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針尖對麥芒
因爲馬天看得太快，其他人也是不知不覺加快了看的速度。
又在1個小時後，終於其他人也是一個個接連發聲表示看完了。
貝基爾·科布頓了頓嗓子，開口道：“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提了。”
他已經做好了馬天、霍爾斯他們發難馬斯克材料的準備。同樣的，他們這邊也已經做好了發難華樹文材料的準備。
這裡主要是鷹醬和兔子的不對付，其他國的人自然不會先開口。
馬天看全場不發聲，也是當仁不讓第一個開口道：“我這裡發現馬斯克的材料有一些問題。”
他一發聲，全場也是看了過來，霍爾斯更是臉部嘴角翹起，準備看好戲。
“我這裡發現了三個問題：
第一，衛星軌道座標計算有偏差，馬斯克二期材料申請的幾千個衛星座標，雖然因爲時間有限，我沒有全部看，但是我一眼就出了第112、116、134衛星座標有問題。
我大概掃了200個座標，根據概率來算，馬斯克至少這次申請的數據中有90個錯誤的……”
“不可能，這個數據座標是我們經過嚴格計算的。”
聽到有90個錯誤，貝基爾·科布忍不住插嘴打斷了，航天航空可容不得這麼高錯誤率，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國人這麼low水平，錯這麼離譜。
“你先聽我說完再說話，等我說完問題，我自然會一一認證。”馬天不留情面駁斥道，貝基爾·科布身爲聯盟主席，別人發言時打斷別人是不禮貌的都不知道嗎？
貝基爾·科布臉色難看，但還是閉了嘴，馬天繼續說道：
“第二，實驗數據過於理想，他在發射的參數中標明星鏈衛星會在高空550千米近地軌道呈相控式運行，這個模型太理想，考慮因素不多，我嚴重懷疑，這個模型是一個數學不及格的人做的……”
馬天一開口就把自己發現的三個問題詳細說了出來，雖然馬天儘量控制自己不罵人，但是看到一些錯誤的地方，還是會像一個老師看到學生寫了一坨翔一樣，語氣帶着嚴厲和諷刺。
這就是馬斯克沒在現場了，在現場肯定擺着一張臭臉跟馬天互噴。
貝基爾·科布也是臉色難看得聽着馬天在那裡繼續說，以他的立場，他自然是懷疑馬天在那裡強行找錯誤、胡說一通。
他倒要看看馬天后面拿出什麼論證來。
馬天自然不會讓他失望，等他說完三個問題後，馬天現場開始論證。
“第一個座標問題，我們直接看公式推導吧，雖然馬斯克的材料裡省略了這一步驟，但是我根據結果，大概能反推他的公式：
N0 = GM^1/2 A^2/3
N = N0 +^N
……
”
馬天的眼神開始認真起來，身爲被系統改造的最強大腦的他，開始一步一步在共享屏幕一個個反推列出馬斯克的公式。
貝基爾·科布、霍爾斯他們等人直接就眼睛瞪大了，他們數學不差，不妨礙他們震驚於馬天能一個個列出那些非常複雜的公式。
臥槽，要知道這是一環套一數學環的公式啊，數量還不少！
而且，馬天是反推啊，推演過程中，複雜的數字代入公式也是秒算，這是什麼心算能力？
要不是他們知道馬天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材料，他們都懷疑馬天是提前看了材料做了準備的。
別說他們了，哪怕是翟希忠這位國內大佬熟悉馬天的人，也是眼睛瞪得溜圓。
他在檔案裡看過馬天能過目不忘，擁有超強的記憶力，可是沒告訴他馬天能這麼不講道理的反推啊，這不但需要非常熟悉這些公式或者領域，還得有超強的數學敏感度以及邏輯推理能力。
馬天洋洋灑灑公式列了50多個，當場開始把馬斯克的衛星座標數據帶進去論證，然後第一個數據成功認證通過！
貝基爾·科布不得不打斷髮聲了：“馬天先生，你等等，我用你的公式代入數據試試。”
馬天動作太快，他要自己經過驗證才相信。
聽到這話，馬天只是點頭，沒有拒絕，就是這麼自信。
貝基爾·科布開始抄公式計算，其他人也沒閒着，像霍爾斯、本田七之助都開始自己計算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貝基爾·科布絕望得看着馬天的公式，癱倒在座位上。
島國的本田七之助也是嘴巴上的鬍子一抖一抖，顯示出內心極大的震撼。
就差一句“巴嘎”罵出來了。
只有霍爾斯反應可能好一點，只是震驚得看着馬天，他竟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人物。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是萬萬不敢相信。
貝基爾·科布不信邪的找到馬斯克那邊，把馬天的公式發了過去，讓他們抓緊確認下。
“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馬天淡定得喝了一口茶，問道。
全場氣氛很沉默，鷹醬陣營的人都看向了貝基爾·科布，讓他這個頭子說話。
“馬天先生，我去找馬斯克那邊確定了，伱就當是對的，繼續往下說吧。”貝基爾·科布說道。
“好，既然當這些公式是對的，那我依據這些公式找錯！
大家可以看到屏幕中我列的第8個公式，乍一看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衛星軌道公式，用了開普勒定律寫出來的演變式。
但是這裡公式顯然沒有考慮月球運行到這裡對衛星引力的影響，哪怕這個時候，月球運行到地球后面，馬斯克也應該把月球的影響因素考慮進去……”
“馬天先生，月球的影響應該可以忽略不計吧？畢竟只有地球的0.000001倍加速度影響。”貝基爾·科布插嘴道。
“0.000001倍加速度影響很小嗎？”馬天反駁道，“1微米對於1納米是1千倍，影響小不小要充分考慮情況，比如馬斯克這樣公式繼續推演下去，後面的47個公式都將會受這個公式數據的影響產生一定偏差。
最顯著的就是發射在赤道附近的近軌衛星偏差，這裡考慮地球直徑，所以我才說第112、116、134衛星座標有問題，那幾個衛星是發射到赤道上空軌道的，準確的數據應該是
GEOGCS[“WGS 84“，DATUM[“WGS_1984“，SPHEROID[“WGS 84“，6378137，298.257223563，AUTHORITY[“EPSG“，“7030“]]，AUTHORITY[“EPSG“，“6326“]]，PRIMEM[“Greenwich“，0，AUTHORITY[“EPSG“，“8901“]]，UNIT[“degree“，0.0174532925199433，AUTHORITY[“EPSG“，“9122“]]，AUTHORITY[“EPSG“，“4326“]]……”
（這座標不是作者瞎編的，而是真實的WGS84座標系，採用OGT WKT描述。這一般是谷歌用這個座標系，而鵝廠、缺德地圖用的是GCJ02座標系，但也基本這麼複雜。）
馬天把三個複雜的座標系口述了出來，要不是天璣貼心得用字幕顯示，一羣老外們還真不見得能記住這麼長的數據。
翟希忠眼睛發亮得看着這個字幕，他突然覺得馬天弄得這個字幕功能夠先進啊，這麼實時翻譯的，用來做翻譯軟件都是非常強的一個軟件了。
貝基爾·科布發現自己腦子不夠用了，他怎麼感覺自己像大學時期聽教授講課一樣，有點吃力跟不上的感覺了，馬天爲什麼能把這麼複雜的數字信手捏來，確定不是瞎說的嗎？
他只能像學生時代一樣，瘋狂做筆記了，準備把這個去告訴馬斯克，讓他去驗證一下。
想到這，他心情反而愉快了一點，如果馬天是對的，還能提前避免他們發射衛星失敗，節省成本。
馬天會這麼好心嗎？當然不會！
說完衛星座標數據，馬天看着全場看着他的衆人，也懶得再詳細解釋，繼續說起了問題：
“不單是第8個公式錯了，還有第23個公式，第37個公式，在我看來，寫這個公式的工程師太不嚴謹了，電離層的模型方程就能這麼簡單列出來嗎……
還有這個實驗數據模型，模型建立的完全是理想化的情況，得出來的數據也是非常理想，雖然上天是沒什麼問題，但是扛干擾能力和準確性將大大下降，極有可能因爲一些諸如風向、電離層等因素產生較大的偏差而導致發射失敗！
比如在這裡，我們給它添加一個12級的32.4m/s的風速干擾，角動力矢量就會開始變爲3.782kg*m^2/s，相應的轉動慣量就會變爲2.8913……”
馬天洋洋灑灑把問題給論證了一遍，說到後面，更是讓天璣給現場切了一個小分屏，簡單進行了一個模擬動畫演示數據公式。
這一操作又是令其他人瞳孔一縮，直勾勾看着電腦屏幕的演示視頻，不知道馬天是怎麼做到的，這裡面又是運用了何種建模演示技術。
他們隱隱約約猜到了跟人工智能有關，但是不敢往這深究，畢竟他們又不是這方面的行家，而且這智能程度有點驚世駭俗，跟他們平時瞭解的人工智能相差甚遠。
整個會議變成了馬天的個人秀，電信聯盟主要的11個專業成員，都跟學生一樣在電腦屏幕前認真聽着，至於聽不聽得懂就得問他們了。
反正貝基爾·科布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後面聽不懂的，他是麻省理工出來的高級教授，有着數學和物理學雙博士學位，聽馬天這個還是能聽懂的，只是馬天講的是中文，他不好理解而已。
貝基爾·科布正找着理由中，馬斯克的聊天頭像也是開始閃爍，來了消息。
他不由開了小差，在另一臺電腦看起了馬斯克的消息：
【馬斯克：科布先生，你是哪裡獲得我們的實驗公式？這些公式除了一些更簡略，其最終結果跟我們的完全一致！】
看着馬斯克的消息，貝基爾·科布的瞳孔也是不由一縮，深深得看了一眼還在講問題的馬天，頭一次對一個人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世界上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嗎？
“這是我發現的主要三大問題，當然還有一些小問題我就懶得敘述了，總而言之，在我看來，馬斯克的材料完全過不了關，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通過的？”
馬天足足講了1個多小時才用最後一句話總結結束，最後一句反問可以說赤裸裸打貝基爾·科布的臉了。
說完，馬天也是看向了貝基爾·科布，不過，貝基爾·科布並沒有如他預想中的惱羞成怒，反而有點懵得坐在座位上，看到馬天講完了，也回過神來，懵得問了一句：“講完了？”
馬天給自己喝了一口茶，也是很快意識到貝基爾·科布剛剛根本就是在神遊，像極了上輩子身爲混子的自己聽教授講《數學物理方法》課程，表面是在認真聽講，暗地裡卻是在想中午是吃黃燜雞還是過橋米線。
“是的，我講完了，相信科布先生你已經聽懂了我剛剛說的三個問題，現在你們還覺得馬斯克的材料能過審嗎？”馬天組織語言說道，他可不會給馬斯克或是在場除了翟希忠以外人面子。
“額…”貝基爾·科布沉默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馬天幾乎騎臉輸出了，反而讓他有點下不了臺，他總不能在衆人面前承認自己當時通過的草率吧。
而且就算錯了，從他的立場馬斯克也必須是對的。
“馬天先生，這件事情已經通過了，電信聯盟沒有收回當時審覈的先例！”貝基爾·科布面無表情道。
“那你們就看到一個錯誤的產生而讓他繼續下去嗎？”馬天追問，不放過這個話題。
“我會把你的意見轉告給他們再次檢查！”
貝基爾·科布已經下定決心堅持馬斯克的材料過審了，這不要臉的樣子也是讓馬天都是一愣。
他經歷這樣的事情比較少，居然沒想到有如此不要臉之人。
到底是他見的世面少了，平時都是被王晨波、華樹文他們多位大佬慣着，沒有經歷這樣的齷齪。
“所以就輕飄飄的一句檢查彌補就是嗎？如果這次我沒來參加會議呢？”馬天臉色也冷了下來，國際電信聯盟他不得不承認在地球的電信發展中還是起了很多正向作用的，包括局域網的域名規範，互聯網上網安全等。
但是如果現在變成了鷹醬的利益集團，那就休怪他馬天不認了。
貝基爾·科布被馬天質問，也是臉色徹底垮了下來，他竟想不到馬天居然如此不講情理，不給他面子。
“那你想怎樣？”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馬斯克的申請材料審覈必須打回重新審覈，他材料裡面定好的衛星座標全部不作數！”
會議上突然開始就佈滿了火藥味，針尖對麥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