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樂江和于娜約了朋友騎馬。
去年,農場再一次擴張後,大山做主,進一步擴大了馬場的規模和附屬設施。
並且把馬場獨立出來,算是一個半營業的狀態。
這年頭,喜歡騎馬和馬術的人,多半是一些有錢有閒階層,其中包括了許多外國人。
馬場的娛樂設施既齊全又到位,飯店也考慮到各人口味,聘請的大師傅不但能烹調國內許多菜系,而且也能做一手地道的國外美食。
便是衝着這個,每到週末假日,慕名前來用餐和遊玩的客人也是絡繹不絕。
近來,大山有意在馬場一角,再建一個玻璃溫室。
雖說現有的玻璃溫室,其產出供應飯店和自己人日常所需,差不多也夠用。
不過大山考慮到自己要做的農產品公司,覺得最好有一個示範點。
怎麼說呢,就是統一招聘農業技術員,並對他們進行指導培訓的基地。
基地落成,嚴格採用現代科技進行綠色農業生產,來馬場玩的客人,也算是多了一個參觀和採收的景。既可以現場一飽眼福,又可以飽了口福,臨行前還可以買一些回家慢慢吃用。
董潔稱它爲“綠色環保生態示範園”。
在大山的運作下,附近又一次性併入了二百餘畝土地。
這次的名義是商業用途,而不是做爲擴展自家生活空間之用。
做爲商業名目申請立項,辦起來就容易的多。
消息靈通人士如於樂江,自然是聽說了這個消息。
於樂江除了做服裝生意,亦在地產界插了一腳,目前來說,他對電子業表示出濃厚興趣。
老實說,於樂江有些不理解,他不明白大山爲什麼打算往農產品方向上發展。
並不是說這個行業不賺錢。
但是。相較於房地產業和電子業等領域來說,農產品公司顯然要遜色的多了。
這顯然有違商人利潤最大化的經商追求。而大山,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商人。
於樂江和于娜與朋友約定的時間是中午。
中午在馬場的飯店吃飯,飯後小憩。便來上一場跑馬賽。
自打去年秋季開始,在董潔的建議下,馬場推出了用於騎馬地專門裝備:頭盔、騎馬服、馬褲和馬靴。
專業的行頭不僅是安全地重要保障。更可以裝點門面,穿上這麼一身去騎馬,無形中感覺都不一樣了。
大山就有這麼一身。
他基本上每星期都會抽出一些時間去騎馬,和同樣一身專業行頭的董潔並馬而行,實在是最佳的招牌廣告,其他人自然是不甘落後、紛紛仿效。
據說英國地上流紳士們。一定要擁有一些特殊場合的夾克和外套。比如說,一定要備齊一套射擊服、一套騎馬服和一套獵裝。
生活達到一定水準之上的中國人,開始謹慎地、有選擇性的模仿他人。
比如說騎馬服。甭管有沒有機會穿出來露面,至少一定得訂做這麼一身。
一個原因是,不能被別人比下去,“人有我無”。
而更重要的原因呢,因爲這些都是“絕大多數人從來不會有的”,它們可以把你和普通階級迅速區分開。當然還要有與之相配的帽子和靴子。
一段時間後,大山發現,穿上騎馬服後,許多人都能做到。按着某些東西嚴格要求自己。
比如:馬甲最下方的扣子不能扣上。夾克口袋上地遮蓋要放進口袋內;手絹要疊放在袖口裡,而不像晚宴時候那樣。疊放在上衣口袋裡……
“真是不知道,有沒有必要一板一眼的這樣子講究……”好像與縱馬信繮的馳騁之樂不是那麼搭配吧?
但,這樣子一講究,許多人騎馬地興致大漲,三不五時,一定要約人過來跑上幾圈。
於樂江便是其中之一。
他今天與于娜特意提早過來,一方面想邀大山和董潔下午一起玩會兒,一方面也想與他們說說話。
大山和董潔簡單吃過些東西,已經快十點半了。
林小芳下午就要回去,這時候董潔若是扔下她一個人自顧自行動,總是不太好。
考慮到於樂江既然帶着于娜過來,應該不是有啥生意上的事要說,倘若是要緊的事,也會提前來個電話。
這樣,兄妹倆加上林小芳,三個人就一起去了水榭。
“李總,你可真是大忙人,我們有日子沒見了吧?”
于娜首先迎上來,言笑宴宴的開口道:“這次設計師大賽,我跑前跑後忙個不停,到最後,風光可全被你跟小潔搶走了。翻開報紙一瞧,全是關於你倆的報道……”
再用不了多久,今年夏天,于娜就要結束大學生活了。
她自模特大賽中脫穎而出,這幾年風頭極勁,被外界評爲“真正有才有貌”的佳人。
美貌和學歷外,于娜很懂得把握機會,本人又是非常能幹的,現在已經着手自己創業,“錢”途可期。
林小芳在北京生活了兩年,可她身上多少還是帶了一些,怎麼說呢,小地方人的感覺吧。
氣質這東西最是騙不了人,當然在董潔看來,林小芳仍然有着非常大的成長空間,假以時日她必然會發生很大地變化。
但現在地林小芳,仍然是一個學生,不施脂粉,也不講究打扮,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比起于娜這樣的,即便是在一大羣美麗地女孩子中,仍然輕易能被人注意到的女孩子來說,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于娜倒不是存心輕視林小芳,但忽略總是免不了的。
董潔給兩人做過介紹,于娜只是衝她點頭笑笑,便自顧自跟董潔和大山講話。
林小芳咬咬嘴脣,眼睛垂了下去。再擡起頭時,面上表情卻是一絲未變。
她只是略略後退,認真的聆聽他們幾個人的談話。
趁着于娜邀請大山參與下午騎馬活動的當口,於樂江找上董潔說話。
直到現在,“高齡”的他仍舊單身,生活一如既往的多姿多彩。
到了他這個年齡和地位,喜歡一個人,也不習慣表現的多麼明顯,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名花有主。
於樂江低調的處理自己的感情。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抱着這樣的態度,隔着一段距離看着她。
于娜這兩年越發漂亮了,會打扮,正處於女人一生中最美好年華的她,身上也有了女人特有的風情。
幾次出入社交場合,任誰都得多看幾眼。但,和董潔站在一起,前者就像一個色澤鮮豔的名貴花瓶,光彩奪目咄咄逼人;後者則像一個古樸的青瓷瓶,隨着歲月的沉積,自有一種安靜而不張揚的魅力。
偏偏,於樂江痛苦的發現,他的眼光足夠挑剔,偏偏能有少數人的眼光,認識到後者的那種內斂的魅力。
“前些日子,和幾個在電視臺工作的朋友吃飯,席間有人提起你關於設計師大賽的精彩發言……小潔,他們再三拜託我,是不是找機會跟你提一下,看能不能給他們個機會,給你做一檔專題報道?”
現在那些名聲大噪的什麼陳某某等海派藝人,被媒體炒來炒去,看着熱鬧,於樂江卻不以爲然。便是他那些個在電視臺工作的朋友,私底下說起這事,亦頻頻搖頭。
那些人本質上也就是一商人,他們的文化“底蘊”都是媒體炒作出來的,很虛無。
偏偏真正值得被採訪報道的人,比如董潔,行事一貫低調,從來不在媒體前露臉,節目不上,採訪也不接受。若不是這次賽式她是業內公認的絕對權威,恐怕大衆還是沒有機會看到她的發言。
“我喜歡安安靜靜的生活,我可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攤在鎂光燈下任別人評頭論足,我不是靠名氣吃飯的明星。”
董潔搖頭笑道:“我也不認爲人出名了,就是文化人,我本身也不是文化人,按照時下流行的認定,不過是一文盲,你們宣傳我,豈不是會誤導大衆——哎呀,別讀書了,讀書根本沒用,那誰誰,溫州人不讀書,人家做了大老闆,請大學生研究生博士生打工;那董潔一天學沒上,照樣成了文化名人……得,這社會也夠亂的了,我就甭在中間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