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看我像好人嗎?”方唐鏡蒼白的臉上帶着慘淡的笑容。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開槍的人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除了剛纔開的一槍,他就再也沒有開槍,也沒有動過。
此時,在距離樹幹後方五百米左右的山坳下,一名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靜靜的趴在山坳後面,手中握着一杆黑色的狙擊槍,槍口到槍身上面都掛着一些野草,只露出一個黝黑的槍口。
他彷彿已經和山坳合爲一體,如果不仔細甄別,絕對沒有人能發現那裡趴着一個人。
自從開了一槍之後,他就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石化了一般,任憑地上的蟲蟻鑽進他的領口,蜈蚣爬在他的臉上,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兩隻如同隼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緊緊盯着前方。
作爲一名暗殺者,他時刻謹記暗殺守則:在沒有保證獵物死了的情況下,必須保持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一刻的鬆懈,否則死的就是自己。
“子彈浸泡過黑寡婦的毒液,剛纔雖然只是打中他的手臂,只要一個鐘之後,頭子彈裡攜帶的毒素就能蔓延全身,黑寡婦攜帶的毒液可以破壞人的神經系統,令人心臟驟然停止。”槍手心裡暗暗想到。
樹幹背後的方唐鏡眼皮已經開始慢慢闔上,身體也開始驟然變得冰冷起來,吳夕雨摸着他的手臂,嚇的花容失色,緊緊抓着他的手臂,壓着聲音說道:“方唐鏡,怎麼辦?再這樣下去,你支撐不住的。”
“沒事,我這個人命硬,天煞孤星。別人死,我不會死的。”方唐鏡虛弱的說道,又掏出兩根香菸含在嘴裡,一起點燃說:“你跟我說話,千萬別讓我睡着了。”
“說話……說什麼呀?”吳夕雨急的俏臉上梨花帶雨,眼睛腫的跟熟透的桃子一樣。
“隨便說什麼,聊天吧。比如你的胸圍多少?”方唐鏡臉蒼白如紙,佈滿冷汗,蠕動着嘴脣說道。
吳夕雨聞言,俏臉上佈滿嫣紅,啐道:“你這個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好意思耍嘴皮子。”
“我跟你聊天,你要支持住。”吳夕雨說完,擦了擦眼淚,兩隻亮如點
漆的眸子望着他說道。
“那個槍手一直沒出來,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按道理說他應該知道毒素已經蔓延到了我的全身,他還不肯過來,太謹慎了,再這麼熬下去,我恐怕堅持不住。”方唐鏡忽然撐着地慢慢站起來。
“那你要幹嘛?”
“引他出來,我一跑,他肯定要出來跟上我,到時候就看是他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了!”方唐鏡左手的食中兩之間夾着一把魚腸小刀,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不行,這樣你會很危險的。”吳夕雨一把抓着他的手臂,緊緊咬着瑩潤的下嘴脣,瑤着頭說道。
方唐鏡苦笑道:“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這麼耗下去,最後死的是我們兩個。你放心好了,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見到方唐鏡下定決心,吳夕雨也知道苦苦支撐下去,兩個人都有危險,只能鬆開他的手臂。
方唐鏡捏着小刀,走出樹幹後面,屈膝一跳,整個人躍上樹幹,然後快速的朝着前面跑去。
“嗖!”
“嗖!”
兩道槍聲響起,子彈幾乎擦着方唐鏡飛過。
躲藏在山坳中的人也跟着快速跑動起來,雙手託着狙擊槍,筆直的瞄準眼前跳躍的目標,兩槍空掉之後,槍手明顯愣怔了一下。
他可是軍隊裡的槍神,在國際軍隊比賽之中連續三年奪冠,雖然現在手中使用的狙擊槍準星有偏差,但是他從來沒有被人躲掉過子彈。
只有一個人的極限反應能力超過0.3秒中,纔有可能躲過他的子彈。
很快,兩人的身影在森林之中竄梭,方唐鏡靠着一隻手臂有力量,單手抓着樹幹在樹林之中盪漾,像一隻靈活的金絲猴一般。
方唐鏡是故意將對方引開,免的最後自己輸了,讓吳夕雨受傷。
“你的體能還能堅持多久?”持槍的槍手嘴裡喃喃自語,腳下卻快速的在森林中跑着,顯然他對森林環境下的地形很熟悉一樣。
方唐鏡咬着牙齒,知道自己支持不下去了,在樹幹上幾個躍身,猛的跳到懸崖旁邊,對方也跟了上來。
“嗖!”方唐鏡利用對方追擊的停頓時間,驟然反手一刀瞬間飛出去,在空中閃過一道寒芒。
同時槍手也端起了手中的狙擊槍對準了方唐鏡,扣動扳機。
“浪子燕……”方唐鏡轉過頭,看清楚對方的樣子,猛然間瞳孔放大,大聲叫道。
“焱刺……”開槍的槍手驚呼出來。
只是刀已出手、子彈出膛,不能回頭。
“噗!”子彈打中方唐鏡的胸口,他整個人向後仰身,慢慢倒下去。
“不要啊……”開槍的男人近乎瘋狂的向他跑過來,方唐鏡嘴角最後還洋溢着一抹笑容,兄弟,沒有死!
只是他已經來不急,方唐鏡整個人墜下山崖,彥先生跑到懸崖旁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已經滿是眼淚,大聲叫道:“不,不……焱刺……”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目標居然是他的兄弟,彥先生望着幽深的懸崖,幾乎要把牙齒咬碎,嘴裡溢出鮮血,你一定不會死的。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眼前是藍天和白雲、懸崖峭壁,蜿蜒古樹從峭壁中伸展出來。
“焱組的兄弟,沒有死。”方唐鏡腦海中只有這一個想法。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方唐鏡聽到耳畔傳來嗡嗡嗡的聲音,但是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物開始慢慢變得清晰。
他自己正睡在一間木牀之上,雕刻花紋的窗櫺,八仙桌上面擺放着一個古樸的蓮花臺形狀的香爐,一縷縷香菸竄向空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房間都是香薰濃而不膩的香氣,吸了一口氣後,整個人都精神都彷彿好了許多。
方唐鏡這纔回想自己掉落山崖的事情,不知道吳夕雨現在怎麼樣了?還是浪子燕,他曾經在焱組的兄弟居然沒有死,這對方唐鏡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到底是誰救了我?”方唐鏡低着看着身上的白色的繃帶。
方唐鏡慢慢下牀,走出房間,外面豁然開朗,似乎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還帶着一絲泥土的芬芳和綠草的草腥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