你倆說什沒事呢?”
“我們在說……”林夏飛快的想着該如何糊弄夏晴兒。
周語冰順口將接茬:“哦,我們是在說……醜醜呢,醜醜昨天可能是肚子不太舒服,飯都沒有吃,不過今天好多了,基本上沒事了。”
靈光一動之間,周語冰拿出了醜醜當藉口。
“是嗎?”夏晴兒一聽,頓時愛心氾濫了起來,忙說道:“那咱們快吃,待會我得趕緊去看看醜醜——可憐的小傢伙!”
林夏和周語冰對視一眼,雙雙的鬆了口氣。只是他們沒發覺,狀似忙着夾菜的夏晴兒眼角,略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待三人差不多酒足飯飽之後,周語冰讓人撤去了盤子,送過來了幾樣新鮮的時令水果,以及三被特意調製的咖啡。很快,包間裡就充滿了香濃的咖啡味道。
瞧見這陣勢,林夏立即意識到周語冰肯定是有事。
他記起來之前還在拍賣會的時候,周語冰在電話裡就有些語言不詳。但是當時因爲拍賣會正在進行中,林夏無法分心處理,所以沒具體詢問。
瞥了一眼周語冰,林夏發現,她眉眼之間有一股濃濃的糾結意味,似乎在她心中,有什麼事情讓她覺得難以取捨似的。
林夏瞥了一眼夏晴兒,希望能夠得到一點啓示,結果夏晴兒卻根本都沒注意到周語冰的異狀,只顧着喝咖啡。
“林夏,晴兒!”
很是突兀的,周語冰放下了咖啡杯子,掃視了兩人一眼。
林夏淡淡的看向了周語冰,夏晴兒卻是明顯有些詫異。因爲她聽的出來,自己這位好姐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
些不太對勁。
瞧見兩人都看了過來,周語冰依舊是略微猶豫了一會,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我想辭去周氏集團董事長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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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兒和林夏異口同聲的驚呼了一聲,對視一眼之後,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濃濃的質詢之意。林夏倒沒怎麼,夏晴兒卻是猛地站起來身來,跨步走到了周語冰身邊。
輕輕的挽住了周語冰的胳膊,夏晴兒仔細打量了周語冰半天,這才一字一句的問道:“語冰,你,你是不是有什麼難事,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我……”周語冰只說了一個字,隨後卻是咬着牙齒,說不下去了。
難事?
她確實是遇到了難事,只不過這種難事卻不是因爲無法處理,而是因爲她忍不下心去處理,畢竟她還遠遠沒有練出那種生意人應有的鐵石心腸。
若是面對外族之人的挑釁,周語冰大不了拼盡全力去對待,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家人的時候,周語冰卻無法下手了。
畢竟血濃於水,畢竟親情使然!
林夏似乎覺察出了什麼,想了想,他忽然問了句:“語冰,這段時間公司裡邊的人事變化,比起以前來是不是挺大的?”
“嗯。”
“我猜這大多數人事變化,都不是出於你的指令吧?”
“這個……大多數不是!”
“我懂了!”林夏瞭然。
雖然周語冰沒說什麼,但他已經問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實在是太瞭解周語冰了,雖然有時候周語冰看起來有些冷,但從骨子裡她卻是個外冷內熱,極爲重感情的女人。
在執掌了周氏集團之後,周語冰幾乎沒有主動去開除過一個員工,只因爲她覺得所有周氏集團的員工更,都如同自家親人一般。
平素裡,對待底下的員工,周語冰也是極爲誠摯,根本沒有半點的董事長架子,她甚至能叫出每一個底層內勤人員的名字。
整個周氏集團,在周語冰的精心維護之下,簡直就像一個大家庭般的溫暖。
但今天林夏一路上來所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中層高層且不說了,單單說門衛以及內勤人員,林夏發現幾乎都是生面孔了。
他估計,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老員工遭到了替換,或者說是清洗——這裡邊要是沒點別的事情,打死林夏都不相信。
“林夏,你懂什麼了?”夏晴兒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兩人,聽着這如同是打啞謎一般的對話,她覺得自己的小腦瓜子有些不夠用了。
“呵呵,估計是有些跳樑小醜,又準備出來折騰一番了!”林夏冷哼一聲。周氏集團之內,出了某些曾經跳腳的傢伙之外,還會誰敢在周語冰手底下玩弄這種手腕。
夏晴兒愣了愣,跳樑小醜?林夏這是說誰呢?但隨後她猛地反應了過來,脫口而出:“林夏,莫非你說的是語冰的那位……二叔?”
對於周家的事情,夏晴兒極爲了解,畢竟她和周語冰是情同手足的閨蜜。眼下週語冰面露難色,林夏又含沙射影,她自然立馬就聯想到了那一位。
周懷東。
對於周語冰的這位二叔,夏晴兒也是恨得咬牙切齒的,因爲在很早的時候,這個周懷東就動過歪心思,想要霸佔周家的產業。
好在當時的周伯父早有準備,再加上林夏的手段,這才一舉打破了周懷東的
企圖,之後這傢伙雖然一直不死心,可卻沒什麼大的動作。
難道是這一次又出幺蛾子了?夏晴兒很快便做出了這個判斷。
“除了這個傢伙,還能有誰!”林夏嗤笑一聲,旋即便轉頭看向了周語冰:“語冰,周懷東這個傢伙,到底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我二叔他……哎!”
周語冰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哎,無論他以前做過什麼,我和父親都沒有動作他在集團的股份。結果這段時間以來,父親不在,二叔便又開始聯合起其他股東,暗中在公司搞小動作。”
其實公司的真正情形,遠不是小動作幾個字能夠概括的了的,只是周語冰畢竟還是覺得二叔是個長輩,話語中給對方留一點面子。
“小動作,我看很快就要明目張膽的攤牌了!”林夏一語中的。
這是他心中的實話。
前段時間或許是因爲周遠山鎮壓的緣故,周懷東只敢偶爾表露一下不滿情緒。可眼下週遠山不在,只剩下了周語冰,這周懷東再要老實,那就是活見鬼了。
夏晴兒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憑什麼?他憑什麼?”
雖然不是自家家事,但下夏晴兒和周家關係特殊,所以她很替着周語冰打抱不平。在她看來周語冰已經足夠給那位二叔面子了,可那二叔根本就不念好。
“晴兒,林夏,你們都別說了,我,我不想再跟家裡人起衝突了,實在是累了!”
周語冰眼眶中忽然涌現出些許的淚光,她揮了揮手,心灰意冷的說着:“二叔既然想要這個周家,那我給他就是了,同室操戈,手足相殘,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語冰!”
夏晴兒猛地拽了拽周語冰的胳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低聲吼着:“你千萬不要這麼想,你想想,如果你順了周懷東這個傢伙的意,你父母怎麼辦?”
“晴兒,你不懂,他畢竟是我爸的兄弟!”周語冰搖搖頭,無奈的說了一句。
從家族倫理上來看,她周語冰確實只是個晚輩,若不是有着父親名正言順的授權,她現在根本就坐不穩這個董事長的位置。
但即便是如此,周氏集團這種打着濃重家族烙印的企業,很大程度上董事長的權力,都要受到底下一衆股東的制衡。
若是周遠山到還罷了,可她周語冰只是個小輩。若是底下的股東們擺出倚老賣老的架勢來,這種制衡就更加的棘手了。
“語冰,可是你以前很遷讓他了好吧?”夏晴兒打抱不平道。
她跟周語冰的性格截然相反,周語冰會因爲親情因素和淡化某些怨恨。但夏晴兒卻是,只要覺得長輩做的不對,當面質罵都可以。
就像當初夏家的那位叔叔一樣,作出了噁心事情。夏晴兒當着衆多長輩的面,該罵就罵,絲毫不給對方留臉面。
但是這樣的事情放在周語冰身上,卻是絕對行不通的。
“晴兒,你不懂,我不是不能那麼做。要是那麼做了之後,我很難受。”周語冰一直搖着腦袋,滿臉的無奈之色。
“語冰!”
林夏忽然打斷了繼續說話的夏晴兒,他給夏晴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不要說話了。起身走到了周語冰面前,林夏輕輕的搭上了周語冰的手背。
摩挲着,他似乎能夠從周語冰的手背上,感覺到她那一顆不斷顫動着的心跳。這一剎那,林夏只覺得自己的心也有些發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