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走就走,我看到那白色光圈的時候趕緊抓住他的衣襟:“等等、等等!我哥還在這裡呢!”
他微微蹙眉道:“那也沒辦法,凡人走不了這條道。”
“……那我也要跟他說一聲啊,他不見我肯定會擔心的。”
“慕小喬,你不是有手機嗎?”他皺眉道:“而且他的腦子比你強多了,還用你擔心他?”
我只好閉了嘴,他這個通道的法門在我的房間和沈家那個小閣樓。
我突然出現在家裡,把我爸嚇了一跳,我簡單的解釋後,打電話叫大寶來當司機。
程半仙依然整天紮根在寡婦巷裡面。
他再次見到我的時候差點哭了。
“小娘娘、我的祖宗啊,我要成你家的專屬醫生了?而且還沒錢收!我很苦逼的啊——”程半仙垂頭喪氣。
我也有點尷尬,他給老爸拔毒後,自身損傷挺重的,而且還打了個對摺,原本兩千萬的費用,只收了我們一千萬。
上次我哥受點小傷,他免費治療,這次又輪到我了。
江起雲的冰冷氣場讓他壓力山大,帝君大人冷笑道:“要錢是嗎?冥府多得是,你回去,本座讓你到再入輪迴那天都花不完。”
他一旦自稱本座,對方就嚇得匍匐在地了。
程半仙本來就是冥府的失蹤鬼仙,隱藏在這花花世界裡自得其樂的嗨皮,江起雲看在他爲人拔毒、行善不作惡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是被抓回冥府,他少不了要受罰。
程半仙苦逼的磕頭道:“帝君大人,我哪敢向小娘娘要錢……唉……請小娘娘屋裡坐、屋裡坐!”
他拔毒的程序我見過,牀下那一面鏡子裡會倒映出心中的惡念,而且會將惡念無限放大,一點點正常的惡念也會變成讓人驚駭的恐怖心思。
所以說不能起壞心,一旦有了壞心,或許在機緣巧合的外界因素催化下,就會變成失控的狂暴念頭。
江起雲站在我身邊,我不敢躺下,我怕……我心中有什麼惡念被他看到。
“你……去外面等我行麼?”我試着溝通。
他淡淡的睨了我一眼:“關門對我有用?”
這……
好糾結,我也希望他在身邊,不然我怕被自己的惡念嚇着。
可是我也怕他看到我的惡念啊!
感覺好像自己的靈魂都被看透了——這世上哪有純淨得沒有絲毫雜念的人?
善惡兩面,有時候我們對一些人善、就是對一些人惡,不可能有完美。
“你在怕什麼,慕小喬?”江起雲微微欠身,湊到我面前低聲說道:“你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你那點小心思還想瞞住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惡念啊……”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心想自己肯定作惡過,曾經拘了兩個煉屍人的生魂,這肯定是惡!
在封邪法陣的陣眼時,那團黑霧曾經對我說過:你被保護得很好,一絲風雨都沒有落到你的肩上,所以你才能安身守己。
可是現在經歷過了這麼多,我心裡的惡念是否也增加了?
“你要是看到我不好的地方怎麼辦?”我有些擔心的看向他。
江起雲笑了笑,淺啄了一下我的脣角:“不用擔心,你哪裡都好……我的小妻子,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
他都這麼說了,我也沒理由再趕他走,何況他壓根沒打算走開。
程半仙戰戰兢兢的說道:“帝君大人……這個……我是不是先回避一下,讓您和小娘娘獨處一番?我這裡有新的牀單被套,要給您鋪上嗎?”
我滿頭黑線,這傢伙什麼意思!我們就親了一下而已,他就開始腦補後面的畫面了?!
現在肚子大了,我平躺會覺得呼吸不暢,程半仙用枕頭和靠墊給我墊着後背,讓我斜靠在牀頭。
他這裡的擔架牀就是爲了拔毒準備的,屍毒比陰毒好處理,我這裡又被龍小哥及時控制,只咬破了一小塊皮,屍氣侵入得淺。
但程序都是一樣的,我心裡怦怦直跳,很快身體就像浸入了水中,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遠,我不斷提醒自己,江起雲就在身邊、可千萬別冒出一些羞恥的念頭啊!
可此時意識不由自己控制,我連眼睛都不能轉動,只能直直的看着前面牀尾的銅鏡。
銅鏡裡浮現出的影像,是我腦海中記憶深刻的畫面。
幾乎無一例外,都是他覆在我身體上低聲與我說話的場面,雖然只是我眼前所見的景象,但很容易也能猜到我們在做什麼!
太丟人了……
那些畫面很短暫,時間越來越往前,我突然看到了一副記憶深處的畫面。
一個年輕的男子叼着煙,痞裡痞氣的轉過頭來看我,頭髮亂糟糟,看到我的時候愣了半響。
我有點想笑。
那是我哥。
我爸把我接回家的時候,他還是個在學校混得風聲水起的校草呢。
整天打球撩妹、泡吧打遊戲、把老師哄得笑眯眯,次次給他低空飛過及格線。
我第一次在家見見到他時,心裡很忐忑,怕他接受不了一個突然要一起生活的人。
其實每年過年我們都有見面,他跟爸爸回老家過年,我們會接觸幾天。
可真正一起生活時還不習慣,他樂天陽光、遊戲人生,閃得我眼花繚亂。
好像那之後我就挺依賴他的,沒有媽媽、爸爸也不在身邊,突然有一個人能心思細膩的照顧我,讓我很感激。
一陣委屈哭泣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了起來。
“嗚嗚嗚……好痛啊……爲什麼這樣對我……”
“我不要生孩子、會不會很疼,好可怕!好可怕……”
“他真壞,又留這麼多在裡面……我不要再懷孕了,好辛苦……又做這麼久,又酸又疼……”
我……我如果能動,一定掐住自己的惡念,讓她閉嘴。
這些話說出來很羞恥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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