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黃府時,已經是八點了。
林夏本以爲這次還會像上次一樣,搞出一個什麼過山門的把戲來。結果黃家還算是講規矩,僅僅是象徵性的派了兩隊護衛,迎接他的到來。
“林先生,歡迎來訪。”
站在兩隊護衛前列的,正是林夏的舊相識二先生。只不過這段時間二先生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威風,在黃家基本脫離了供奉序列,徹底的淪爲了配角。
也就是今天沾了林夏來訪的光,黃府上下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與林夏關係較好的主事,只要是將這位二先生請了出來。
林夏笑眯眯的同二先生握了握手,指了指旁邊的夏侯流蘇:“二先生,介紹一下,這是夏蘇,我的……助理。”
愣了那麼一小會,從保鏢到隨從一系列身份中略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助理”這個身份。瞥了女人一眼,發現對方沒什麼異樣,他這才放下心來。
“你好你好。”
二先生卻不像林夏一樣握手,他及有禮貌的做了個揖。夏侯流蘇眼前一亮,也習以爲常的抱拳回禮,愣是讓旁邊的林夏感覺到自己有些多餘了。
兩人在二先生的帶領下,一路走進了黃家的議事大廳。
得知林夏今天來訪,黃家上下從昨晚就開始忙活了。尤其是那些負責宅院安全的主事和護衛們,一個個眼中帶着血絲,警惕無比的盯着林夏。
前一次這傢伙來鬧事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雙方在這種關係下,這傢伙居然還敢來拜訪黃府,鬼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一雙充滿了憤恨的眼珠子,從林夏踏入議事大廳時起就一直跟着他轉動,林夏疑惑着看了過去時,恍然大悟。
是黃曉那個倒黴鬼!
仔細的打量了幾眼這位黃大少,林夏差點笑了出來:這傢伙,在徐家的時候肯定是遭罪了!
瞧着那包裹的如同是沙包般的豬頭腦袋,林夏差點都忍不住要笑了出來。好在他最終是忍住了,沒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笑場。
“林夏,歡迎來訪。”
這時端坐在議事大廳正中央的黃家主,緩緩的站起身來,朝着林夏緩緩的說了一句。不過任誰都聽得出來,這聲問候僅僅是出於禮貌而已。
林夏此時已經走到了桌子旁邊,正對着黃家主的那個位置,他臉上堆出了極爲真誠的笑容:“多謝!多謝!不過,黃家主好像不怎麼歡迎我?”
滿座皆驚。
就連跟在他身後的夏侯流蘇也翻了個白眼,好傢伙,這纔剛剛見面打招呼的環節,你這傢伙就當面給人家難堪。
關係到了你們這步,說歡迎那是有鬼,不歡迎纔是正理。可這種事情大家向來是心知肚明,不會有人給點破,你倒好,直接就給問出來了。
瞥了一眼黃家主,夏侯流蘇發現此人臉上忽然多了些尷尬之色,欲言又止。
而議事大廳裡的黃家衆人終於是被激怒了,尤其坐在黃家主身旁的黃曉,他可沒有自家老子的那種城府。一拍桌子,歪歪斜斜的就站起身來。
擡手指住了林夏,黃曉厲聲呵斥:“林夏,你是來搗亂的還是來拜訪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有沒有我這麼說話的,我不太清楚,但我起碼知道一點。我現在是跟你老子在說話,你有什麼資格插嘴?”
林夏斜眼看了看黃曉,那眼神中滿是輕視的意味,而說出來的話意思更加的明顯:你小子根本就沒資格跟我說話!
黃曉勃然大怒:“小子,你說什麼?我堂堂黃家少爺,怎麼沒資格跟你說話,你林夏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侮辱於我……”
“大少爺?哼哼,你給我聽好了。
除非你老子死了,你做了黃家家主,否則你這輩子都沒資格跟我說話,明白了嗎?”
林夏忽然冷哼一聲:“你他孃的再拿手指着我,信不信我把你手指頭剁下來?”
聞聲黃曉渾身一抖,下意識的就將手臂給縮了回去。可隨後他似乎又覺得在黃家的地盤上,竟然被這小子給嚇住了,又猶豫着想要伸出去。
豈料此時林夏依舊在冷冷的盯着他,那種深入骨髓的威壓之感,愣是讓他把半響都沒再敢將手指給伸出來。
“咳咳……”
黃家主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結束了這不和諧的小插曲,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自家兒子。示意他乖乖的坐下,不要隨便挑事。
其他人見家主如此態度,自然也不會隨便造次,各人保持着各自的姿態。但都以一種仇視的目光瞪着林夏,如果目光能殺人,林夏估計早就萬箭穿心了。
林夏恍若未見。
區區十幾人的陣勢,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事。淡淡的瞥了黃曉一眼,不着痕跡的豎了豎中指,他很快便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今天在議事大廳裡邊黃家特意爲他安排了一個正對家主的位置,這個位置周圍,都是黃家年輕一代供奉中的佼佼者。
這些人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在防備着什麼。
夏侯流蘇一言不發的跟着林夏走到座位旁邊,待林夏入座之後,她忽然皺了皺眉頭。因爲林夏周圍的那個黃府供奉,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而林夏因爲一直在對視着黃家主,似乎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夏侯流蘇登時就火冒三丈,徑直對着旁邊的一個胖供奉揮揮手:“你,起來。”
“什麼?”
胖供奉似乎沒意識到會有人跟自己說話,詫異的看了過去。當看到居然是跟在林夏身後的一個小子時,頓時鄙夷的搖了搖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夏侯流蘇這一聲,立刻將林夏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他饒有興趣的看着這意外的一幕,眼中充滿了把玩的意味。
這女人的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估計待會這胖供奉要倒黴了——如果他不乖乖讓座的話。
“我說,你起來,我坐下。”
夏侯流蘇不耐煩的再度揮手,話語中已然是有了埋怨意味。想她堂堂玄級高手站在後邊,一個小小的真氣武者坐在前邊,她自然是不肯的。
結果此話一出,滿座轟然。
在黃府衆人眼中,夏侯流蘇不過是林夏的一個小跟班而已,再加上她刻意的隱藏氣息,所以衆人都沒有發現此女的真正實力。
就連首座位置的黃家主,都客氣的說了句:“來人,再給林夏的隨從搬一把椅子,坐在旁邊去。這議事桌旁的位子,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坐的。”
說話間守在門口的傭人們飛快取來了一把椅子,遠遠的擺在了門口附近。
衆人的目光很快便投到了這椅子之上。
說是椅子,其實就是一把極爲普通的木質凳子,跟議事桌旁邊的真皮座椅比起來差遠了。更主要的是,這凳子的位置擺在了門口。
瞧着這意思,分明是黃家主想要給林夏一個難堪:你林夏的隨從在我黃家只配坐在門口,而你也僅僅是隻配上桌而已!
林夏不動聲色,夏侯流蘇眼中掠過不滿的意味,瞥了黃家主一眼,她沉聲說着:“黃家主,那什麼人才配坐議事桌旁的位置?”
譁!
整個黃家人都炸了,大夥原本以爲家主給了這小子一個門口的位置,這小子就會乖乖的過去坐,豈料這二百五竟然敢反問家主?
果然,林夏的隨從跟他果然是一個風格,都是一樣的眼高
過頂,心比天高。不過,你以爲這是你小子撒野的地方麼。
黃家主臉色變了,他沒有再和夏侯流蘇搭話,而是看向了林夏:“林夏,這就是你的隨從?居然連一點尊卑秩序都不懂?議事桌上都是有頭臉的人,哪裡輪的上一個小隨從?”
“那黃家主所謂的頭臉,怎麼說?”
黃家主冷哼一聲,但還是壓着怒火繼續回答:“很簡單,武者之間實力爲尊,實力到了,自然就有了臉面!”
“我贊同黃家主的話,武者之間實力爲尊。至於位置嘛,其實更簡單,能者居之,你說呢黃家主?”林夏哪裡會跟他糾結這種問題,徑直扔出了自己的態度。
這話明擺着他是跟了黃家主的意思,但事實上卻是在幫着夏侯流蘇。
他知道黃家衆人都沒看出夏侯流蘇的真正實力,只當她是一個小小的跟班。也好,既然你們都這麼認爲,那我也就順了你們的心。
但夏侯流蘇順不順你們的心,我可就不知道了!
“好,能者居之!”
黃家主轟然大笑,他萬萬沒想到林夏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這小子還算是懂點道理的。既然如此,那就以實力論尊卑,以能力排座位吧。
我黃家能上議事桌的人,至少都是供奉級別的,最次也是真氣武者。我知道你林夏厲害,但總不至於,你林夏的一個小小跟班也逆天了吧?
在坐聽到了家主說出此話,一個個都開始摩拳擦掌,尤其是跟夏侯流蘇搭話的那個胖供奉,一時忍不住竟站了起來。
胖供奉仰頭俯視着夏侯流蘇,語氣間充滿了蔑視之意:“小子,家主已經給了你門口的位置,你既然還不願意去坐。那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贏了,坐這裡,輸了,滾去那邊。”夏侯流蘇可沒那麼多廢話,站定在原地,都沒準備催動真氣。對付這種傢伙,她光憑身法就可以了。
胖供奉仰頭大笑:“哈哈,好小子,我想說的話竟然都被你說了。好,看你這麼識相,我就大氣點,讓你一隻手如何?”
說話間胖供奉故意將一隻手背在了身後,做出一副謙讓的摸樣,旁邊看熱鬧的衆人門紛紛大笑,甚至有人起鬨道:“要不你讓他雙手吧。”
“好,那我就讓雙手,要不這小子會說我欺負他的。看,我雙手都背在身後,好不好?”胖供奉在一陣笑聲中接受了大家的意見,真的背起了雙手。
林夏已經不忍再看下去,別過了腦袋。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你這死胖子就算是生出蜈蚣的十隻手,都不一定能傷的了夏侯流蘇的一根指頭,現在竟然還背起了雙手。
好吧,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夏侯流蘇眼中充滿了厭惡:“廢話真多,動手吧。”
“小子,我告訴你,我現在要踢你一腳,你可要注意躲開啊!”胖供奉眼中滿是玩笑之意,輕輕的擡起了腿,只使出了一成的實力踢向夏侯流蘇。
“咔咔!”
骨裂之聲驟然響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夏侯流蘇似乎動都沒動,對面伸腿踢她的胖供奉那條右腿,便在半空中異常奇怪的停住了。
這條右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就這麼扭曲了下去,殷紅的鮮血在斷裂骨頭刺穿褲腿之後,汩汩流出。
“啊!”
胖供奉身子一歪就這麼倒了下去,他不相信似的盯着自己的右腿。天哪,怎麼回事?爲何一眨眼的功夫右腿就斷了?
甚至沒來得及感受到攻擊,感受到疼痛,右腿就這麼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胖供奉死死咬着牙,面色慘白無比,額頭上的汗珠子不斷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