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
“我回來了……”
“因爲太多品牌商希望跟我們電影合作了，於是，我索性，將【楚門】拍了兩版……”
“華夏一版，老美一版，兩版在華夏和老美同時上映……”
“……”
凌晨的燕京城依舊繁華。
商務車上。
電話響了起來。
迷迷糊糊的張勝聽着畢飛宇的聲音。
張勝點點頭，含糊地迴應了幾句話，但不知道自己到底迴應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掛掉電話的。
他的耳畔時不時地迴盪着王胖子那痛徹心扉的哭聲，以及恍惚中，那燒烤攤上，一陣陣的濃烈的煙火。
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從未如此的醉過。
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很久，09年，突然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幕幕場景，彷彿便在昨日一般。
然後……
王胖子醉了。
倒在了燒烤攤上。
他也醉了，在旁邊安保人員的攙扶下，坐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商務車。
車，漸漸駛出了燒烤攤，駛出了東大街，看到了曾經的【歐邦集成吊頂】，也看到了【海力中央空調】正在閃爍的招牌……
他剛開始跑業務，跑到了第一單業務，和劉開利鬧矛盾……
一個個畫面，在他的腦話中浮現……
他最終閉上了眼睛。
一段旅程，終於告一段落了。
這一刻……
全身彷彿變得無比的放鬆，感覺整個人都輕了一般。
隱約間，他被安保人員帶到了小區裡……
一個修長、面容姣好的身影，正在路燈下，焦急地等待着……
鼻息間，張勝嗅到了一陣誘人的芬芳，這種香味讓人很舒服，也很寧靜……
“張勝，今天怎麼喝那麼多……”
“……”
“你就算酒量好，也不要喝那麼多啊！”
“……”
“哎……你別動，我來扶你……”
“哎……張勝，你手老實點……”
“……”
“張勝，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我爸媽今天都在家裡，你別沒個正行……”
“……”
“好了，小心點，這邊走，對，這邊走……”
“……”
張勝聽到了一陣溫柔的嗔怪聲，隨後，她感受到自己被那個身影，攙扶着朝着遠方走去。
本來很短暫的路，此時此刻卻似乎變得格外得漫長，張勝搖要晃晃地走進了屋子，然後，就這麼恍惚地躺在了牀上。
明明思維很冷靜，但就是看不清楚東西……
“張勝，你先在這裡躺一會，哎，你渾身臭烘烘的，張勝，伱以後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啊……”
“你不考慮其他人，你也考慮自己吧，萬一酒精中毒了怎麼辦啊……”
“……”
“張勝，你怎麼樣，你還好吧？”
“……”
張勝聽到了一陣陣關切的聲音。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終於，在燈光下，他看到了一個豎着馬尾辮的漂亮女孩子，正滿臉通紅地看着他。
“林夏……家裡，沒有其他人嗎？”
“你幹嘛……”
“沒幹嘛，就是……有點累，真的有點累……其實也沒醉……”
“哎，你這模樣，就算說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人，我也相信……”林夏看着張勝一臉癱軟的模樣，又看了一眼張勝那髒兮兮的、夾雜着燒烤炭味的身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的人可能髒，但我的心很乾淨……”
“行，行，行！你的心乾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乾淨的人了……”
林夏感覺今天的張勝，似乎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
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張勝那無所不能的冷靜外表下面，藏着一顆複雜的心。
“我想躺一會……”
“你現在不是躺着嗎？”
“我想躺你腿上……”
“張勝，你……被我爸媽看到了不好……”
“看到了就看到了……我反正在這個世界沒有父母、沒有其他親人……比孤兒還孤兒……”
“張勝，你今天是怎麼了？張勝……”林夏心疼得撫摸着張勝那張剛毅的臉，特別是在看到張勝夾雜着酒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身上最柔弱的部分，彷彿被狠狠得刺了一下一般。
“沒什麼啊，我就是在陳述現實……我父母沒了、我親戚沒了……”張勝看起來似乎並不難受，反而還在笑：“除了能呆在你這裡以外，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這裡就是你家啊……張勝，你……”
“躺躺，這個世界太孤獨了，也有點冰冷，只有這雙腿，還有那麼一點溫暖，好腿……”
“……”林夏全身僵硬，看着張勝慢慢地躺了過來，隨後，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的臉頰彷彿被什麼被火燒一般，滾燙，有心想推一推張勝，但當看到張勝那孤獨的表情以後，頓時又覺得心疼。
算了……
今天，就讓他好好躺躺吧。
這些年，他太累了。
但……
“張勝！你好好躺着，你別亂動，你再亂動，我可要生氣了啊！”
“林夏……”
“嗯……”林夏不敢看張勝，心中彷彿有小鹿在跳一般，【噗通】、【噗通】直響。
“我其實是一個正人君子……我就是想稍微，靠近一點點……”
“嗯……”
林夏點點頭。
“林夏……”
“你說……”
“你爸媽真的在這裡嗎？”“在這裡怎麼樣，不在這裡又怎麼樣？”林夏越來越不敢看張勝了。
“我就是隨便問問……對了……我……”
“你什麼……”
“我要離開燕京了，這一次，我要離開很久……”
“哦。”林夏輕輕地哦了一聲，僵硬的身體，感受到張勝靠得越來越近，只覺得全身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涌上心頭。
這種莫名的旖旎感，讓她全身漸漸沒了力氣。
“我一直對生物學……不太理解……”
“什麼生物學……”
“你說，男人和女人，是怎麼繁衍的？”
“我不知道……”
“我們應該有求知慾和探索欲……”
“張勝，你別這樣，這樣真的不好，這裡在大廳，萬一……”
“我也沒做什麼啊，我就是問問，你也知道的，我在這個世界，沒有父母，沒有親戚、甚至，連一個能說點心裡話的朋友都沒有……”
“張勝，我知道這些年，你過得很苦，但是……”林夏此時此刻一動都不敢動。
燈光下……
她感覺張勝的手越來越放肆，與此同時，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勁……
“林夏……”
“你說……”
“我也感覺全身臭烘烘的，我去洗個澡……”
“……”
林夏看到張勝終於掙扎着爬了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她擔心地攙扶着張勝，看着張勝那笨拙的模樣，她搖了搖頭：“要不，就別洗了吧，先睡覺，我帶你進房間……”
“好……”
林夏攙扶着張勝走進了房間。
她幫張勝脫下了鞋子，猶豫了一下，看着直挺挺躺在牀上的張勝，最終又低下頭，幫張勝脫衣服……
“林夏……”
“你說……”
“晚上，要不，你就睡這裡吧……”
“張勝，你瘋了！你……你別想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還是大學生，我大學都還沒畢業，我……張勝，真的不行，我……這裡是我家……”
“……”
林夏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但……
許久以後，卻都沒有聽到張勝的迴應。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張勝。
卻見張勝已經睡着了……
月光下，在公衆面前，極具領袖風範的張勝，此時此刻顯得格外單純……
就這麼躺着……
本想離開的林夏看了一眼張勝。
想着張勝這些年的不容易後，眸子便略微泛紅。
她彎腰，輕撫着張勝的臉頰。
想着這些年的種種，想着張勝剛來燕京，問自己借錢時候那既窘迫，又故作堅強的模樣……
“好好休息……”
“張勝，等你清醒點，我們再……”
她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卻看到張勝突然又睜開了眼睛。
那突然睜眼的模樣，令林夏嚇了一跳，猛得縮回了手。
“林夏……”
“什麼？”
“你靠近一點……我有點話跟你說……”
“誒？”林夏彎腰。
“你再靠近一點……”
“額？”
“……”
當林夏靠近一點的時候，突然，看到張勝猛得張開手，一把就將林夏摟在了懷裡。
“張勝，你，你，你別這樣，我……”林夏慌亂至極，但不知怎的，卻無力掙扎。
“……”
“張勝，你輕點……”
“……”
“張勝，你是不是沒有醉，你……”
“……”
“張勝，那裡別碰，不要啊……就這樣別動……”
“……”
“張勝！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你再這樣，我，我就，我就……”
“……”
“張勝，你，張勝，我……嗚嗚嗚，張勝，你……”
“……”
“張勝，你的手老實點……”
“……”
“窗簾拉上，窗簾拉上……張勝……”
“……”
夜色寂靜。
窗外，一輪皎潔的月色照了進來。
窗簾被徐徐地拉上……
隱約間……
只聽到一陣陣呼吸聲，以及……
“林夏，我認識你這麼久，居然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雄偉……”
“張勝你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