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眼睛隨着顧律的講述越來越亮。
數學天分不錯的他，當然可以聽懂顧律話中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將他剛剛提出的定理三，通過緊算子的定義和兩個緊子集的有界性，轉換爲一個有界線性算子的公式。
這樣一個轉換並不複雜。
但是青年從未往這個方面想過，自然不會發現。
若非是有顧律的提點。
否則一輩子，青年都未必會想到這一點。
“……這樣，很簡單的我們就可以得到另一個公式。”顧律笑呵呵的望着那位青年，“至於那個公式的具體內容是什麼，想必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青年搖搖頭，“不用，我已經徹底想通了。”
說完這句話後，青年便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一串推導過程。
最終，得出顧律所說的那行公式。
“……有界線性算子當且僅當g∈H，可得：supμ（z）-g（z）-A（-φ（z）-）＜∞！”
青年在黑板上不急不緩的寫出這個公式。
“這是……”
青年望着這個經過轉換後得出的這個全新的公式，輕輕喃喃自語。
以他敏銳的數學嗅覺，察覺到這個公式很不簡單。
在有界線性算子這個研究方向，有一個分支，叫做連續線性泛函。
具體內容講的是泛函方程的有界連續性問題。
而眼前的這個公式，似乎可以完美的解釋這一點。
簡單來說，可以很明顯的表現出泛函方程參數的連續性以及定義的變換的線性有界。
在泛函分析領域，不知有多少數學家希望通過一個公式實現這種表述。
但無一例外，沒有人成功。
或許打死他們都不會想到，最後這個公式會通過這種形式出現在世間。
而青年更沒有想到。
本是他當做結論性的一個普通定理，經過幾步轉換後，會變成被記錄進史冊中的存在。
…………
臺下。
見到青年寫出的這行公式，不少數學家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許多人都是識貨的。
這行公式所代表的意義，一些人比臺上那位沉浸在驚喜中未回過神來的青年更爲清楚。
別看這麼簡簡單單的一行公式。
但這對於有界線性算子方向的研究，絕對是有里程碑意義的。
因爲其完美的表達出了泛函方程和有界算子的聯繫。
就相當於在兩岸搭建起了一座橋樑。
不說別的，單是爲了泛函分析領域大一統理論的構建，就有着十足的作用。
那位青年猜的不錯。
這行公式，連帶着這位青年的名字，都會被記錄進史冊，流傳百年不朽。
“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啊！”
不少數學家望着站在臺上傻樂的青年，羨慕嫉妒的感慨道。
青年之所以可以得出這個公式，衆人可不認爲是青年本人的功勞。
這份功勞，要有一大半，分給那位起身提問的神秘數學家。
要不是那位神秘數學家一語點出。
恐怕就是一輩子，這位青年也不會發現藏在那個定理中的奧秘吧！
這位青年，真的是走了大運了啊！
衆人一邊這麼想着，一邊扭頭望向後排那位神秘數學家所在的方向。
接着，衆人齊齊的一愣。
那個後排的角落，哪裡還有什麼神秘數學家的影子，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座位！
於此同時，青年也發現顧律的離開。
連聲結束語都沒來得及說，青年急忙的走下報告臺，衝出會議室，目光四處張望，搜尋顧律的身影。
可結果註定是讓人失望的。
青年在整個樓層轉了一圈，甚至連廁所都找了一遍，仍未尋到顧律的身影。
而顧律現在在哪呢？
顧律深諳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道理。
因此現在的顧律，已經跑到二樓的微分幾何分會場這邊來了。
相較於泛函分析會場，微分幾何分會場這邊就熱鬧多了。
顧律掏出筆記本，認認真真聽完三場十分鐘的小型會議報告。
其中一場質量還算可以。
一場勉強算是中規中矩。
另外一場，則是垃圾到讓人不忍直視的程度。
要不是大會進入末期，這樣水平的一場報告，大會那邊根本不可能審覈通過。
顧律緊蹙着眉頭，耐着性子聽完那場不忍直視的報告，便拿起筆記本，偷偷摸摸的趕往下一個會場。
顧律下一個去的是幾何拓撲分會場。
在這個分會場顧律一直待到了吃午飯。
至於下午，顧律仍舊是在各個分會場挨個逛。
有的會場待一兩個小時，有的分會場顧律待幾十分鐘就走。
沒有什麼規律，顧律完全是憑藉着個人的喜好。
不過，倒也沒有再出現過，像在泛函分析分會場那樣拋頭露面的情況。
顧律一直是躲在後排角落。
只聽，不提問。
因爲顧律實在是擔心身份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
但顧律萬萬沒想到的一點是，他還是暴露了。
原因就在於今天上午提問那次。
在上午會議散會不久，許多數學家便得知上午發生在泛函分析會場的那件事。
一個在數學界籍籍無名的數學家，就因爲一個公式，便要被銘記在數學史書當中。
聽到這條消息，不知多少數學家對那位青年羨慕嫉妒恨。
於此同時，衆人對那位神秘數學家的身份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根據當時會場內衆人的描述。
那位神秘的數學家，似乎是很輕鬆寫意的就指出了青年那條定理中隱藏的秘密。
從而使得青年一步登天，成爲泛函分析領域青年一代的知名人物。
這種實力……
衆人只能用恐怖如斯來形容。
難道是哪位大佬級別的老一輩數學家？
不對！
根據當場衆人的描述，那位神秘數學家雖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看起來似乎很年輕的樣子。
那這就對不上了。
那究竟是誰呢？
幸好，在每間作爲分會場的會議室內，都有攝像頭全程錄像，當做會議記錄。
一些人通過關係弄來了上午那場報告期間的錄像。
在錄像中，衆人可以清晰的見到，在會議室內陷入尷尬氣氛後，一位打扮的嚴嚴實實的身影，從後排站了起來。
然後輕鬆寫意的指點了青年幾句，之後便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起身偷偷摸摸離開。
按下暫停，將那道神秘數學家的身影放大。
即便神秘數學家已經將自己打扮的嚴嚴實實，但是衆人還是注意到了他那眉宇之間的帥氣。
而且還應該很年輕。
等等……
年輕，帥氣！
這個人，不會是那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