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血髓這種源源不絕的能源,李慶的持續戰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他的超凡技能,再不能如從前一樣肆意揮霍。每一個超凡技能,一天都只能發動三次。初級衝鋒這個只能消耗體力的逆天技能,更是不能隨意輕發。
夢魘魔體威力雖強,一天卻只能動用一次。五分鐘持續時間過後,又將陷入全屬性削弱五成的虛弱狀態。因此只能作爲最後的殺手鐗,使用時必須慎之又慎。
若只是與強者單挑,他現在的能力,倒也已經夠了。夢魘魔體加上超凡技能,斬殺柱國中段的強者不成問題。柱國高段乃至極段的強者,也能打上一打。誰勝誰負,打過才知。
可他單挑能力雖強,但如果是打一場千軍萬馬的大戰,卻還遠遠不夠。
畢竟,他的常規戰力,只是接近十三級的黑騎士。就算他比普通的同階戰職要強,只以常規戰力對敵的話,頂天也就能跟十五級的戰職鬥一鬥。
所以李慶必須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常規戰力。
而能夠提升常規戰力的方法,除了需要長期磨礪的精湛武技之外,便是楚靈風的丹道體系了。
楚靈風修出真氣漩渦,丹田中有真氣運轉。她表面上只有八級實力,但當調用真氣,加持全身時,她的戰力便能呈現飛躍地提升。
在真氣加持下,她無論力量、體質、敏捷、感知,都能全面提升。
這還只是常規戰力。真氣同樣可以用來發動超凡技能,只是比增幅屬性的消耗,要大上許多而已。
而真氣的恢復速度,也快得驚人。
增幅屬性會持續消耗真氣,但在消耗的同時,又能源源不絕地攝取虛空中的天地靈氣,以填補消耗。
雖說戰鬥時的補充速度,不可能比得上消耗速度,但只要不使用大耗真氣的超凡技能,以楚靈風現在的真氣量,一刻不停地持續戰鬥七八個小時,真氣纔會消耗一空。
之後只需打坐三四個小時,便又能補滿丹田中的真氣。
論爆發力,楚靈風遠不如李慶。但論戰鬥續航能力,楚靈風則遠在李慶之上。
李慶如果一刻不停地持續戰鬥,又沒法掠奪到足夠的能量強化屬性恢復體力的話,哪怕他只是用常規方式戰鬥,也最多隻能堅持三四個小時,體力就會消耗一空。
所以李慶早就想向楚靈風學習丹道修行,一來以此增強靈魂力量,二來練出真氣,增強自己的持久戰力。
在前來中山島的兩天航途中,李慶已經向楚靈風請教了丹道冥想的修煉方式。在海上時,李慶白天修煉武技,夜晚打坐冥想,很快就取得了成果。
李慶原以爲,丹道冥想難度很大,自己恐怕很難入門。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黑騎士戰鬥狀態,居然意外的適合冥想。
戰鬥狀態,殺戮模式下的他,腦子裡不會有任何雜念,連諸般情緒都消失得一乾二淨,思維極端純淨,極端理智,冷靜到近乎冷酷。
確定以冥想爲目標,開啓戰鬥模式後,他沒費任何功夫,就進入了深度冥想狀態。
他本身就有強大的實力,如今的眼界見識也遠超從前。以強者之身,進行基礎修練,本來就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他的感知,又比同階的戰職要強出許多倍。感知強,精神力就強。精神力強,冥想起來就又是事半功倍。
兩個事半功倍,加上思維純淨如一,腦海雜念不生的黑騎士戰鬥狀態,使得李慶在海上航途中,只用兩個晚上,就已經完成了基礎冥想。
昨夜忙於備戰,耽擱了修煉的功夫。今天強敵壓境,李慶便要借這壓力,臨陣磨槍,打通內外隔膜,引氣入體,修成真氣。
碉堡之外,炮聲連天。常有炮彈砸在李慶所在的碉堡上,發出沉悶的轟鳴,震下簌簌灰塵。
李慶卻渾然忘我,不爲所動。
完成基礎冥想後,他已能感知到外界靈氣的狀態。
在進行丹道冥想修煉之前,他只能感知到天地靈氣的存在,看不到具體的細節。而現在,在他的感知視角中,肉眼不可見的靈氣,乃是一顆顆五光十色的光點。
那些光點或活潑,或柔和,或凝重,或燥烈,或光明溫暖,或陰暗森寒……每一種色澤的光點,便代表着某種屬性的靈氣——或者說“元素”。
靈氣光點瀰漫空中,無處不在。它們就像一個個小小的精靈,在空中飄來蕩去,不停地遊移,等待着人們將它們引導捕捉,構造成超凡的力量。
李慶現在便嘗試着以感知將它們引入體內。
他將感知化爲無形的精神力觸鬚,去觸碰那些靈氣光點。
靈氣光點不是生命,不會逃避他的捕捉。他很快就捉到了許多靈氣光點,將它們引入體內,拉進經脈之中,以丹道心法引導它們在經脈裡進行周天循環。
這一步不難。因爲李慶本來就有着超凡的體質,他心臟裡的力量種子,也會自行引導靈氣進入力量種子,構成他的超凡技能。因此靈氣對他並不排斥。
難點在於,如何將靈氣凝鍊成真氣,留在丹田。
他的力量種子,是直接將靈氣引入心臟,在力量種子中加工成超凡技能。他的屬性強化,也是力量種子完成的。力量種子將他奪來的超凡能量,加工成強化他屬性的能量,提升他的各項屬性。李慶本人並未在主觀上參與這一過程。
雖然力量種子已成了李慶身體的一部分,但李慶對力量種子的運行,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這就好像每個人都有消化系統,但沒人會主動參與消化系統的運行。就算知道消化系統怎麼運作,普通人也無法以主觀意識,主動操縱消化系統消化食物、轉化能量、排除殘渣。
丹田與經脈,也可以視作一副消化系統。引入靈氣,在經脈中循環消化,形成真氣,進入丹田儲存。多餘的雜質,則在循環的下半程排出。
這便是靈氣的消化過程。
只是這個過程,需要李慶主動去參與,去引導。
剛開始,消化靈氣進行得並不順利。在李慶輕鬆地將靈氣引入體內,進入經脈循環後,靈氣很快就消失了。無形無質的靈氣,很容易就從經脈中逃逸出來,散逸一空。
李慶並不氣餒,繼續專注地修煉。
他不停地引氣入體,將靈氣納入經脈中循環。在此過程中,靈氣仍然不斷地散逸,但經過他不懈的努力,終於有部分靈氣留在了經脈中,被他引導着進行循環。
在經脈中運行一陣,靈氣中的雜質被煉出,形成更加純粹凝鍊的能量。最後進入丹田之中,又在李慶的引導之下,留駐丹田,形成一個極細微的真氣漩渦。
那真氣漩渦極小,只有針尖的十分之一大小。看上去還隨時可能消散的樣子。
李慶不敢大意,持之以恆地引氣入體,凝鍊真氣,導入丹田,加入真氣漩渦之中。真氣漩渦不斷成長,漸漸穩定。等到成長至針尖大小時,終於穩定了下來。無需李慶刻意引導,也能在他丹田中自行運轉,穩定存在。
至此,李慶的第二顆“力量種子”,終於成形。
從此他就有了兩顆“力量種子”,兩個力量核心。
雖說這第二顆力量種子還很弱小,但只要他持之以恆地灌溉,堅持不懈地修煉,總有一天,種子將成長爲參天大樹。
“李慶,天照陸軍要攻上來了!”
碉堡門口人影一閃,一身青色戰甲的楚靈風走了進來,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們的露天炮臺已經全部被天照艦隊敲掉,天照艦隊還在對我們進行壓制射擊。天照陸軍在港口以北五公里外登陸,兩小時內建成一座營地。現在一支三千人的天照陸軍,已從營地出發,向港口攻來。以天照軍的行軍速度,最多十分鐘,就能展開攻擊!”
如果是普通軍隊,即使以急行軍行動,五公里的距離,也要走上很長時間。但這個世界的軍隊,最弱的普通士兵,也有一級戰士的實力。炮兵們更是普遍有着三四級的實力,推着火炮都能跑得飛快。
以這個世界軍隊的實力,保持陣形全副武裝地急行軍,只需十分鐘就能走完五公里的距離。
聽到楚靈風的聲音,李慶終於從戰鬥狀態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猩紅瞳仁中赤光一閃,霍地站起,提起龍牙寶刀,大步向着門外走去。
走出碉堡,李慶放眼望去,只見堡中硝煙瀰漫,火頭四起。地面上到處都是鐵球碎石,遍地都有血痕殘肢。擡頭一看,天空之中,仍然彈落如雨。
天照艦隊敲光港口堡壘的露天炮臺後,並未停止炮擊。雖然堡中守軍均已躲入掩體,天照軍炮擊效果大減,但天照艦隊仍在一刻不停地進行壓制射壓,以掩護陸師進攻。
帝國守軍躲進掩體之中,固然不怕天照艦隊的炮擊。但天照陸師已即將展開進攻,帝國守軍總是要走出掩體準備防禦。到時候就不得不繼續承受雨點般墜落的炮彈了。
楚靈風站在李慶身邊,看着從天而落的一羣羣炮彈,說道:“堡壘中雖然有不少全封閉式掩體,但也有許多露天防線。那些露天防線不能不管,否則天照軍直接就衝進來了。可是這一來,戰士們就得頂着天照艦隊的炮彈,跟天照陸軍交火。形勢對我們很不利啊!”
這世界的炮手打得極準,照楚靈風的估算,除非兩軍接近到二十米以內,否則天照艦隊就一直能爲陸師提供炮火支援。天照艦隊火力兇猛,帝國守軍若頂着炮火跟天照軍交手,必會傷亡慘重。
“那就放天照軍進來,跟他們打巷戰。”
說話間,李慶走上北面城牆一座全封閉式炮壘,透過炮窗向外看去,只見黑壓壓一片天照陸師,正以急行軍向着堡壘壓迫而來,距離堡壘已只有不到四公里的距離,數分鐘內,便能投入戰鬥。
“只有把天照軍放進來,形成混戰,才能抵消天照艦隊的火力優勢。”李慶繼續說道:“堡壘中地形複雜,天照軍進來後將被迫分散,而我軍將士熟悉地形,能在運動中形成局部兵力優勢。如此一來,天照軍兵力優勢也能部分抵消。所以,必須把他們放進來!”
李慶雖然不懂指揮,但基本的概念還是知道的。
放棄外圍防線,將天照陸軍放進堡壘之中打巷戰,是唯一能抵消天照軍火力和兵力優勢的辦法。否則真頂着天照艦隊炮火把守露天防線,以堡中不到三千人的守軍數量,怕是不到半天就會打個精光。
“傳我的命令,放棄所有外圍防線,將天照軍放進來打!”李慶回頭看着楚靈風,紅光灼灼的赤瞳中閃過一抹殘忍的笑意:“我要將這座堡壘變成一座絞肉機,放幹天照軍的血!”
楚靈風乾脆應聲,離開炮壘,傳令去了。
山頭堡壘,蘇蘇看到山下堡壘外圍防線掩體中的帝國將士紛紛鑽出掩體,冒着炮雨飛快地撤至堡壘內部,不由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李慶沒有下令放棄外圍防線,天照軍攻上來的時候,蘇蘇也是要下達同樣的命令的。
天照軍火力和兵力優勢太大,死守外圍防線得不償失。只有打巷戰,帝國守軍才能佔據微弱優勢。
三千天照陸軍,急行軍至堡壘北面二百米外,方纔停下整隊。
在天照軍整隊時,總計三十門火炮自隊形間隙中推出,在堡壘北面一字排開。每門火炮前,都有兩名全身重甲,手持塔盾的力士遮掩。炮手們則在持盾力士的掩護下,動作飛快地裝填藥包、炮彈。
又有五個身披白袍,手持長杖的西夷人士,在一羣重甲持盾的力士簇擁下走到陣前。每一名白袍西夷人,都有至少十個持盾力士守護。
“魔法師?”
看到那五個白袍西夷人,李慶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的笑意,大步走出這座全封閉式炮壘,走到北面城牆最高處,單身一人正面着二百米外的天照大軍,高舉起右手,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