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將精心養護的草坪踩亂,一蓬蓬碎屑跟着不斷揚起。
奎恩儘管想要拖延步伐。
但只要速度稍微一減,旁邊就劈頭一巴掌扇到自己腦袋上,這是他從沒受過的屈辱,忿恨的目光投向克魯茲,瘮人的眼白在黑暗中格外明顯。
沒想到,關鍵時候竟然出了個叛徒。
搞得自己如此被動。
“沃特?”
克魯茲咧嘴一笑,又對着奎恩後腦勺一巴掌抽下去:“是不是很生氣,覺得如果不是因爲我,事情不至於發展到這種程度?”
“生氣就對了。”
她異常嫌棄地掃了奎恩一眼,手上蠢蠢欲動:“作爲一個黑人,竟然膽敢主導白人至上組織。”
“你就應該有想過被反噬的一天。”
“沃特發?”
卡特腳步變得凌亂。
她先是震驚地看向奎恩,再皺着眉毛注視克魯茲。
對方這幾句話透露出大量信息,作爲一名黑人,意識到這個在關鍵時候給自己幫上大忙的傢伙居然是白人至上分子,讓她感覺到一陣不適。
“別這樣看我。”
這異樣的眼光讓克魯茲察覺到,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沒錯,我是白人至上分子。”
“我還是剛剛救了你一命的人。”
簡簡單單一句話,將卡特到嘴的話語全部堵死。
談話間,前面槍火閃動。
“快!”
肖發出急促的叫喊,她依靠在一顆大樹後面,對着房屋側面人影晃動的地方不斷開火,將想要從旁邊迂迴過來的HR成員壓制住。
見狀,兩人也顧不得說話。
他們飛快地衝到肖的身邊,迅速尋找起掩體。
這時,屋內動靜突然變得猛烈幾分。
炸裂的槍聲,如同鞭炮般噼裡啪啦響起,緊接着兩道人影從裡面飛速竄出,伊森一馬當先,他以驚人的速度掠過草坪,同時不忘往回甩上幾槍。
高速旋轉的彈頭呼嘯劃破夜空,狠狠落到從旁邊追出來一個傢伙頭上。
只見那人身體往前跑,腦袋卻隨着幾團水霧往後仰起。
轟隆一聲。
在草坪上跌成個滾地葫蘆。
“嘿~”
伊森一記滑鏟,越過灌木叢來到肖的旁邊,背靠樹幹喘着粗氣看向半蹲的卡特:“尊敬的警探大人,我希望你現在能有一個計劃。”
其實那幫人,他不是沒有能力全數幹掉。
但現在情況特殊。
在罪行沒定下來之前,他們這些人始終是紐約警察,剛纔正面發生衝突有死傷很正常,而專門去獵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這裡爆發槍戰。
隨時會有不是HR成員的紐約警察趕到現場,到時候槍林彈雨下,很可能會有誤傷。
所以他們必須要離開這個地方。
伊森那一番操作,愣是讓黑人女警看傻了眼。
沒錯,她知道對方的存在。
但也只是知道上次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沒有什麼直觀的感覺,現在親眼目睹發生的這一切,讓她艱難地嚥下口水。
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這樣一個怪物。
狠辣、乾脆。
身手還非常凌厲。
“下城區。”卡特抓住奎恩的脖子,急促地說道:“聯邦調查局大廈,鑑於現在法官都信不過,或許FBI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哈哈。”
後者儘管現在無比狼狽,可還是發出冷笑:“你以爲自己贏定了?”
“嘭~”
伊森手臂閃電般擺動,一記槍托掄到這個傢伙肚子上:“媽惹法克,我認爲你輸定了!”
“嘔~”
突然遭此重擊,老黑雙眼險些凸出。
乾嘔聲也隨之響起。
一點裝逼的機會都不給他,反正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就行,不管他的關係再硬,交際再廣,菲利普斯總不可能是這個傢伙的人。
將這混蛋交給聯邦調查局,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沿途會有一大幫腐敗警察的阻攔。”
里斯帶着一股勁風撲過來,他飛快更換起彈匣,視線四處掃射:“怎麼說呢,這聽起來這是個很有趣的旅程。”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跑過草坪也就是這麼一段距離,卡特的話,他自然也聽在耳裡。
“那就走吧!”
伊森拍了拍肖的肩膀,隨即站起身。
“唰~”
就在這時,一輛紐約警局的巡邏車飛速駛來,在他們不遠處急促停下。
“NYPD。”
駕駛着車輛的警員急急忙忙打開車門,同時將配槍抽出:
“把你。。你們的武器。”
從乾脆利落到結結巴巴,也就是一瞬間。
看着面前指向自己五個黑洞洞的槍口,年輕男警後背唰的一下冒出冷汗,舉到一半的格洛克也僵在半空中,表情顯得異常尷尬。
伊森撇了撇嘴,手指猛地扣動。
“砰~”
隨着一聲槍響,巡邏車引擎蓋上濺起一團火星。
這動靜,把巡警嚇了一大跳。
他顧不得還擊,飛快縮成一團,驚恐地躲到裝有防彈護板的車門後面。
槍聲接二連三響起,不斷打到引擎蓋上,巡邏車的輪胎也被打得炸開,驚得躲在後面的巡警瑟瑟發抖,生怕那些子彈會穿透車門。
“咻~”
伊森吹響口哨,手槍牢牢對準車門處,同時移動腳步向自己停車的地方大步跑去。
“別這樣看我。”
感覺到落到自己背後的目光,他回過頭掃了一眼卡特:“我特麼又不是什麼冷血殺手,你以爲我見人就殺嗎?”
雖然很想點頭。
但黑人女警選擇擠出一絲笑意。
其實也不是伊森手軟,跟HR對上就是這麼麻煩,這裡接連爆發槍戰,有個不知情的巡警趕過來也是一件很正常的,對方不一定就是黑警。
自己也是警察出身。
但凡有着一定的可能,他都不想傷害到無辜的紐約警察。
隨着引擎發出猛烈的咆哮聲,幾個人飛快往車內鑽去,黝黑的雪佛蘭薩博班在地面蹭出一股白煙後,在伊森的駕駛下迅速離開現場。
直到這時,躲在車門後面的巡警這才哆嗦着站起身。
這傢伙的額頭上,已經佈滿汗水。
“該死的。”
黑夜中傳來怒罵,看到遠去的燈光,西蒙斯帶着幾個人飛快跑過來:“爲什麼你沒有把他們攔下。”
巡警張了張嘴巴,無奈攤開雙手。
有些話,他不想解釋。
只覺得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