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大人不允許,張曉霜也不敢和她硬扛,只拿求助的目光看着父親,希望他爲她說句話。
豈料張少東也一本正經的說:“你媽媽說得對。”
張曉霜感到一陣失望。
不過她的身體纔剛剛康復,着急出去確實不太好。
“哦……”
張家雖然還未搬離濱城浮流鎮,卻還是想盡量減少張曉霜和從前的朋友接觸的機會。
“霜霜,你現在的安全還得不到保障,若是自己出去,遇上什麼事,可怎麼辦?這樣吧,過兩天就是週末了,你想去哪兒,爸爸陪你去,好不好?”
張曉霜乖巧的點點頭。
不管她再怎麼成長,在父母面前,也永遠是他們的孩子。
儘管文秀華諸多不願,週末時,張少東還是帶着女兒去做了治療。
法師聯合會的人驚訝於她的康復程度,並再一次替已經離開的法蘭克向她發現邀請。
不出意外的又被拒絕了。
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張少東憂心忡忡。
中華術者聯盟不是吃乾飯的,他們前期做得還算秘密,但是一家人出入法師聯合會的地盤這麼久,對方肯定已經收到消息了。
而女兒的術者准入資格證,還沒有拿到。
儘管心裡有多方猜測和擔憂,張少東的臉上依然神色如常的說笑自如。
回家路上,張曉霜想去買些女性用品,把張少東一個人丟在車裡“站崗”,自己進了某間超市。
雖然是自己爸爸,但一起買衛生巾還是好尷尬啊!
張曉霜在生活部常年辦的是採買的活計,更何況是自己的常用物品,挑東西很利索,除了因爲環境不同一開始有些陌生,仍然很快挑到了自己想要的物品。
她拿着幾包不同功能的衛生巾去收銀臺排隊,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疑問:“張曉霜?真的是你!”
張曉霜聞聲回頭……
這是誰來着?
原諒她吧!實在是離開太久,而這五年時間裡,大家變化太大,而且現在是冬天,眼前的人身高腿長,穿着深藍色學院風長款外套,戴着駝色毛線帽,脖子上還繫着大圍巾,一派韓式花美男的樣子——她實在認不出來是誰啊!
看着眼前氣質出塵的少女目光疑惑着看着自己,雷俊凱心頭泛起一陣不舒服。
她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忘了自己呢?當初他們差點就是男女朋友了呢!
張曉霜不太記得從前的同學,還有兩個原因。一是她離開的時候,其實和大多數同學也就相處了大半年時間,二是……她下意識的去逃避有關這方面的記憶。
因爲那些記憶裡,總有一個信息在提醒着她,曾經有一條豆蔻之齡的鮮活生命,凋零在春風送暖的四月裡。
而她,明明有機會阻止,卻苦於當時的無知,沒能去做。
“抱歉,請問你是……”
話說到一半,記憶混雜着命運之弦洶涌而來。
張曉霜閉了閉眼:她想起來了,眼前的人是……
“雷俊凱?”
張曉霜在努力回憶的時候,雷俊凱也在打量着久未謀面的老同學。
長高了,也漂亮了。特別是她身上有種神秘又古典的氣質,和學校裡其他同學格外不同。
他忽然笑起來,世界真小,而老天爺冥冥之中必有安排,讓他們在此刻偶遇。
雷俊凱熱情的掏出iPhone:“你可真是狠心!轉學這麼久,也不和我們來個信兒。誒你手機號多少?”
這時候前面的人賬結完了,張曉霜邊往前挪着,邊說:“出去再說吧!”
雷俊凱大方一笑,換了個話題:“你買什麼東西?我一起付了吧!”
說着把自己買的零食等等一籃子東西放在收銀臺上,眼光一掃……尷尬了。
不過張曉霜的尷尬症已經不發作了——反正有人比她更尷尬。
人嘛,總是在比自己慘的人面前特有優越感。
雷俊凱紅了紅臉,硬着頭皮衝着收銀員說:“這些跟我的一起付!”
收銀員眨眨眼:“這位小姐已經付掉了。”
雷俊凱面上懊惱:“張曉霜,你太見外了!”心裡卻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要是真的一起買了,回家媽媽查賬單看到他居然買衛生巾,那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啊!
走出收銀臺,雷俊凱鍥而不捨:“誒張曉霜,你電話號碼還沒有告訴我!”
張曉霜停下腳步:“我沒有手機。”
她沒說謊,她確實“沒有手機”。
在術者學院,大家都是用手錶通訊器聯絡的,畢竟手錶比手機可貼身多了,而且在戰鬥中也比手機方便使用。
只不過,她的表現在雷俊凱看來又是另一個意思。
“張曉霜,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幫你埋單也不要,現在連電話號碼都不說——你穿的這麼好,怎麼可能沒有手機!”
和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再多都是累贅。
張曉霜禮貌的笑笑:“我確實沒有。見到你很高興,不過,我想我得走了!”
說着她示意了一下不遠處已經站在車外等她的張少東:“我爸爸在等我。再見!”
看着少女一路小跑離開,雷俊凱握住手機的手緊了緊。
很好,張曉霜,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居然敢不給我電話?莫不是看不起我?
雷俊凱心情複雜的抱着一大袋東西打了車去約定地點——今天是他們幾個同學給自己高考前“最後的放縱”,他們相約在某個同學家聚會,他被安排出來採購零食,順便偷偷帶了幾瓶啤酒。
雷俊凱走進房間時,同學們搶過購物袋一邊分發着,一邊說:“你怎麼這麼慢啊!”
雷俊凱的女朋友鄭慧見他魂不守舍的,加大聲音問他:“俊凱!你在想什麼?同學跟你說話怎麼沒聽見?”
雷俊凱從小嬌生慣養,是個傲氣的小公子,卻是心無城府。怔愣中被人一問,一句話脫口而出:“我剛纔看見張曉霜了!在超市裡!”
他說話聲音有些大,一時間房間裡靜了靜。
不過因爲上了高中,昔日同學已經分散了,倒沒有幾個人對這句話有反應的。所以他們很快就自顧自的熱鬧起來。
但鄭慧顯然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