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蘇曼對視的時間段內,周圍的空間似乎被加固了一個牢籠,時間也漸漸形成自然式的凝固,可我僅僅只是從蘇曼那泛着淚光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個灰暗的世界,那裡被籠罩上了一片霧霾,偶爾會發出彩色的光芒,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上……
我努力剋制平靜的心態看着她,但還是在渾然不知情的狀況下落下了淚水,我從來都是那種感性佔於理性多半的男人!可能是上天賦予這個遊戲神奇的魔力,也或許致使我落淚的根底,不過是當我努力的在蘇曼的眼睛中尋找一個答案時,最終發覺在她的眼膜中,所看到最清晰的影像,便是自己。
時間的流逝,讓我們漸漸都從一份執念中找回現實,蘇曼帶着輕微的笑容用紙巾替我擦去了眼角處的淚跡,開口問我:“王也,你從我的眼睛中看到什麼了嗎?”
我緊緊握着拳頭,卻不願意告訴她我看見最多的只有自己……
這時蘇曼擡頭迎着耀眼的陽光看向那片蔚藍色的天空,小聲問我:“王也,你知道爲什麼你哭了,而我卻沒有哭嗎?”
我搖了搖頭,依舊用沉默回答她的問題。
蘇曼用眼神的餘光看了我一眼,抿嘴說道:“因爲在我的眼中你只看到了一個男人,而我在你的眼中,卻看到了很多個女人!”
我隨着她所看向的那個視線朝天空看去……這才明白她之所以讓我跟她來玩這個遊戲,實際上僅僅只是想通過這個簡單的遊戲,給我傳遞一些訊息。
本能的想從口袋中摸索着是否還殘留有未抽完的香菸,最終在眼角的餘光看向她手臂上那塊白色的紗布之後,又不得不放下了將手掌拿了出來,重重的呼了口氣之後,我自嘲似的笑了笑說道:“人活一輩子,最在意的不是遇見,而是在那時光倒流一瞬間的錯過與匆匆!”
“人活一輩子,沒有遺憾就不是完整的人生……”
她總是能很隱晦的對我表達一些東西,但無奈的是我卻沒有她的資質與學歷,所以當初在我對她說出“熱帶麼”這個詞時,沒有立即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我知道蘇曼告訴我“沒有遺憾就不是完整人生”的含義,但當我還在爲此事而糾結的時候,不遠處板長生的身影從一輛福特轎車上拉近,而這時蘇曼也從臺階上站起了身來,轉身對我說道:“起來吧……我之前有跟老闆聯繫過,他來接咱們了!”
我狠狠咬着嘴脣盯着蘇曼,不死心問道:“假如我現在頓悟了……還算不算晚?”
蘇曼眉頭緊鎖:“咱們臨來之前不是說好不提從前與以後的嗎?”
“可是……”
“王也!”
蘇曼臉色有些陰沉了起來。
我深知自己如果在這麼糾纏下去,很有可能得到的只是她隨時甩手離去,思量再三,於是只好暫時性的乾脆閉上嘴巴……
小片刻之後,板長生那久違的面孔臨近眼前,不同於我上次見到的他,此時的他不再滄桑,表現出來的更多是一種陽光。
簡單的與他打了個招呼之後,上了老闆開來的那輛福特轎車,他坐在駕駛艙上繫好安全帶回頭凝望了我一眼,笑着說道:“王也,你出門也不刮刮鬍渣嗎?”
我因爲腦意識還深陷在剛剛與蘇曼的交談中思索,所以是蘇曼及時反應過來以半開玩笑的方式,替我回答說:“他說留點兒鬍渣更有藝術感一些!”
板長生揚起嘴角笑了笑很快便啓動了車子,一路上我們都沒有在更深的交流,而隨着我與蘇曼之間的沉默,板長生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從始至終直到回到他的那家“緣來就是你”客棧都沒有在與我們交流過。
到達客棧以後,出門迎接我們的是一位年輕女子,經過老闆的介紹才得知,上次在我們離開大理之後,他便遇上了這位女子,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彼此間都相互產生了愛慕之意,也是在最近這幾天已經把婚期都定下來了。
坐在客棧庭院裡那熟悉的竹椅上,蘇曼與老闆的未婚妻小雪在廚房忙碌着餐食方面的東西,而我則是與老闆閒下心來漫無目的的仰望着那片蔚藍色天空,他給我遞來一根香菸,看着不斷爲了餐食而來回奔波的蘇曼,感嘆道:“兄弟,真羨慕你能有這麼美麗又賢惠的女友啊!”
我接過老闆遞來的香菸,卻再也沒有去點燃它的勇氣,我知道老闆一直誤認爲我與蘇曼之間的關係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朋友,所以也沒有再去解釋些什麼,只是純粹的看着天空,感受着空氣中瀰漫着微弱的一些關於她的氣息。
很久之後,我回頭看向身邊閉眼躺在竹椅上的板長生,問道:“老闆,你相信緣分嗎?”
老闆睜開了雙眼,將指尖快要燃燒完畢的香菸放到嘴邊猛地吸了兩口,又將一口濃濃的煙霧重重吐出之後,說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是你的東西就永遠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就算捏的再緊也是徒勞……就好比在遇上蘇曼之後,我覺得她就是一顆足以點亮我世界的星火,所以我曾試圖去努力、爭取過把它佔爲己有,但事實上證明,有些東西往往你捏的太緊,它會因爲感受到疼痛之後而掙扎逃跑……而反觀小雪,我活了這些年,都從來沒曾想過自己會與這樣一個女生情定終身,可那又如何呢?定數到了就是緣分……”
“定數到了就是緣分……”
老闆無奈的笑着繼續說道:“生活,一半在幻想,一半在繼續……你不能因爲一時間的幻想,而放棄整個人生的生活不是!”
我搖頭道:“可是人沒有理想,又跟鹹魚有什麼區別呢?不去計較理想能不能實現,至少也得去享受追夢的過程吧,只有勇敢的踏出第一步,就算錯過也不會感到遺憾……趕着青春的尾巴,再不瘋狂,我們就真的老了!”
老闆狐疑的隨着我的視線看向蘇曼的身影:“所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