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我抱着頭,眼淚止不住的冒出來。
江起雲皺眉將我撈到懷裡,一隻手按住後頸讓我仰頭,一隻手覆在額前按住太陰、太陽兩邊穴位,低聲問道:“……怎麼個痛法。”
他的聲音清冽如常,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讓我強忍着疼痛回答道:“好像有東西扎進來……痛死了……嗚嗚……”
“誰碰過你?”
“……沒有……除了你和我哥,沒人靠近過我。”我抱着腦袋搖搖頭。
那種彷彿楔子敲入腦袋的劇痛讓我有些喘不過氣,我痛得身體都在發抖,連帶着肚子裡兩個小祖宗也亂動起來。
江起雲的眼神有一絲緊張,他能應對很多狀況,但是對於我的肚子,他比我還陌生。
他感受到我的肚皮被蹬得一顫一顫的,忙用手掌着我的後腦,壓下來一個帶着甜腥味道的深吻。
親吻,本來就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何況他渡過來的清液還帶着他的血。
胸口翻涌的氣海被他強硬的壓下,他深吻一會兒就放開我的脣、讓我能平復呼吸。
反覆再反覆。
吻到嘴脣都感覺到絲絲刺痛,他才抵着我的額頭問道:“……好些了?不要驚慌,這是咒法,如果你三魂七魄受驚,反而會更容易被對方咒殺。”
“咒殺?”我小口的喘着氣,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他的眼睫幾乎要擦到我的鼻樑,這麼近的距離,嘴脣微微一動都會碰到一起,彷彿在依依不捨的輕吻。
“別怕,我在。”他稍微拉開一些距離,將我按在後排座坐好,自己下了車。
車外陰風四起,我哥問道:“怎麼了?要搜山?”
江起雲點點頭,擡手掐了一個紫微伏魔印和丁甲訣。
左手大指壓中指掐於乾文,四指壓大指,這是拘六丁六甲的指訣,對付屍王的話,陰兵恐怕作用有限,上次斬掉屍魔的一截舌頭也是用的六丁六甲。
他這是打算除掉阿姐帶着的那隻屍王吧?
陰兵整齊排列,如同兵傭一般密密麻麻跪在車外,得到命令時如潮水般四散涌去。
很快我就看到龍小哥陰沉着臉匆匆跑來:“慕小喬,你出事了?”
“……突然頭痛欲裂算不算出事?”我苦笑着問。
龍小哥的臉色更加冰冷:“這麼說是真的?阿姐跟我說你是她的人質,我還不相信!她就朝你射了一箭——”
射、射箭?!
射箭只是一個指代,估計就是用針扎“我”而已。
江起雲皺眉道:“這是七箭釘頭書?她會這個咒法?”
龍小哥看向江起雲,他好像從一開始就能發現江起雲的存在。
“……是,她母親生前是寨子裡的祭司,她懂得很多咒法。”龍小哥的語氣有些焦急:“我把她堵在一個山洞裡,她要我放她走才停止施法,否則就以你來威脅我們——我答應了她。”
“爲什麼答應啊!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抓不住她?難道要讓她跑掉去投奔司徒霖?”我焦急的望着他。
龍小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我答應了慕家不能讓你有損傷……你現在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有些焦急的看向江起雲:“不能讓司徒霖跟她會合,她會這麼多咒術,司徒霖的幫兇更多了!”
江起雲冷冷的說道:“是不能放過她……七箭釘頭書是非常厲害的咒法,據說連散仙都會被咒殺,她的道行不深應該做不到這點、但咒殺你應該夠了,不能讓她逃走!”
從他們的交談中,我得知這個七箭釘頭書是個非常古老的咒術,據說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歷史。
道行高深的人用一張符文寫下人名,紮在草人身上,並且在草人體內埋下被咒者的頭髮、皮膚或者指甲等物,再在草人的頭頂和腳下懸燈,一日施法三次,三日就能了結一魄,二十一日後能咒殺人。
“她能有這個道行?”我難以置信的問龍小哥,如果這樣就能殺人,她早就橫着走了!
“沒有,但她能讓被詛咒的人痛苦!慕小喬你剛纔不是頭疼了嗎?應該是被她用銳物扎入草人的腦袋了。”
龍小哥深深皺眉,“她要我放過她,不然就咒殺慕小喬,讓慕家和她的冥夫與我們爲敵毀了寨子。”
“廢話。”我哥不爽的說道:“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才相互協作,你怎麼處理叛徒是你的事,但如果小喬在你們這裡受傷,你們肯定脫不了干係……她手上那個詛咒的草人必須得拿回來交給我們!”
草人咒術由來已久,剛纔那些爬滿我身上的小草人,應該就是來我身上拿東西的,它們趁亂扯掉我幾根頭髮交到那位阿姐手中。
“帝君大人……”一位陰吏出現在江起雲身邊,“我們找到施術者了、”
“……放噬魂去,除惡務盡。”江起雲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除惡務盡”,
什麼叫除惡務盡?這種事情完全不用他出手啊!
“等一下!”我忍着頭痛喊道。
以前覺得我哥緊張我的肚子,現在漸漸的發現江起雲也開始緊張起來。
這樣的變化不知道是好是壞。
江起雲皺眉,回到車上,兩手撐在我的身側,將我籠罩在他的臂膀裡。
“慕小喬,這種時候你還跟我心軟?誰知道那女人得到你幾根頭髮?誰知道她下次會不會再用這種方法來威脅我們?”
“你現在,不能有這樣的隱患,這與司徒霖不同,咒術是殺人於無形的東西,你知不知道!”
他的語氣強硬,還帶着訓斥的意味。
“……起雲,把她交給龍小哥處理吧,你保護我就夠了,業障還是越少越好,你不是說神仙也要渡劫嗎?我怕業障太多,你會被處罰……”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似乎不太在意。
“你不想多點時間陪我……我們嗎?”我摸了摸肚子,“如果你又被罰去血池渡厄怎麼辦?說不定等你回來,孩子都出生了……你不陪着我生孩子呀?”
我囁囁的說着,擡眼懇切的看着他。
他皺眉,深邃的眼眸中帶着一點莫名其妙的薄怒,他擡手狠狠的捏着我的下巴——
“渡劫渡劫……慕小喬,我怎麼就沒能把你這個劫渡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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