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表裡
油畫的成本費可比普通人想象中的要貴不少,對此青木鬆也是有所瞭解的,因此見真中大二郎報這個低到不能再低的價,青木鬆點頭應了。
但沒立馬去真中大二郎的家購買油畫,而是準備哪一天有空了,和新名香保裡一起去挑選。
過了幾天,青木鬆得知阿笠博士帶着少年偵探團去神奈川趕海,順便又去薅橫溝參悟的羊毛後,就帶着新名香保裡去了銀林家。
是的,真中大二郎現在住在了銀林大藏的別墅裡,他以前畫好的畫作也搬到了別墅裡。
青木鬆和新名香保裡登門的時候,銀林大藏不在,是真中大二郎和一位姓堀越的女管家接待的兩人。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新名香保裡。”青木鬆介紹道:“這位是畫家真中先生,這位是這裡的管家堀越女士。”
“您好。”相互問好後。
堀越女士推着真中大二郎的輪椅,帶着青木鬆兩人去了畫室。
真中大二郎笑着介紹道:“我畫的風景畫比較多,不過都是東京附近的景色。”
新名香保裡看了看油畫,笑着問道:“真中先生你是現實主義風格。”
“是的。”真中大二郎應道。
“難怪,鬆君會覺得你的畫看着舒服。”新名香保裡明悟了。
所謂的形式主義風格,以藝術的角度上講就是——對於自然的忠誠。主張以準確觀察爲基礎,表現普通民衆以及他們的日常現實生活。
它的創始人之一,法國畫家庫貝爾有一句經典語錄,可以詮釋這個風格的特點——我不會畫天使,因爲我從沒有見過他。
“新名小姐也懂油畫?”真中大二郎聞言笑着說道:“你覺得我畫的如何?”
新名香保裡認真看了看後說道:“從技法上看,很成熟,很不錯。”
說完新名香保裡,不等真中大二郎開口,就笑着對青木鬆說道:“鬆君,你覺得這幾幅怎麼樣?”
“很好。”青木鬆看似有些敷衍的應道,但他真的是覺得這種風景油畫看着舒服就很好。
新名香保裡選了幾幅出來,看向真中大二郎問道:“真中先生,這六幅畫可以賣給我們嗎?”
真中大二郎點頭“可以。”
青木鬆連忙上前付錢。
隨後兩人就以不打擾真中大二郎養腿傷爲由,很快就告辭了。
坐在車上,青木鬆看向新名香保裡問道:“你似乎對真中先生評價不高,怎麼他畫得油畫不好嗎?我覺得看着很舒服,你要是不喜歡,那就不掛了。”
剛纔新名香保裡那麼生硬的轉移話題的情況,青木鬆又不是傻子,怎麼柯南看不出來。
新名香保裡聞言搖頭:“真中先生畫油畫的技法很成熟,他的畫也很不錯,掛起來當裝飾畫挺好的。只是……他想要靠這樣的畫成名,以目前的時代來說很難,但他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你是擔心他因此粘上我們?”青木鬆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新名香保裡卻很慎重的點頭“沒錯。你別以爲我想多了,事實上,在之前我父親就遇見過這樣的一個人,好不容易纔擺脫了對方。”
“哦?能說給我聽嗎?”青木鬆好奇的問道。
“對方算是我們家的遠房親戚,也是一個油畫家,同樣的也是現實主義風格,從畫風景畫開始。但現代這個環境,現實主義風格的風景畫根本不可能讓畫家成名,除非對方是名畫家的兒子,還有一點點機會。
因爲這樣的環境,那人越過越窮,我父親因爲連載《偵探左文字》越發有錢,那人就跑過來借錢。一次兩次,我父親看在親戚的面上借給了他,還勸他先找個工作,把自己養活了再說。
沒想到那人卻覺得我父親是自己成功了,見不得他成功,還在新聞媒體上詆譭我父親,可把我父親氣着了,要和他絕交。
之後那人還來我家鬧過好幾次,我們家也搬了好幾次家躲對方,最後那人因爲長期營養不良得了疾病,去了,我們家才安靜了下來。”新名香保裡撇撇嘴說道。
青木鬆聞言頓時恍然大悟,但又很奇怪“香保裡,難不成就是因爲這個人,你覺得真中先生也不可能成功?”
恨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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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這麼膚淺。”新名香保裡搖頭,隨後說道:“鬆君,你一直都說你不懂藝術,但你又覺得真中先生畫的油畫很舒服,挺喜歡的,對吧。”
“沒錯,這有什麼問題嗎?“青木鬆不明所以。
新名香保裡開始解釋:“這自然沒什麼問題。可我問你爲什麼有錢人要買油畫了?尤其是現在還有照片印刷品,那些自然風景的照片不比真中先生畫的風景油畫好看,而且還更便宜。”
青木鬆聞言想了想,心裡隱隱約約的有了一些明悟“除了配套自己房子的裝飾風格外,以及個人喜好問題外,應該是爲了展現自己的品味,表明自己是一個有品味的人。”
新名香保裡點頭“鬆君你說的沒錯。在家裡掛油畫,而不是印刷畫,就是爲了展現自己的品味。在這種情況下,這裡的油畫其實和奢侈品是一個道理,實不實用那不重要,關鍵是要展現我有錢,我不是普通大衆。
所以現實主義風格的風景油畫,這種連鬆君你這個不懂藝術的人都能看明白,又怎麼能彰顯買家那種凌駕於普通大衆之上的品味了?又怎麼能間接透露出自己有錢這事來了。
奢侈品的貴、少,這種隱性的稀缺性,還有用錢劃出來的隱性的門檻,才能展現這樣的品味,間接表示擁有者不是普通大衆,而是更上層的階級人士,滿足擁有者的虛榮心。”
青木鬆聽到這裡,頓時明白了過來。
爲什麼上輩子一些白板和亂畫的線條油畫,能賣到幾億的高價,被互聯網上的人紛紛吐槽:看不懂的就是藝術。
就是因爲普羅大衆看不懂,所以才能彰顯自己獨樹一幟的品味。
這種品味,如果是一個窮人,自然會被人嘲諷。可如果換做是一個富人——自然自有大儒爲其辯經,反而會嘲諷看不懂的人沒品味。
所以——能被普通人看懂欣賞的,就沒有這種特質的,自然不會被那些有錢人青睞,不會出錢購買。
一個畫家,畫都賣不出去,自然不能稱得上有名,然後就會陷入惡性循環,最後窮困潦倒一生。至於死後出名,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油畫商炒作,誰知道了。
哪怕就是青木鬆和新名香保裡兩人,其實購買油畫,也帶着彰顯自己品味的意圖在,只是沒有那麼重的虛榮心而已。
但人都是有慾望的,人都想要往上爬,尤其是那些有點錢但又不能完全財富自由的小資產階級。
青木鬆想到了馬克思主義的一句話:
小資產階級雖然不掌握任何生產資料,但是生活、消費水平甚至價值觀上,處處向真正的資產階級看齊,他們有着相對好的家庭條件,無憂無慮的童年,接受過高等教育,然後大批涌入了競爭激烈的就業市場,從事一些基層的腦力勞動。
在受消費主義的影響上,新型小資產階級的表現出奇地一致:無比沉迷於僞裝、表象、自我的生活方式及無止境的新體驗。
真正的資產階級都非常地放鬆、安靜與自信,並沒有刻意雕琢自己的生活或形象。
而小資產階級不是真正的富有,顯得十分緊張與不安,有意識地反覆檢點、矯正自己,亦步亦趨地學習資產階級的日常表現,尤其是他們所消費的商品。從根源上來講,他們既沒有經濟資本也沒有文化資本,透支自己的實力去消費,審美也要跟隨着別人的規範。
“你自己想的?”青木鬆看向新名香保裡問道。
新名香保裡笑着搖頭“是父親告訴我的。”說着聳聳肩“我之前也有過一段時間沉迷那些奢侈品,但後面被父親說教後,我發現我之前真是太膚淺了。”
“哦?”青木鬆挑眉。
“追求更高品質的生活,是人的本能,但不能因此成爲奴隸。”新名香保裡灑脫一笑。
這也是她能面不改色的和青木鬆在約會的時候去小餐館吃飯的原因。
因爲那些彰顯自己品味暗示自己有錢的東西,都只是“表”而已,新名香保裡已經到了更注重“裡”的境界——自己過得舒服才最好。
但這個世界上“表”層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只要人類存在階級存在,奢侈品這之類的東西永遠不會消失。
“還是寫書好,寫好可以名傳千古。”說到這裡,新名香保裡笑了出來,歪頭看向青木鬆問道:“我是不是野心很大?”
“不,有岳父這麼一位父親,你這點野心很合理,畢竟岳父已經名傳千古了。”青木鬆笑着說道。
國名級大IP的作者,都不能名傳千古,那還有誰能名傳千古呀!
新名香保裡見青木鬆這麼說,笑了“說得也是,新書我已經想好寫什麼了。”
“哦,我能先睹爲快嗎?”青木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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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寫完後,會讓你成爲第一個讀者。”新名香保裡說道。
青木鬆聞言笑着說道:“行,我等着。”
回到家後,青木鬆和新名香保裡將六幅油畫掛了起來,看上去的確是讓整間屋子更有品味了一些。
說人話就是看上去更貴了些。
兩輩子都是平民老百姓出生,青木鬆不喜歡炫富,但也不排斥更舒服的品質生活,這六幅油畫掛上去後,讓他頓時覺得更順眼更舒服一些。
至於被換下來的印刷畫,被青木鬆放在了儲物室裡,先放着,直接扔掉怪可惜的。
沒過兩天,青木鬆又聽到風聲,鈴木園子邀請毛利蘭和本堂瑛祐去羣馬縣的鈴木家別墅玩耍,柯南自然也跟着去了,找操哥“玩”去了,又送了一個功勞給操哥。
柯南對操哥真的“愛得深沉”,和橫溝兩兄弟不相上下。
一晃好幾天過去,就到了米花街業餘文藝會演的日子。
作爲土生土長的米花町人,青木鬆也獲得了邀請,與此同時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部也收到了。
這種事情,自然不好拒絕,尤其是那天還真沒事,於是青木鬆就和毛利小五郎幾人結伴去了會場。
“海砂礫水游魚之水行末,雲來末,風來末,飲食睡眠之處及……”背到這裡,毛利小五郎忘詞了,怎麼也想不起來“飲食睡眠之處及……”
目暮警部走在他旁邊,忍不住開口道:“居住之處。”
“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毛利小五郎順勢接着說道。
目暮警部有些受不了毛利小五郎,沒好氣的說道:“你把你家的地址講出來有什麼用呢?接下來呢,這麼快就忘掉了嗎?”
柯南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道【已經一個星期了耶,還沒記住,你好歹也該背好了吧。】
毛利小五郎卻沒有被目暮警部和柯南的態度和眼神影響,繼續鬥志昂揚的背道:“吉祥富饒之木的山橘木,嗯……嗯……”
但現實卻不以他的鬥志逆轉,剛剛背了一句,毛利小五郎又忘詞了,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柯南。
柯南見狀只能小聲提醒道:“派波派波。”
“啊!”毛利小五郎瞬間想了起來,繼續鬥志昂揚的背道:“派波派波,派波派波的波波叩林……”
柯南聞言捂臉,毛利小五郎背得這事什麼樣,完全牛頭不搭馬嘴,明顯是背不出來開始自由發揮了。
偏偏毛利小五郎還半點這方面的意識都沒有,繼續歡快的鬥志昂揚的踩着輕快的小碎步大聲揹着“波波叩林的咚嗶嗶,咚嗶嗶的……”
柯南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大聲打斷了毛利小五郎的話“是派波派波的修林關,修林關的古林大,古林大的波波可比的,波波可那的長命百歲的長助啦。叔叔。”
“毛利老弟,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根本就一點都沒有背東西的天分不是嗎?”目暮警部想要讓毛利小五郎認清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