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血液透析中心外面焦急的等待了8個小時，從上午一直等到了傍晚，透析中心的門纔打開了。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我和莉姐的家人就紛紛圍上去了。
“醫生，怎麼樣了？”
“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沒事吧？”
我們七嘴八舌的問着醫生，心情急切極了。
醫生摘掉口罩，說：“透析做完了，小孩過會就會醒來的，現在可以回病房去了。”
醫護人員把小寶從裡面推出來，她的大腿上纏着一層紗布，看起來好像動過手術一樣。莉姐爸媽圍着病牀跟着回病房去了。莉姐看見小寶腿上的白紗布，緊張的問醫生：“醫生，我孩子腿上是怎麼了？”
“做血透必須穿孔，要插血透管的，記住千萬別讓傷口沾水，護士會給她換藥的。”醫生說道。
我對血透不瞭解，原來才知道還需要在身體上開孔插管，想到他們在小寶腿上動刀時的情形，真的很心疼小寶。
我陪着一臉擔心的莉姐回到了病房裡，莉姐的爸媽在小寶旁邊坐着，她還沒醒來。
不過小寶睡的並不安詳，淡淡的眉毛偶爾會蹙一下，她在打了麻藥睡着時都能有疼痛的知覺，如果醒來，她一定會感覺很痛的。
整個房間裡悄無聲息，大家都在等待小寶睜開眼睛醒來。可是我卻不想小寶那麼早醒來，看到她不時蹙動的眉頭，我知道她醒來後一定會感覺到傷口的疼痛。別說這樣才只有五歲的小孩子了，就是我這樣的成年人，我都不敢想象在我的腿上穿兩個孔，把管子插進去時那種疼痛。
人心都是肉長的，想到那種刀子在身體上劃下的感覺，我感覺渾身肌肉都在顫抖。
八九點的時候小寶緊皺着眉頭，小臉蛋表情痛苦極了，睜開眼睛，看着我們都在她牀邊，小寶的五官緊湊着，張着嘴哭了：“媽媽，我腿上好疼啊。”
她說着就伸手去摸被紗布包裹着的開孔創口。
莉姐趕緊把她的小手攥住，心疼的說：“小寶，別動，你剛做完手術，腿上有傷口，不能亂動的。”
小寶疼的流出了眼淚，說：“媽媽，你騙我的，你不是說打完針就可以出醫院了嗎？我的腿好疼啊……嗚嗚嗚。”
莉姐的爸媽一臉憂愁，看着孫子疼的要緊牙關的樣子，眼神裡滿是恐慌不安和心疼擔心的神情。
我在一旁看着小寶痛苦的表情，也感到心寒鼻酸起來。
莉姐緊緊攥着小寶的小手，眼含淚水，強顏歡笑的哄她說：“小寶，你是乖孩子，堅持一下，過一陣子就不會疼了，要聽媽媽的話啊。”
小寶的一雙大眼睛裡溢滿了眼淚，咬着牙給莉姐點頭。
這一幕讓我的心感到酸楚極了。
醫生來病房裡視察了一下情況，我問她小寶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他說需要觀察兩天，如果恢復好的話，就可以出院回家。
“不過出院後注意很多事項，注意大腿置留的瘻管
一定要保護好，小孩睡覺或是其他不能擠壓，平時吃飯注意不要吃太鹹的食物，褲子不要穿太緊了等等，出院時護士會給你們仔細交代的。”醫生如是說。
護士拿了藥過來，我倒了溫水端過去，莉姐哄着小寶讓她吃藥。
護士交代說：“小孩還吃沒飯，最好去買點飯回來，把藥和飯菜一起吞嚥下去，這樣比較好一點。”
我說那我出去買飯，急匆匆的出了醫院，遵照醫生的吩咐，買了一些清淡的飯菜帶回病房。莉姐把藥片搗碎放進飯菜裡，喂着小寶一口一口吃下去了。
小寶吃完飯，可能是藥起作用了，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剛纔那麼痛苦了，過了不久就又睡着了。
我陪着莉姐一家人在病房裡一直呆到了很晚，對莉姐的爸媽說：“叔叔阿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在醫院呆了一下午了，也累壞了。”
莉姐的爸爸說：“你們在這裡呆了一天一夜了，你們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和莉莉她媽來照看小寶就行了。”
我說：“叔叔，我是年輕人，身體好，你們就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過來吧。”
莉姐也說：“爸媽，你們就回去吧，小寶現在在住院，你們不要再把身子累壞了，那我可怎麼辦？”
莉姐爸媽見狀，就給我們交代了一下，讓盯着點小寶，他們有些不情願的回家去了。
我和莉姐在病房裡靜靜坐着，相對沉默不語。
很晚的時候，莉姐說：“豬頭，今晚你休息吧，我來看小寶就行了。”
我說：“莉姐，你休息吧，我來看就行了。”
她固執地說：“你休息吧，昨晚是你看着的，今晚我來看，我們換着來，我不想你累壞了，公司過幾天就準備開業了，你需要留着精力去辦正事的，我不想因爲這個耽誤了你的事業，知道嗎？”
我勉強答應了，這幾天合起來只睡了幾個小時，真的是太累了，一躺在沙發上，我就睡着了。
凌晨的時候，我聽見病房裡有竊竊私語的說話聲，我就醒來了。看見是護士進來了。
莉姐一臉擔心，焦急地給她說：“護士，我女兒的胳膊好像有點抽搐，你快看看吧。”
護士俯身看了看，表情平靜地說：“這是正常現象，因爲血液透析會對體內的尿素氮等物質清除率比較高，會引起一些症狀的，不用擔心的。”
經護士說明後，莉姐緊張的表情才放鬆了些。護士出了病房後，莉姐發現我醒來了，問我：“豬頭，你怎麼起來了？”
“聽見房間裡有聲音我就醒來了。”我說，“小寶沒事吧？”
“肌肉有些抽搐，不過護士說那是正常的反應，應該沒事的，你睡覺吧。”
小寶沒事就好了，我又重新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我一直睡到了莉姐的爸媽來醫院才醒來。他們已經坐在小寶病牀跟前了，小寶也睜開了眼睛，臉色有些蠟黃，眼神無力，虛弱的看着我們大家。
莉姐拿着浸溼的熱毛巾從外面進來，給小寶細心的擦了手和臉，關心地問：“小寶，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疼麼？”
小寶虛弱地說：“媽媽，還有一點痛，沒有昨天痛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醫院呀？”
我走過去說：“小寶，乖乖再躺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小寶無力的點點頭，水靈靈的大眼睛此時黯然無光，原本紅潤的小嘴脣也看起來有點發白，臉色蠟黃，看起來虛弱的很。
莉姐的爸媽帶了早飯過來，莉姐媽媽打開盒子喂着小寶吃早飯，莉姐把藥片搗碎放進去，讓小寶和飯菜一起吃了。
今天小寶沒有什麼特別劇烈的不良反應，只是看起來很困，很嗜睡，老是睜一會眼就會睡着，反反覆覆，偶爾會有點犯惡心。護士說這些都是正常的失衡綜合徵反應，第一次做血透，小寶的反應還算不太劇烈，情況很良好。
莉姐的爸媽把我和莉姐換回家去休息。這兩天莉姐真的是太累了，從醫院出來，我要了車鑰匙來開車，她一拉開門坐在副駕駛座上，靠着座位就閉上眼睛睡着了。
一直到家裡後，我停下車，她才猛然醒來，疲憊的看了看周圍，驚訝地說：“都到家了？”
我說：“嗯，進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吧。”
回到家裡，我在客廳一屁股坐下來，渾身就感到酥軟發酸。這兩晚一直在病房裡的沙發上蜷縮着睡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莉姐這幾天一直在醫院，澡也沒洗，臉也沒洗，原本黑亮的頭髮也髒兮兮油膩膩的。進去浴室洗個了澡出來，換上了一件粉色絲質睡衣，出來站在我跟前，才恢復到了她原本迷人的狀態。一頭濃密的黑髮溼漉漉的披在頭上，白皙的臉頰和脖子看起來非常清麗，身段依然婀娜，美乳玉臀，修長美腿，光彩照人。
我說：“莉姐，你洗完澡就上樓去睡覺吧，我也洗個澡去，好幾天沒洗澡了，身上像裹了一層泥巴。”
她看起來還是一臉擔心，給我淡淡笑了笑，點了點頭，說：“你去洗吧，我先上樓了。”
看她轉身輕盈的朝樓上走去，我就起身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沖洗着身體，原本就很睏乏的身體，這時感覺更加酥軟無力起來。身上的污垢沖洗掉後，身子就逐漸輕鬆了許多。我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好像也有些憔悴。
我從來沒有在短短几天時間內就會發生這樣明顯的變化。不過小寶的病和她所受的痛苦，真的是讓我牽腸掛肚，深深爲她擔心。作爲一個和她沒有一絲血緣關係的男人，我卻不必她的親屬給她的擔心少。
洗完澡上樓進到莉姐臥室，她已經躺在牀上蜷縮着睡着了。紅腫的雙眼輕合着，嘴脣勾勒出一條完美的弧線，安靜的臉頰上有點蒼白。
我輕手輕腳走過去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躺下，她的身子蜷縮着，鑽進了我懷裡，依然閉着眼睛，均勻的呼吸着。我伸了隻手輕輕摟着她，我們很快就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