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克拉正在照顧那位金髮女孩……不過他能做的只有把她裝進溫暖的毛絨被褥,往火盆裡再添幾把乾柴。
身爲冰霜祭司,他對溫暖的光芒極爲敏感,即使隔着兩米,竊克拉仍能從她瘦弱的軀體中感受到熱烈的溫暖……
她是太陽。
他嘴裡不停念着三姐妹的禱詞,感謝三姐妹的同時也在祈禱那位女孩早日醒來。
但一股涼風吹開了帳篷的門簾,接着,地面開始震動,固定帳篷的巨牙長矛搖擺不定……
竊克拉臉色一變,因爲他聽到了一聲低吼。
那是熊的吼聲,凜冬之爪和熊人族已經不分彼此,他能清楚辨別這是“大熊”還是“小熊”。
這聲低吼中沒有絲毫稚嫩,只有冷酷和殘忍,還有一絲異樣的興奮……而且這聲低吼就在他的上方。
竊克拉不敢置信地擡頭,他看到帳篷頂不斷顫抖,圓形的猛獁皮頂棚凹陷,四根雪白的利爪刺破韌性極強的猛獁皮,從頂棚到門簾劃出來了一條大大的口子。
透過殘破的口子,竊克拉再次親眼見到了那名熊靈。
巨熊穿着一件古老殘破的遠古護甲,護甲由某種金屬材料打造,無數場戰鬥留下的血跡凝成厚厚的黑色血枷。
他的後背和肩膀上插着許多殘破的武器……這是某種榮耀,因爲那些武器全都隨歲月變得鏽跡斑斑。
他足有三棵松樹高,粗壯的肌肉把他組裝成一座肌肉城堡,他每走一步,大地都在哀嚎顫抖。
竊克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舌頭攪動,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頭巨熊無視了他,如同莫德凱撒不在乎嵌在牆裡的不屈冤魂,但他卻無法說話……
竊克拉感覺自己的精神即將被某種灌入腦海的強大意志摧毀,他無力地癱軟下去,連顫抖都忘記了。
巨熊伸出了他的爪子,但竊克拉卻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在巨熊即將碾碎他時,一聲怒吼從巨熊背後傳來。
“巨熊之靈!你要幹什麼!?”
他的戰母騎着戰爭巨獸,甩出臻冰的鏈枷,先一步擋在了他面前。
……
“巨熊之靈!”瑟莊妮指揮鋼鬣,及時在巨熊面前停了下來。
她跳下鞍座,仰頭直視着那名神明的幽藍眼睛。
神明的左臂、右腿上帶有傷痕,但可怕的壓迫力仍然從他冷酷的眼神中散發出來。
“戰爭的女兒,”他開口了,巨大的聲音在冰霜峽谷內迴盪。
“你爲什麼阻止我?”沃利貝爾的眼神冰冷,營地中的金屬物品開始出現細小的靜電火花。
他動怒了,或者說,在這之前他就被某種東西激怒過。
“他是我的子民,”瑟莊妮指着竊克拉,大聲強調道:“凜冬之爪和熊人族是同盟!”
烏迪爾也從鞍座上跳了下來,他死死盯着沃利貝爾,然後,他開始行駛獸靈行者的能力。
在幾秒內,他變成了堅毅的山龜、兇猛的巨虎、不死的火鳥,最終,他在變換成自己的熊靈外形時停了下來。
現在,烏迪爾是一頭棕色的巨熊,渾身的毛皮炸了起來,除了顏色,他和那頭巨熊幾乎相差無幾。
他靜靜站在瑟莊妮旁邊,隨時能發起致命的攻擊。
“哼!”沃利貝爾冷哼一聲,他冷冷地瞥了眼烏迪爾,用一隻爪子指着冰霜祭司說道:“我的目標不是他,我聞到了巨大魔法的味道,而這股魔法的根源,就在他背後!”
瑟莊妮皺眉,她看向竊克拉背後,那名金髮女孩在毛絨被窩中安靜熟睡,哪怕如此大的吵鬧聲也無法吵醒她。
“據我的祭司說,她是三姐妹贈與我等的禮物……”
沃利貝爾打斷了瑟莊妮,“自從我們開始發動戰爭,就不再信奉三姐妹,或者……”
巨熊眯了眯眼,那動作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滑稽,他繼續說道:“你就是塞瑞爾達本尊,無需向任何虛僞的三姐妹化身叩拜!”
瑟莊妮閉上眼深吸口氣,除了力量的借取,她絕對不能踏入任何沃利貝爾的誘惑,要不然凜冬之爪就會萬劫不復。
“你想要幹什麼?”她平靜地問道。
沃利貝爾突然發出一陣怪笑,“我要的東西從來只有兩件,戰爭,和力量!”
“力量?”瑟莊妮疑惑,“你還不夠強大嗎?”
“不,戰爭的女兒,我足夠強大!”沃利貝爾挺直胸背,他左臂和右腿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白色的熊毛如森林般覆蓋。
“……但我需要變得更強,或者,我們變得更強。”
“什麼意思!?”瑟莊妮能看到沃利貝爾眼中的不懷好意,但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有可以利用的力量,那她會毫不猶豫地使用。
……
冰霜祭司的帳篷被沃利貝爾兩三爪就撕成了碎片,冰雪的冷風吹過,萊茵孤獨地躺在一個黑色的圖騰中。
同時,她的臉上、胳膊上也被塗滿某種鮮血的塗料,一種詭異的氛圍籠罩着四周。
沃利貝爾看向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你們只需要安靜等待着奇蹟就好了。”他看了眼巨熊形態的烏迪爾,輕蔑一笑。
“不!不能這樣……”瑟莊妮的冰霜祭司突然大喊,但瑟莊妮擺動鏈枷,打在竊克拉枯瘦的胸膛上。
“閉嘴!!”她命令道。
竊克拉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但他的反對早已無關緊要。
瑟莊妮和烏迪爾靜靜注視着獵牲領主,等待沃利貝爾所謂的……奇蹟。
……
話音落下,萊茵陡然睜開了空洞的金色眼睛,某種秘法的圓輪在她眼中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