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徐寶昏昏欲睡,她每日作息和那天蓬元帥很像,吃飽了就犯困,奈何師長太太精神抖擻,一定要教她打麻將。
其實徐寶從小沒斷奶就被老孃扔在了麻將桌旁邊爬來爬去,那是閉着眼睛都能摸出牌面來,只是她的記憶叫法不同。
但是邱大姐興致勃勃,一定要教,看她也挺無聊的,徐寶說自己會,師長太太愣是不相信,只好配合的裝傻,反正從小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她爹媽都判斷不出來。
兩人從認麻將牌面開始做起。
“妹子,這個是什麼,記得嗎?”邱珍珠拿出那個幺雞遞給徐寶讓徐寶認。
徐寶想了想,開心笑道:“我知道,小鳥!”
邱珍珠勉強點了點頭,幺雞和小鳥差不多了。然後她有拿出了個二餅給徐寶認,徐寶看着兩個圈圈,再看看師長太太的兩個大胸,不好意思的笑道:“胸部!”
“噗!”師長太太站着伺候的貼身丫鬟小梅先忍不住笑了,門口的警衛又繼續抖肩膀,好辛苦……
邱珍珠也是大汗,不過看到自己的大胸,卻是是引以爲傲,還挺了挺,認真的對徐寶說:“妹子,這是二餅,你看啊,一個圓的,你就當是一塊大餅,兩個圓的就是兩塊大餅,也就是二餅,三個圓就三餅,打麻將的時候你數着幾塊餅就好了。”
“對啊,這圓的可不就是燒餅麼,還是邱大姐厲害,你這麼一說,我全都記下來了。”徐寶笑呵呵的道,不知不覺間又給師長太太送了個馬屁,她教的更起勁了,立刻覺得自己有做老師的天賦。
“那妹子,這個你認識不?”邱珍珠拿出了一個條子給徐寶看。
徐寶抓着這條子,然後把很多條子都挑了出來,樂呵呵的說:“我知道,這是槍,大哥他們用的就是這樣的槍。”
本來邱珍珠還以爲徐寶開竅了,懂得舉一反三,把所有條子都找出來,想不到居然會以爲這是槍,想想打麻將的時候出條子,大喊一句,槍!一槍兩槍三槍……像不像打仗?
邱珍珠沒有嘲笑徐寶傻,反而揮揮手讓警衛進來,讓他把槍卸下來,放在桌子上,對徐寶說:“妹子,這纔是槍。”
徐寶一臉不信的上下摸了摸,道:“我大哥的槍是小的,不是這樣的,大哥說大官背小槍。再說了,這不是和那上面的一樣,長長的一豎麼!”徐寶理直氣壯,硬說條子是槍。
邱珍珠來勁了,讓小梅去她屋裡把那小手槍拿來。
徐寶一看,果然和自己老公的是一樣,很是歡喜,摸着槍,對那警衛的腦袋比劃着,好不開心。
倒是把那警衛嚇的一頭汗。
師長太太罵道:“行了,出去吧,又沒有子彈,你怕什麼?”
徐寶立刻好學的問道:“子彈是什麼?”
邱珍珠見她這傻樣,開始從教麻將到教槍械知識,她作爲師長太太,對這些東西多多少少有了解,徐寶聽的十分認真。
完了戀戀不捨的看着邱大姐讓小梅把槍收起來,繼續學習認麻將……
學了一下午終於勉強把麻將給認全了,徐寶看邱大姐教的也累的夠嗆,笑呵呵的告辭了,臨走的時候才記起來那袋甜豆,交給了邱大姐道:“這個甜豆很好吃,真的,我特意給你帶的。”
師長太太看着那一包包裝寒磣的甜豆很是無語,不過比起那些團長太太的假惺惺的禮物好多了。
等徐寶走的時候,她本來想叫小梅拿去扔掉的,不過想着那妹子親自帶來的,先放放,等人走遠了再丟。
回到家,徐寶很樂呵的跟老公說了去師長太太家的經歷,吳安國聽了腦袋上的血管一抽一抽的,他能說啥?這丫頭傻人傻福麼?看樣子師長太太很喜歡這丫頭。
於是他決定了,晚上幫忙突擊培訓一下這丫頭打麻將,人傻總是要有一個度,萬一明天師長太太找她陪打麻將,教了一天都不會,那就不太好了。
徐寶很認真的說她會打,但是師長太太和老公都不相信。行了吧,你一個把汽車當牛騎,吃牛排以爲要自殺的人,還說自己會打麻將……
反正說話沒有人信,徐寶覺得上桌見真章就好了。
晚上吳安國把自己手下兩個連長和宋一韓都叫來了,第一個是教自己老婆打麻將,第二個也是想趁此多交流交流。
他讓徐寶坐他身邊看他打,徐寶一臉瞌睡相,這活她從小做到大,聽着麻將的聲音,她就困了。
吳安國看小丫頭坐在自己身邊卻一直瞌睡點頭,到後來索性靠着他睡着了,真是哭笑不得。
宋一韓眼神柔柔的看着徐寶,又很快轉換了心思,聊到了當前的局勢上。
他是主張革命起義,但是也知道吳安國弄這一營的家當不容易,而且上有團長壓制着,發展十分困難。如今因爲自己的到來,貌似讓他更難做,今天接到團部的命令,讓第二營準備下月初截一批路過曲陽縣的軍火。
表面上是讓他們去撈好處,實際上這批軍火是另一個師部的,正好和劉師長水火不相容,截下來可大可小,說不定會挑起事端,而且先不說事端,就二營目前的兵力和武器,據線報,那一批的軍火護送人有兩個營,滿員的那種,根本就是送死。
但是軍人的規矩就是服從命令,團部發下的命令,不能違抗,否則這裡就先把你給做了。
幾人名在打麻將,實際也是想商量一下作戰計劃。
徐寶舒舒服服的在老公懷裡調整了姿勢繼續睡,像小時候跟着她老孃打麻將一樣。
晚上吳安國抱着自己的小妻子上牀,很是無奈,抱着丫頭在身邊,只能看不能吃,心癢癢。
接下來的日子吳安國忙的不行了,根本沒有時間培訓老婆打麻將,只能聽天由命了,想着小丫頭那傻樣,也闖不了大禍,就由她了。
……
“妹子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莊團長的太太,這位是她女兒,在上海念過書的,美美。這位是曹團長的太太,今天我們剛好約了打麻將,我就想叫你過來學一學。”師長太太一臉熱情的把徐寶拉到身邊給她介紹。
徐寶很乖的依次給他們打招呼,莊太太好,曹太太好,莊小姐好,然後很自覺的坐在了邱大姐身邊。
看到師長太太居然對這個女的這麼親熱,其他三人自然是不敢得罪,對徐寶很是客氣。
莊美美尤其鬱悶,她看徐寶那傻乎乎的模樣,不知道爲毛吳大哥居然會娶她,連師長太太也對她那麼好,平日師長太太待人都很冷淡,自己跟着老孃來拜訪了幾次,除了打麻將就沒有什麼交集了。
真不懂這鄉下丫頭有什麼好,聽說上次師長太太還留她一起吃飯了,這可是她們幾個都沒有的待遇。軍隊裡也沒有,什麼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莊美美才會故意提起徐寶,讓她過來,其實莊大炮想要炮灰了吳安國,但是關於她妻子和師長太太是什麼關係,還想最後確認一下,於是讓自己老婆女兒去打探打探,女人家打打麻將,牌桌上好說話。
莊美美特意帶了自己從上海帶來的咖啡,給每人都泡了一杯,很是精緻,很香。徐寶從小都是專業陪打麻將了,熟門熟路的不干涉,乖乖坐在師長太太身邊。不過對吃沒有自制力的徐寶早就對香噴噴的那啥飲料嘴饞了,就等着大家開打了,她先嚐嘗味道。
“吳太太,你沒有喝過這東西吧,這叫咖啡,我特地讓人從上海買來的,外國人喜歡的東西。”莊美美炫耀的說道。
徐寶聽她這麼說,端起杯子,猛的喝一口,剛剛還笑眯眯乖寶寶的臉立刻皺成一團,苦的淚汪汪的看着師長太太道:“邱大姐,這咖啡是什麼藥,好苦?”
師長太太不喜歡那個莊太太的女兒去過上海了不起啊,處處炫耀,看到徐寶這副模樣,很是解氣,揮揮手叫小梅換一杯茶給徐寶。
貪吃的徐寶感激的接過茶,漱漱口,感覺好多了。抱歉的對莊美美說:“不好意思,以前沒有喝過這東西,有一股牛屎味……”
正在優雅喝咖啡的莊美美就噴了……師長太太繼續摸牌,一臉笑容,她呀是越發喜歡寶妹子了。
徐寶看了幾輪就覺得沒意思了,其他三人都想輸給邱大姐,奈何邱大姐的牌技還是運氣實在是爛到不行,背到一定程度,不管他們怎麼故意出牌,師長太太就是贏不了,看着越打師長太太越窩火,其他三人雖然一直贏錢,可是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要知道,她們來就是想送錢的,奈何錢送不出去,還拿錢回來,實在是心驚膽顫。
又是一炮三響,師長太太一推麻將,面色陰霾的站起來,她就覺得對面三個女人一定是合起來欺負她,欺負她是東北鄉下來的,打牌也打的欺負人。
不過她是師長太太總不能就這樣走掉,她站起來忍了忍把徐寶叫過來道:“妹子你來試試,贏得算你的,輸的算我的。”
徐寶一臉不情願,她再傻也看出來,官小的太太想輸錢給官大的太太了,在場,她老公官最小了,要她輸,她很爲難。
“別怕,姐叫你打就打,輸了也沒有關係。”師長太太看徐寶一臉苦惱的表情,以爲她擔心,安慰道,反正她手氣再不好也不能比自己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