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長老說完，便不再理會略有失望的寧朝，直直走到衆人前面：“鬼王長子洛安哲。呵呵，一晃眼，你這小鬼都長這麼大了！”
洛安哲見到他開始，眼中殺意就怎麼也擋不住：“你這老不死的居然還活着！寧照那老東西死了算他命好！”
見他辱及好友，凌長老也不由臉上變色：“小鬼休要猖狂！”他手上微動，洛安哲卻忽然往後疾掠，躲過了一排子彈。
他依然寬袍大袖，懸停在鐵淵上空，腳下是灼亮的已經合攏的鐵水，周身是縈繞不絕的鬼氣，衣袂翻飛。
“小鬼想跑！”
凌長老和寧朝此時也不管不顧的衝到高臺之上，對着洛安哲就是一通攻擊。
洛安哲在空中輾轉騰挪，躲開擋住了大部分，卻仍被一支羽箭擊中身體，他悶哼一聲，箭身金色符文閃動，讓他身形一滯。
凌長老大喜，忙加緊了攻擊。
眼看槍林彈雨就要將洛安哲上中下三路都封死，忽然，凌長老腳邊的石堆一動，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伸了出來，用力往他腿上一抓——“嘶！”凌長老陡然吃痛，身形不免一抖，被洛安哲逮到機會，奪路而逃！
“曉霜吾妻，等我來接你！”
洛安哲留下這句話後，如箭離弦，直向上方遁去。
“該死！若是慎丫頭在，哪會讓他逃掉！”
凌長老氣極，打光了術法子彈也沒有留下對方，轉而怒瞪靠在石壁上一臉驚恐看着眼前一切的張曉霜：“寧朝！學校裡幾時收了這樣的妖女！”
寧朝彷彿剛看到這兒有個大活人似的，他微訝後擰眉：“咦，你叫……什麼來着？”
“張曉霜……”被兩大高手同時鎖定，張曉霜默默收起了斬魔，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站好。
“哦！學生會的，我對你有點印象。”寧朝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故意問她，“你的武器挺特別，不是學校提供的吧？”
“還跟她囉嗦什麼？你沒聽見剛纔那小鬼說什麼‘吾妻，等我來接你’的話嗎？你看她渾身上下，那種濃濃的法師味兒，哪一點像是咱們中華的術者？我建議先把她送到教務處看住咯，再談別的！”
“怎麼，僅憑那鬼物一句話，凌長老和寧副校長就要定學生幹部的罪嗎？”
聲音清冷微啞，還帶着喘，卻是薛勝從通道那頭走了進來。
寧朝臉色一變：“阿慎！”
“我沒事。”
半空中，傳來一個老婦的聲音，中氣十足，語調柔和，不像是有所損傷的樣子。
寧朝鬆了口氣：“薛勝，你來得晚，自然是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你看看這周圍！”他伸手一比劃，“這一地的傷員，都是咱們的術者同胞！而這位張同學，身處這樣劇烈的戰場中間，竟然毫髮無傷。”
包括並未露面的雲慎，衆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靜立在高臺上的張曉霜身上，讓她感到些許威壓。
寧朝整理了下衣袖：“薛勝，你是個好孩子，一直以來都非常優秀，學校很看好你。如果不是這次比賽場地出了意外，前三名中，當有你一席之地！我知道，你們小兒女家家的，總有些小情誼。同學之間，互相關愛是應當的。可是眼下張曉霜勾結鬼物，破壞比賽，打傷同胞，證據確鑿，你要想清楚，再說話。”
張曉霜再是沉靜的人，也不過是個高中生。她聽到這樣下定義似的話語，猛的擡頭向寧朝看去。
寧朝此人，生得一副好皮相，既然是老了，也是個好看的老人。只是他的將軍眉弧度太過凌厲，眼睛又過於深邃，略低頭看人的時候，顯得很是陰騖。
張曉霜其實早就從剛纔無意看見的未來片段中窺見一些事情，卻沒想到原來事情的具體情況會是這樣的。
“小夥子，巫族人吧？能從慎丫頭那逃掉，倒也有幾分本事。只是你要麼解釋清楚爲什麼你這位同學在小鬼的攻擊下毫無傷痕，要麼……就用實力說話！把咱們都打敗了！你就能說了算。”
寧朝汗了一下。這位凌長老，一把年紀了，還是那樣火爆。誰有實力誰說話什麼的……這樣教育孩子，真的好嗎？
寧朝不去看被問得啞口無言的薛勝，對張曉霜說：“那麼……張同學，走吧？”
……
“……事情就是這樣了。”肖欣妍昏迷了整整一天，眼下躺在病牀上，沒有上妝，整個人氣色很不好，眉宇間黑鬱之色甚濃，看上去少了往日趾高氣揚的氣勢，很有幾分柔弱的意味。
“嗯。謝謝肖同學的配合。”李弘方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肖欣妍——他總覺得，眼前的少女說話不盡不實，有些話仔細琢磨，能品出不同的意思。不過他的身份和職責不允許他多做什麼，只得告辭離去。
“李老師。”
李弘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學校給配的教職工宿舍單人間，就被早等在門外的薛勝叫住了。
“李老師。”薛勝目光清明，什麼也沒問，就這麼叫着他。他忽然覺得有些慚愧。
“薛同學。你好。進來說話吧！”
開門將薛勝讓進來，李弘方給他倒了杯水：“等很久了吧？吃過飯了嗎？來，喝水。”
“不久，吃過了，謝謝。”
薛勝接過水杯，端在手中：“李老師，口供都採集完畢了吧？我想問問，張曉霜她……”
“哎！”李弘方用手止住他說話，眼神掃了掃四周，意有所指的說，“這件事，事關重大，牽涉甚廣，不是你一個高中生所能插手的。如果你要問比賽的事，我倒可以回答你。這次的比賽臨時出了意外，學校已經跟上面報備過，過完年後補賽一場。你好好準備，還有機會。”
薛勝沉默了片刻，起身告辭：“好，我知道了。打擾了。謝謝李老師！”
就在他一腳邁出大門的那一刻，聽到李弘方低低的說：“這宿舍怎麼進了老鼠？這追又追不上，找又找不着，改日做個捕鼠夾把老鼠引誘出來再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