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後就有了七個月的身孕,這種荒誕感極其有力地對李路由造成了衝擊,他意識到這個遊戲有着自己永遠無法想象的無限可能。
奴奴有了七個月的身孕不算什麼,李路由可以解釋爲自己睡一覺其實是昏迷了七個月,然後早上起來轉悠了一圈他才確定確實是只過了一夜,然後李家大宅裡的每一個人都此都毫無疑問,包括宓妃。
除了自己,沒有一個正常人,也包括宓妃。
可是自己真的正常嗎?李路由四十五角仰望天空,憂鬱而茫然滄桑。
做完那些日常任務,李路由本想等着安南秀上門,然後又接到了新的主線任務,因爲山西的煤炭老闆漲價,林州府的蒸汽機車運營困難,耽擱了許多時間才調劑了煤炭過來,蒸汽機車原定是昨日到達青山鎮的,結果到了黎明前才進了車站,現在蒸汽機車停在那塊,表小姐還正在休息,不可能天還未亮就去敲李家的門,表小姐畢竟是女子,要等着李家大少爺親自去接才行。
這排場可不小,李家準備了八臺的大轎子,服侍的丫鬟僕人二十個,家丁五十餘個,李路由騎着高頭大馬,腰佩寶劍,前去迎接。
李路由還是帶着宓妃和秀秀一起去的,兩個小女孩子身子輕而細,李路由騎着馬也能輕鬆摟着她們,牽着繮繩。
宓妃第一次騎馬,有些害怕,馬兒走一步她就顛顛地輕喚一聲,秀秀拿着糖人唱着歌,時不時表現出對繮繩有極大的興趣,試圖搶李路由手中的繩子,但是李路由知道繩子之類的東西到了秀秀手裡,她一牽着就會興高采烈地亂跑,那可不行,自己可不想馬兒被她扯的發瘋,然後把自己和宓妃都拋下馬來,在遊戲裡身體的感覺可不是假的,磕磕碰碰的疼痛真難受……李路由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樣的疼痛了。
“宓妃,你以前沒有看過蒸汽機車?”李路由疑惑着,“這青山鎮有車站,你自己去看不就行了?”
“沒有呢……因爲那邊表小姐完成了一些任務,車站纔會開放,我們才能進入啊。蒸汽機車好好玩的,跑起來氣鼓氣鼓……嗚嗚嗚嗚……”宓妃握着拳頭在嘴巴前,鼓着腮幫子吹氣。
李路由笑了笑,沒有想到宓妃卻臉紅了,偷偷看了一眼少爺,又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好像早上的那些還沒有擦乾淨似的。
“以後你那個日常任務,千萬別做了。”李路由壓低聲音,嚴肅地說道:“再做,少爺就不喜歡你了。”
聽到少爺說的這麼嚴重,宓妃連忙點頭,然後又慌慌張張地搖頭:“不是宓妃做的,是奴奴姐姐做的。”
李路由嘆氣,只要以後別做了就可以了,早安的櫻脣細品龍涎香,對於男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極其暢美的喚醒方式,可是那也得看什麼人來做啊。
一大隊人馬穿過街道,踩着灑過水的青石板街道,早起的攤販忙不迭地把攤子後撤,擡頭仰視着李府的人馬,看那李府少爺人如玉,馬如龍,田寡婦那個嫩黃毛丫頭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這般得寵,能夠被李大少爺摟在懷裡一起騎着馬,讓許多人家不禁生出把自己家丫頭送進李府的念頭,反正也是賠錢貨……只是看看宓妃那丫頭的姿色,琢磨着自家閨女差的不以道里計,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來到車站,車站並不大,筆直的鐵軌散發着鋼鐵獨特的冷峻氣息,厚重的軌木上散落着灰白的砂石,一輛烏黑的蒸汽火車靜靜地蟄伏在鐵軌上,拉長延伸進隧道的車身和李路由的高頭大馬形成了醒目對比,彷彿是古代文明和現代科技的遭遇一般,平靜卻暗藏着對抗。
“嗚!”
一聲長鳴,火車頭上冒着濃煙,忽然發出的巨響也大黑馬有些不安,李路由連忙拉緊馬鞍,宓妃牽着秀秀已經下了馬,旁邊的僕人聽着火車的叫聲,都忐忑地緊張,站在了大少爺的身後。
表小姐就是李子了,對於李子會是個什麼摸樣出現,李路由還是非常期待的,很想知道自己那美麗的想捧在手心裡好好看看她的妹妹,在遊戲裡的古裝扮相會是怎樣的動人。
李路由看過許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歡穿古裝拍寫真,李路由一直認爲漢服是最能體現女子各種動人特質的服裝,溫婉,優雅,恬靜,賢惠,淡然,華貴,等等不一而足,沒有那一種服裝能夠像漢服一樣更能襯托女子的氣質。
可李路由還是有些忐忑,安南秀的相關任務算是最正常的,而且在參與遊戲的幾個女孩子裡,也就只有安南秀能夠讓李路由沒有什麼壓力,她的任務再曖昧李路由都能接受……可是其他的呢?
想想宓妃的日常任務吧,繞指柔,龍涎香這種已經超出李路由的忍受程度了,然後呢?喬念奴牽扯進來了,指導房中術算什麼?直接來了一出賞花賞月賞奴奴,讓李路由嚐盡箇中美好滋味,李路由都不知道離開這個遊戲以後,在現實裡面對喬念奴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和感受,他甚至無從判斷這個遊戲到底和喬念奴有沒有關係。
現在輪到李子了,李子的任務會是什麼樣的?想想宓妃的吧,李路由能不忐忑嗎?要是李子的也是如宓妃那般的任務,自己該如何自處,如何面對?
李路由看着前方的火車,前端一扇車廂門被全副武裝的披甲武士拉開,一個穿着紋龍錦繡長袍的男子走了下來。
李路由看着那些武士,身負的長刀刀鋒鋥亮,鎧甲製作精良,腰膝的脆弱部位都有良好的保護,按照古代的標準,這樣的武士絕對算是精銳中的精銳,不應該是來護送一個知府家的孫小姐……這個遊戲雖然荒唐,但是許多東西都是符合古代一些風俗物志的。
那長袍男子走近李路由,卻是四五十歲年紀,面白無鬚,竟然是一個太監。
“這位玉面少年,可是昔日大將軍王帳下李先生後人?”太監露出和煦的笑容,看着李路由。
“李府長孫李路由,敢問中貴人是否與林州府李家小姐一同前來?”李路由應付着太監,這太監眼露精光,中氣十足,竟然也是一副大內高手的派頭,雖然比不上那位東瀛大內侍衛統領李各由,但是精氣內斂,似乎境界也很高。
“正是。”太監點了點頭,又打量了一番李路由,“不錯的少年人,李先生的後人自然也是人中龍鳳……”
李路由很奇怪,李子怎麼是由一個太監護送來的?太監不都是服侍皇家人的嗎?閹人很多,但是極少有普通官宦人家用閹人的啊,而且閹人得了太監身份,那就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指使的。
“這裡有聖旨,你看看。”似乎看出了李路由的疑問,太監拿了一卷明黃綢緞聖旨交給了李路由。
沒有要焚香沐浴齋戒跪下接旨,李路由打開一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州府知府李玉堂孫女李半妝,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嫺內則,淑德含章。着即冊封爲賢寧公主,欽此!
“大將軍對李府可一直是照顧有加,這一牽線搭媒,瞧着皇上和皇后對賢寧公主喜歡的緊,就討了封號,青山鎮李家和林州府李家聯姻,卻是娶了一公主回家,乃是皇家嫁女……雖然奴家只是送了公主來青山鎮和李少爺相會,但那婚事卻已經在籌備之中,可喜可賀。”太監喜笑顏開地說道。
李路由膛目結舌,昨天看到任務進度,怎麼李子都還沒有進秦山鎮,她的任務進度比安南秀的還高,感情她去完成別的任務了,直接拿到了皇帝指婚……不過李路由覺得這事情李子和安南秀較勁的成分更多一些,安南秀不要賢寧公主的身份,非得去賣身葬父,李子就要拿了賢寧公主的身份比安南秀更早完成任務,自然會讓安南秀咬牙切齒。
賢寧公主,這個封號李路由覺得還是不錯,賢淑寧靜,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李子溫柔的時候和這個封號還真搭配,但是她調皮的時候可完全不搭界了,也不知道遊戲裡她是否如這個封號一樣。
在那太監的指引下,李路由踏上了火車,那太監卻是在下邊等着,從火車上拿出諸多物事,賞賜給了李府的下人。
李路由看宓妃和秀秀在一邊上東張西望,驚奇而好玩,就沒有喚她們,自己去見李半妝。
火車裝飾的富麗堂皇,猶如行走的宮殿,珠簾外一個梳着雙圓環頭髻的小丫頭巧笑嫣然,看着李路由來了,咯咯笑着跑進了珠簾,一邊喊着:“駙馬爺來了……”
“沒得點規矩,什麼駙馬爺來了……”
聲音溫婉動聽,嗔意中透着幾分羞澀,竟然是又嬌又媚,聽的人一個激靈,彷彿在山間輾轉,忽然聽着了山泉嘀嗒,從石縫和叢林間漏了過來,飛濺是水花落在岸上的花骨朵上,瞬間就能讓一份美麗悄然綻放。
聲音還是李子的聲音,只是聽在耳朵裡卻是不同,李路由站在珠簾外,心竟然有些激動地跳了起來,可他也知道不能像往日一樣就這麼走進去,這個世界是不同的,現在他和李子是沒有辦法直接溝通的,如果做的不合適,主線任務就沒有辦法開始和完成。
“青山鎮李府李路由,求見賢寧公主。”李路由微微笑着,隔着珠簾柔聲喊道。
“是表哥啊……請進。”
那小丫鬟走過來掀開了門簾,李路由走了進去,不禁尋思,李家老太爺和李玉堂既然是堂兄弟,怎麼李玉堂的孫女喊自己表哥?難道不是堂哥?而且她怎麼也成了表小姐……不過這不重要。
車廂更像一個女子閨閣,輕紗掩着繡牀,梳妝檯後是一方圓桌,李半妝坐在瓷圓鼓凳上,瞧着李路由進來,站起身來,露出微微羞澀的笑容。
李半妝穿着白底粉玫瑰花紋曲裾,紅色長裙流淌如水,點綴着黑色珠鏈的腰封將腰肢束縛的盈盈纖柔,雲秀下十指修長白嫩,一方絲帕從脣角滑落,露出那動人的笑容,甜美的眸子清澈而恬靜,臉頰微微豐滿,卻是多了幾分李路由不曾留意過的優雅和雍容,幾縷長髮從肩頭垂下,勾勒出美好的胸前曲線,古典賢淑的女人味道讓李路由挪不開眼神。
“駙馬爺,日後有的是機會看,兩個人別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發呆啊,先坐下來喝口茶吧。”調皮的小丫鬟打趣道。
李路由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原本以爲配合着做任務就是了,沒有想到看到妹妹這副美麗的扮相,他竟然失神了。
“表哥,半妝此次前來,原本是遵祖父叮囑,向叔祖父和大伯問好,哪裡知道陛下錯愛,如此興師動衆,讓表哥見笑了。”李半妝從丫鬟手裡接過茶,遞了過來。
李路由伸手去接,指尖觸碰到李半妝細膩的指肚肌膚,瞧着她竟然耳根子上就生出一層粉暈,心中不由得一跳,怎麼如此害羞?這哪裡還是那個不管不顧就鑽進哥哥被窩裡,喊着怨着要和哥哥生孩子的李子?
“不敢,賢寧公主鳳駕光臨青山鎮,李府上下俱有榮焉。這一路來勞頓,路上可曾有不便之處?”李路由看着這張熟悉的臉,截然不同的氣質,卻是越看越喜歡,彷彿心裡邊一直裝着這麼個女子,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似的。
“不曾,一路有宮中公公打點,路引通關方便,有上百軍士隨行,江湖的豪俠兒也不會把注意打到皇家的行輿上。”李半妝擡起衣袖,掩着脣喝了一口茶。
然後兩人似乎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相對無言,李半妝的神色中漸漸多了一絲幽怨,輕輕嘆了一口氣,美眸流轉,瞟着李路由,竟然是如同被棄的女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