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當然不會把這種小兒科的幼稚戲碼放在心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是他現在的人生境界。但這不代表他不重視這次文藝匯演,畢竟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不想真的去**跑圈,12月的上海還是有點冷。
但眼下他也沒有什麼主意,他不是傻瓜,知道單純的演奏鋼琴肯定行不通。必須想出別的方法才能過關。只是現在他連一個幫襯都沒有,事情才變得有點棘手。這讓他有些想念樂隊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排練趕場,一起擼串喝啤酒,一起通宵玩英雄聯盟,一起站在師大女生宿舍下面唱情歌。
程曉羽走在寂靜無聲的巷子裡,街上的梧桐又掉落片片發黃的葉子,踩在上面吱吱作響,不遠處有老人推着車子在賣烤地瓜。牽着手的情侶圍着同一條圍巾,甜蜜而溫暖的走在深秋的午後。並不熾熱的陽光穿過高樓大廈驅趕着程曉羽孤單的影子。他擡頭望見滑過淺藍色天空的飛機,又有遠方的旅人回到溫暖的家。這一剎那讓程曉羽覺得世界如此絢爛,所有的平凡都那麼美麗,在他回憶起那些幸福的光陰不由自主微笑的時候。
紅了眼眶的程曉羽拍了拍了自己的頭,使勁的搖了一搖,想甩開那如藤蔓般糾纏着心臟的前世,緬懷過去不如把握當下,我會活的更精彩,讓不能再見的你們不用想念我!程曉羽這樣輕輕的對自己說。
到了復旦音樂系,程曉羽心道暫時不要去想文藝匯演的事情,先得把琴練好,畢竟35塊一個小時,可以奢侈但不能浪費啊。跟守琴房的中年男子黃叔打了招呼,他進了他提前預定好的琴房。按下心頭的雜念。程曉羽又開始例行公事的彈奏卡農、巴赫十二平均律、克列門蒂的鋼琴練習曲。
進行完提高手指對各種技術的適應能力訓練之後,程曉羽就會彈貝多芬和莫扎特的《鋼琴奏鳴曲》其中的一些。李斯特《愛之夢》第三首《匈牙利狂想曲》第11首。至於那些高難度炫技類的作品,他一直在也沒碰過。對他來說現在還沒有到碰那些東西的時機。
程曉羽今天特地提前結束了古典鋼琴練習,漫無目的彈一些記憶中的流行鋼琴,好能思索文藝匯演的事情。對他來說這不光是迴應班長李礫偉的挑釁,更是他對自己的一個試煉,他想看看他現在做音樂能做到什麼程度。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不做則已,做,一定要做到一鳴驚人。
程曉羽知道單純的古典鋼琴演奏並不是他的長項,並且就算他能演奏十大高難度名曲排名第一的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又有幾個人能夠欣賞?做爲音樂總監的他深知抓人眼球的重要性,藝術性越高的東西往往都是曲高和寡。更何況現在的他根本比不過蘇虞兮。
如果僅僅彈奏那些優美動聽的經典流行鋼琴曲目,震撼度肯定不夠,不搬上一個交響樂團來,肯定是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鋼琴演奏加唱歌?程曉羽想了想決定嘗試一下,他還不知道現在這副嗓子是個什麼狀況。嘗試彈了一遍了周董的《晴天》,這首歌是他前世非常喜歡的,曾經扒過吉他譜。而現在的他隨手就能用鋼琴彈奏出來,這得益於他擁有的神技,就是bug般的背譜和扒譜能力。單純的鋼琴伴奏有點缺乏表現力,但眼下他沒有什麼辦法,彈第二遍的時候他開始唱晴天。
前世的程曉羽並沒有專業系統的學過聲樂,完全靠自己摸索。走了不少彎路,從最初的原始發聲方法到後面跟專業老師學習的胸腹聯合呼吸法。
要想學習歌唱,首先就要明白歌唱的樂音基本三要素(音調、響度、音色),什麼是氣息,什麼是呼吸支點。如何發生,如何呼吸和如何共鳴。因爲人的真聲是有極限的(男生的真聲極限大概在g2左右,女生的c3左右,這也因人而異,我們還可以唱出a2,b2,c3,d3甚至更高的c6音,那在專業的角度看都是混聲的,而到達普通人難以企及的c6一般都是假聲)。
拿《死了都要愛》這首歌的難點來說,就是副歌部分c3的連續高音咬字(窮途末路都要愛)(到絕路都要愛)全是c3咬字,不淋漓盡致“不”d3咬字。《死了都要愛》一共:8個d341個c325個b242個a225個g2。這首歌差不多一共200個字左右的高音,也就是說一首368個字的《死了都要愛》有一大半超過男生真聲極限(青藏高原的最高音是g#5)。不去學習正確的演唱技巧是沒有辦法唱這首歌的,注意是唱而不是吼,唱是利用胸腔與頭腔的共鳴來發聲。
當然演唱並不是僅僅只有高音,也不是說高音唱的好歌就唱的好,但不可否認的是當下炫技類的高音曲目演唱是最容易抓住人耳朵的。但是有大量的技巧不經過練習是不可能達到的,例如花腔高音的演唱技巧(男生沒有花腔這種說法vitas屬於假聲男高音,和花腔女高音有點類似),瑪麗亞凱莉著名的海豚音以及高音三連音的演唱等等。而且科學的訓練不僅能夠提升音域,還能打開你身體更多部位產生共鳴。
這一世的程曉羽聲音底子還算不錯,聲音比較粗,音質比較啞不屬於很清澈明亮的哪一類型,但是撕裂穩定,這樣的聲音厚度是足夠了,可是往往音域不夠寬,達不到足夠的高度。幾天的訓練肯定不足以讓自己上臺去演唱一首具有震撼力的歌曲。因爲拓寬音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現在有先天的理論知識,但歌唱有的時候也要看老天爺賞不賞飯吃。典型的就是瑪麗亞凱莉高音能達到c6,而很難想象她小時候只受過簡單的聲樂練習(主要是發生、共鳴)。當然這只是極其少數的個例,何況我們也不能忘記她的母親是紐約歌劇院的首席演唱家。
<晴天>這首歌雖然音不是太高,但是要唱好就非常的具有難度,必須熟練的掌握氣息,尤其進入副歌部分,曲子會卡你換聲點如果你不換聲很憋,如果你換聲又痕跡很大很容易破音,必須熟練的平滑換聲才行。而他現在連這樣的難度相對來說不是很高的歌曲都無法掌控,更別說別的歌曲了。顯然彈唱這條路也是個死衚衕,對他來說短短的十二天準備時間,是不可逾越的障礙。
其實前世的程曉羽hiphop、poppin和jazz也還跳的不錯,但眼下他這身材跳舞就怕給人的不是震撼而是滑稽了。在加上還要去配專門的音樂,如果是獨舞的話效果真不見得比表演武術強,如果是羣舞的話,他要去哪裡找隊友?
總的看來,程曉羽想要在元旦匯演上一鳴驚人,難度不是一般大,他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本校的節目,還有另外三大名校。如果只需要節目被選拔上,他相信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但他對自己的要求遠遠不止於此。
程曉羽茫無頭緒之際隨意的開始彈奏《克羅地亞狂想曲》,腦海裡有靈光閃過,卻又抓不到要點。直到王華生打來電話,說已經在學校後門等他了,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程曉羽只得離開琴房先回家,直到上了車程曉羽還在一路的碎碎念“要震撼啊,要震撼啊!”弄的蘇虞兮都多看了他幾眼。
晚上王鷗打了電話過來,校園八卦小王子已經知道程曉羽和李礫偉打賭的事情。王鷗毫無義氣的對這個新晉死黨表示了強烈的擔憂,電話裡滿懷情誼的對程曉羽說道“要不你放學別去練琴了!跟我去練跑步吧!”
程曉羽不解問道:“怎麼,你要和我表演一百米?”
王鷗沉着的說道“不是,這樣你裸(luo)奔的時間好能短一點啊!”
程曉羽冷笑道“王大壯,我不刪光你手機裡的私密照片,我就跟你姓!”
王鷗哈哈道“程小胖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求李礫偉給你留條三角褲的,做兄弟我算是仁至義盡了!”
程曉羽“艹”了一句說“你妹的王大壯你現在跟哥哥洗乾淨屁股等着,哥哥馬上來教育你做人!”
王鷗立馬做嬌嗔狀說“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程曉羽乾嘔着掛了電話,馬上就收到了王鷗發着笑臉符號的短信,後面跟着兩個字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