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出現的飛機立即就打亂了鬆井利生的算盤,此時的他再也顧不上扣留那些貨輪,迅速命令兩艘驅逐艦向自己靠攏組成防空陣形。只是世上的事情有時候並不是以人的意志力爲轉移的,就在日艦手忙腳亂的要組成防空陣形的時候,又有兩架戰機從天上撲了下來,它們一架在左側,一架在尾部,從兩個方向同時撲了下來,在陣陣沉悶的機槍聲中,無數的金屬彈雨在“鬆島”號的甲板上肆虐,打得“鬆島”號甲板上的日軍叫苦不迭。
按理說“鬆島”號作爲一艘輕巡洋艦,防空火力還是不錯的,二十多門防空火炮從二十毫米口徑、四十毫米口徑到七十毫米口徑的都有,但由於事發突然,船上的日軍並沒有做好戰鬥準備,因此很快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陣陣火光閃動中,兩枚各一百公斤的航空高爆炸彈先後落了下來,其中的一枚落在了距離“鬆島”號十多米遠的地方,濺起了十多米高的巨大浪花,而另一枚則是砸在了艦首主炮的甲板上,響起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一座三聯裝的一百四十毫米口徑的主炮被爆烈的衝擊波破壞得七扭八歪,徹底失去了作戰能力。也幸好日軍並沒有準備讓這幾門主炮開火,因此也沒有將彈藥運送上炮塔,否則要是炮塔裡的炮彈爆炸開來,“鬆島”號不死也要脫層皮。
雖然如此,但劇烈的爆炸還是將“鬆島”號產生了強烈的衝擊波,將正在駕駛室裡指揮的鬆井利生和森本辨三郎中佐等人衝撞得如同滾地葫蘆般滾做了一團。
好不容易在旁邊衆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鬆井利生立刻吼了起來,“命令,清月、清風號立即向我靠攏。擊中火力對空射擊,絕不能再讓支那人投彈啦!”
“鬆島”號隸屬於天龍級輕型巡洋艦,標準排水量爲三千兩百三十噸,即便是滿載排水量也不過才四千三百五十噸,現在捱了一枚炸彈已經要半死不活了,要是再中上兩彈的話估計就得直接沉海里去。“鬆島”號尚且如此,旁邊的那兩艘噸位更小的驅逐艦就更不用提了,估計捱上兩枚兩百多公斤級以上的炸彈就得直接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因此當前最緊要的目標就是組成防空陣形。也別管旁邊那些英國佬的貨輪了,先把自己保住再說吧。
在鬆井利生的命令下,兩艘驅逐艦以最快的速度脫離了和那些貨輪的接觸來到了“鬆島”號的兩側,不用鬆井利生吩咐,一枚枚高射炮炮彈就在天空打出了一道道彈幕。把天上的戰機阻攔在了三千米以上的高空。
阿爾比娜不是傻瓜,在天上的戰機出現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一行人得救了,立刻命令船隊和日方的軍艦脫離接觸,開始向北方撤退,一直到看不到那些日本軍艦的影子才長長舒了口氣。
望着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日軍戰艦,阿爾比娜暗自長舒了口氣。對身邊的的漢斯道:“好了,我們已經脫離危險了。”
“是啊!”
漢斯也深吸了口氣,心中也有股劫後餘生的感覺涌上心頭。雖然德國軍人對榮耀很是看重,但也沒人希望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尤其是在一艘沒有絲毫武裝的貨輪上被別人的軍艦轟死,這樣死得也太冤了。
想到這裡,漢斯不禁恨恨的說道:“這些日本小矮子,要是下次在戰場上讓我碰到。我非得讓他們好看不可!”
“得了吧,日本人可是我們的盟友。我們是不可能在戰場上相遇的。”這時一旁的大副沒好氣的說了句,語氣裡也很是不滿,畢竟經歷了剛纔的事情,誰也無法對用大炮指着自己的人產生好感。
“或許他們會向我們求救吧。”一旁的一名通訊官也插了句嘴。
“好了,別發牢騷了。”阿爾比娜拍了拍手,“這次我們只要把貨物安全的運抵廣州,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下面大家都去各就各位吧,可別讓日本人再追上來了。”
雖然大家知道日本人再次追上來的機率不大,但依舊都打起了精神開始認真工作起來。不一會,通訊官就報告道:“阿爾比娜長官,第十三頻道有人請求接入,是否接通?”
“十三頻道?那不是華夏人和我們約定的頻道嗎?”阿爾比娜點了點頭:“好吧,接過來。”
很快,一個低沉的聲音通過駕駛室的小喇叭裡響了起來,“圖魯魯號的指揮官您好,我是華夏第七集團軍空一師飛行三團的劉毅少校,我軍已經將日艦趕走,現在你們安全了,您現在還有什麼要求嗎?”
阿爾比娜黛眉一揚,用生硬的中文問道:“哦,你們沒有把那些傢伙擊沉嗎?”
彷彿對耳麥裡出現的清脆女性聲音感到驚訝似地,對方的聲音很明顯的傳來了一聲笑意,“對不起尊敬的小姐,我們駕駛的是戰鬥機,您說的這種活應該是俯衝轟炸機或是魚雷機乾的,我們可沒有那方面的功能”
聽到對方話語裡傳來的調侃之意,阿爾比娜的粉臉浮現出了一絲紅暈,但很快就變成了白色,阿爾比娜冷冷的說道:“劉毅少校,我是一位德意志帝國的軍人,而且我的軍銜是中校,如果您對我還有那麼一絲尊重的話,請您稱呼我的軍銜!”
“呃……好吧,中校小姐,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可要先走了。”或許是看到自己在言語裡佔不到什麼便宜,對方很快就向阿爾比娜提出了告辭。
“少校先生,你等等!”
看到對方要走,阿爾比娜又淡淡的問道:“如果日本人再出現的話怎麼辦,要知道這裡可是你們的地方,難道連客人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嗎?最起碼也應該派幾艘軍艦來保護我們吧?”
阿爾比娜說完之後,通訊器裡一片寂靜。在駕駛室裡,能聽得懂中文的人屈指可數,漢斯就是其中一位,只是此刻漢斯的臉色可不大好,他聽出來了,阿爾比娜這是在譏諷對方呢。
只要對華夏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自從北洋水師全軍覆滅後,華夏就再也沒有一直能夠遠航的海軍,即便是推翻了滿清王朝的統治這麼多年後,國民政府也不過擁有了聊聊幾艘只能在近海航行的驅逐艦而已,根本就不能提供遠洋護航任務,現在阿爾比娜這麼提出來那是在諷刺華夏沒有海軍啊。
聽到這裡,漢斯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真不明白,阿爾比娜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爲什麼會對剛剛救了自己的恩人出言諷刺呢,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會導致不可預知的後果嗎?
一陣寂靜過後,對方的男中音纔再度響起,“阿爾比娜中校,如您所願,幾分鐘後我們的軍艦就會趕到,屆時將會由他們爲您護航!”
阿爾比娜一聽,小嘴不禁張得老大,一向冷靜的她也不禁有些失態起來“什麼?這不可能,華夏也有海軍嗎?”
一說完後,阿爾比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話不是明擺着譏諷對方有海無防嗎。
果不其然,很快對方的的聲音也變得冰冷起來:“阿爾比娜中校,免費給您一個忠告,我國的海軍實力是還很弱小,但也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否則日本人的瑞風號航母也不會被擊沉在這片海域了。”
聽着對方冰冷的話語,覺得自己理虧的阿爾比娜有心想要道歉,但又有些張不開嘴,雙方就這樣沉默起來。
又過了一會,駕駛室裡的人聽到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六架潑婦戰機從後方的低空飛了過來,它們的高度非常低,幾乎是貼着那幾艘貨輪的桅杆飛行。隨着幾架飛機的飛過,一陣狂風也掠過了船隊,引來了一片咒罵聲。
聽着旁邊傳來的咒罵聲,漢斯不禁苦笑了一下,如果他估計得不錯,外面瞭望塔上不知是哪個倒黴鬼的帽子被吹飛了。不過他並沒有要罵人的意思,剛纔阿爾比娜和對方的談話他都停在耳裡,他自認爲要是換了他,他肯定也會發怒,駕駛飛機快速掠過己方的桅杆已經算是很溫柔的發泄動作了。
看着從眼前遠去的飛機,漢斯這纔對阿爾比娜說道:“長官,估計華夏人的軍艦很快就要到了,我們要通過無線電主動聯繫他們嗎?”
阿爾比娜輕哼了一聲:“不用了,如果那些華夏人還記得我們所來目的的話,他們應該會主動聯繫我們的,別忘了我們可是爲他們帶來了他們繼續的機器和設備,這件事應該是他們求我們纔對。”
漢斯苦笑着一攤手,“好吧,但願如此。畢竟有軍艦護航和沒有軍艦護航差別可是巨大的,剛纔的情景我再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漢斯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瞭望受們的歡呼聲,在歡呼聲中,遠處緩緩出現了幾個小黑點,正在朝着他們緩緩駛來。
漢斯和駕駛室裡的人都聽到了,那是瞭望手們在叫着“華夏人的軍艦,那是華夏人的軍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