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歡微微回神,失笑道:“失禮了……我真沒想到一個小女子跟我講這些,感覺有點……嗯,怪異。”
我合上小本本,不爽的盯着他:“我不說第二次了,你愛記不記。”
“放心,我都記住了……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沒了,一些風水擺件你要問我哥,他看一眼就知道怎麼擺了。”
這傢伙古古怪怪,跟他說話的時候,他老走神,要麼就是露出不明意味的淺笑。
晚上我哥回家,我向他抱怨了一通:“林言歡這傢伙好奇怪啊,一會兒板着臉一臉嚴肅、一會兒又走神傻笑……以後這種大客戶還是你去忽悠吧,我現在沒了名章也不能抓鬼,咱倆老實倒騰家裡的生意算了。”
我哥摸着下巴道:“這傢伙該不是看上你了吧……看個宅子這種小事,他居然親自跑來找你,他以前可都是扔給手下人去做的,我覺得他可能是藉故接近你,結果你這傻丫頭還不要錢!人家是特地送愛心來的!”
我有點不爽,接近我幹嘛?我已經夠心煩的了,那天對着江起雲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把他也得罪了,說什麼我是他冥婚妻子到死也不會變,現在吵個架就慪氣。
渣渣渣渣渣鬼!
“唉~~這也怪不得人家啊~~我家小喬十**、膚白貌美腰似柳~~人家只是君子好逑,哪知道我家小喬已經掉坑裡咯~~”
我白了我哥一眼,自己回房間睡覺,房門一推開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難道江起雲回來了?!
“江——”我剛要開口。
門後突然倒吊下來一張慘白的臉!
邪氣的三白眼、鮮紅如血的嘴脣,還有一身白色的衣袍——
“小娘娘,你好嗎?”
“啊啊啊——”我嚇得往後跳了一步,原來是白無常這位大爺!
他飄飄忽忽的從天花板降下來,幸好他沒有吐出舌頭以示親切,我剛纔心跳差點停擺!
“小喬幹嘛呢!”我哥樓下喊了一聲。
白無常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我回答道:“沒什麼,自己嚇自己一跳……”
“小心點啊!孕婦!祖宗!我還以爲你從樓梯滾下來了!”我哥吐槽了一句,繼續打他的遊戲。
我走進房間,將門關上。
白無常在房間裡飄來蕩去:“小娘娘,你的房間好樸素啊。”
“……你想說什麼?”他該不是飄來我這裡做客的吧?黑白無常這兩位大爺很忙的,作爲冥府的中高級神祗,他們的活兒肯定很多,小鬼差也說過七爺八爺很忙。
在民間傳說中,通常將白無常謝必安稱爲七爺,他總是一臉“壞笑”;黑無常範無救則稱爲八爺,是個黑麪神。
白無常飄飄蕩蕩,我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對我的問題笑而不答,其實他只要不是故意嚇人,那張臉看起來並不恐怖,只是邪氣得嚇人。
他要是來做客的,我是不是應該客氣一句:請坐,我給你端杯茶什麼的?
就這麼飄來飄去,讓我心裡毛毛的。
“唉……就這麼樸素的小房間,居然讓帝君大人流連忘返呀~~”他感慨了一句:“陰景天宮高牀暖枕,哪裡不好?非要跑這裡來睡覺……”
我撇撇嘴道:“抱歉哦,我家又小又破。”
“嘻嘻嘻……小娘娘,帝君大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兩夫妻嘛,牀頭吵架牀尾和、哪有隔夜的仇,信物還是不要弄丟了。”白無常從大袖子裡掏出一個吊墜。
是那塊血玉雕刻的名章,當時被那女子扔掉了。
“又不是我弄丟的……”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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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鑑於上次的事件,帝君大人重新做了符咒的繩索,小娘娘用心收好吧。”他捏着掛繩,將吊墜放在我手心裡。
“爲什麼是你送來?他幹嘛去了?”我厚着臉皮問了一句。
“唔~~帝君大人不在冥府。”白無常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被青華大帝罰去血池種蓮花呢哈哈哈哈哈……”
什、什麼?我一臉懵然,什麼血池、什麼種蓮花?
這兩個名詞一個恐怖、一個高潔,完全是兩種意境好麼,怎麼聯繫在一起的?
我知道青華大帝太一尊神算是冥府的老領導,不過血池種蓮花這是什麼鬼?
“小娘娘唷,你聽過神通不敵業力這句話嗎?業障因果對神仙妖魔人鬼六界來說,都是最難消除的,青華大帝能將血池化爲蓮花,以此來渡業果,帝君大人現在就在靜心自省、種蓮花咯~~”
江起雲靜心自省?是爲了救我吧?
我心裡有一點內疚,我覺得他騙了我、我一肚子火和委屈沒處發泄,他卻比我兇,所以我才大吼大叫。
可是他大費周章的救我、給自己添了業障,我也不懂這些修行的事,感覺就像我們普通人違法了要接受處罰一樣。
“……他還要把這個名章交給我嗎?”我看着手心裡那一方祥雲盤龍的精緻名章。
“不交給你交給誰?”白無常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帝君大人又沒有其他妾室。”
我滿頭黑線,原來還可以納妾啊!
“冥婚麼,不就是至死不渝、陰緣不斷的意思,你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是帝君大人的妻子啊,除非……你死了之後喝了孟婆湯、偷偷跑去跳輪迴井,那應該就算結束了……保密喲,帝君大人要是知道我告訴你這個離婚的方法,噫~~好可怕~~”
我隱約覺得白無常更希望我結束這段關係,他覺得我讓江起雲犯忌了,是個麻煩吧。
知道江起雲不是故意對我避而不見,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我吵架的時候那麼決絕、吵完之後我也慫了不少。
我考慮了一下白無常說的“房間太樸素”,心想是不是應該打扮一下房間,給他一個臺階、讓他知道其實我並不希望他離開?
第九天晚上,我大半夜的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沉——鬼壓牀了?!
那股冰冷的氣息縈繞在耳畔,刺得肌膚微痛、繼而泛起絲絲密密的麻癢。
“江起雲?”我剛想睜開眼,就被他的手捂住了眼睛。
他俯身咬着我的耳垂,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消氣了嗎?還要跟我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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