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從狹長的峽谷中吹出來,吹動瑟莊妮的長髮,她辮子裡的象牙裝飾品被吹得咯咯作響。
雖然在幾年前,瑟莊妮曾修剪過一次頭髮,把麻煩的長髮剪成容易打理的短髮。
但不經意間,她的頭髮就和凜冬之爪一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壯大,最終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目前爲止,她的麾下有幾千名血戰士、重裝步兵、猛獁騎手以及冰裔……
當然,如果她願意留下那些被她征服的部落中的奴隸,她的部隊還會擴充更多。
但瑟莊妮需要的不是多一張口吃飯的廢物,而是驍勇善戰的士兵,只有足夠強的軍隊,才能征討足夠養活凜冬之爪的部落。
搶掠,永遠是發展速度最快的一種方式。
此時此刻,凜冬之爪正在一條冰霜峽谷外駐紮。
只要穿過這條峽谷,再走一天的路程,他們就能趕到拉克斯塔克。
但這條峽谷棲息有冰霜巨龍,他們必須保證迅捷且安靜地通過這裡。
凜冬之爪經過四天的長途跋涉已經十分疲累,爲此,瑟莊妮決定在峽谷外休息一晚,以至於不在明天的行程中犯錯。
一座座圓頂帳篷在峽谷外支起,顏色各異,但都繡着同一種符文紋樣——一頂牛角頭盔和一隻冰藍色的熊爪。
這是凜冬之爪和熊人族結盟的標識,也是凜冬之爪現在使用的族徽。
……
瑟莊妮和她的血盟們一起搭起了主營的帳篷,雖然這種事她的血盟們完全可以做好,但事無鉅細、親力親爲,一直都是瑟莊妮的風範。
這也是她爲什麼會贏得凜冬之爪尊敬的原因,她不僅僅是一位強大的戰母,還是一位能帶領部落走向昌盛的戰母。
“弗雷爾卓德總有一天會統一……”她看向背後那個棕黑色皮毛裡的男人。
營帳裡的火盆很溫暖,瑟莊妮支走了她的血盟,獨自面對他。
“我知道,這件事你說過很多次了,幾乎每天都在說。”那個男人聲音很厚重,足夠讓她信賴。
瑟莊妮微微彎腰,在這個角度,她能清楚看到他的皺紋,“你老了。”
那個男人沉默,他用粗糙的手摸了摸額頭,說道:“在成爲你的負擔和累贅之前,我會自己離開。”
“不,”瑟莊妮搖了搖頭,“你永遠不會成爲我的負擔和累贅,烏迪爾。”
烏迪爾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人總有一天會老去,變得軟弱無力,這是自然規律。”
瑟莊妮仍然搖了搖頭,她看向火盆,目光深邃,“那些失者就不會……”
她低語道:“沃利貝爾從遠古活到了現在,他仍然擁有足夠刨開一座高山的爪子,健壯的熊背,閃電和風暴……”
“不,瑟莊妮,沃利貝爾是神,而那些失者,他們失去了太多東西,這才能夠長生不老。”烏迪爾安慰地拍了拍瑟莊妮的肩膀。
即使她早已不需要他的關懷和安慰,但在烏迪爾內心,瑟莊妮永遠是很多個季節之前他遇到的那個皮包骨頭的小女孩。
他繼續說道:“但失者和神仍然不是不死的,當沃利貝爾遇到比它更強大的事物時,也只能接受隕落的命運……”
突然,營帳外傳來一陣嘈雜,接着,一聲驚呼讓瑟莊妮猛地衝出了營帳。
“出什麼事了!?”她拉住一名驚慌失措的戰士,以命令的口吻問道。
“沃利貝爾!沃利貝爾來了!”
瑟莊妮擡頭,冰雪的天空在風暴中匯成漩渦,風中裹挾着一絲難聞的腥味兒。
“轟隆隆!”一聲雷鳴從風暴漩渦中傳出,亮白的閃電照亮了她冷硬的臉。
……
沃利貝爾——雷霆咆哮、風暴與狂野之熊、戰爭巨熊、戰神的精粹……
他有很多個傳說中的名字,但都不是讓人討喜的名號。
如果說凍土上有哪一個名字會讓小孩哭泣,那一定是沃利貝爾!
他是弗雷爾卓德的半神,但他並不會庇護任何一個部落,或者說,他只會統領自己的部落對其他部落進行侵略。
在雪原上,千珏是死亡的代名詞,三姐妹是勇氣、團結、友愛的象徵、艾尼維亞是希望……
而沃利貝爾,它是戰爭和痛苦。
有人說他曾經是一名正常的薩滿,也有人說它是一頭天生的巨熊……他的來歷是一個謎團,衆說紛紜。
但有一點人們很肯定,他的古老僅次於三姐妹。
他受過千年戰爭的洗禮,他手握雷霆,兇猛好戰,是弗雷爾卓德之怒。
總之,他很強大。
而此時此刻,狂風呼嘯,電閃雷鳴,瑟莊妮抓住一根長矛,在強風中站定。
她面對天空中閃電的風暴,大聲呼喊道:“沃利貝爾!你想幹什麼!?”
但沃利貝爾沒有迴應她。
雪像刀子一樣打在瑟莊妮的臉上,隨着一聲怒吼,一頭巨大無比的居瓦斯克野豬衝脫繮繩,在軍營中橫衝直撞。
“鋼鬣!!”瑟莊妮大喊。
那頭巨大的野豬在她面前一個急轉彎,與此同時,瑟莊妮跳上了它背上的鞍座。
“去哪兒!”她指着風暴漩渦的中心,毫無疑問,沃利貝爾肯定就在那裡。
鋼鬣打了一個響鼻,準備向那邊直衝過去。
“等等!帶上我!”烏迪爾喊道。
瑟莊妮沒有任何猶豫,她彎下腰,拉住烏迪爾的糙手,把他拽到了鋼鬣的鞍座上。
“怎麼回事,沃利貝爾發什麼瘋!?”烏迪爾在鋼鬣奔跑帶起的疾風中大吼。
“這就要我們親自去問他了!”瑟莊妮握緊鋼鬣身上掛着的臻冰鏈枷,眼神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