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天空,風雲突變。無論是星海復甦之力,亦或者登臨後俯瞰所見。
對於玄黃界天道而言,都是原本不可觸及的隱秘。祂本能一般、源源不斷的汲取。
相應的變化,也悄然發生在天地間。不過,這注定是跟星海復甦一樣漫長的過程。
此刻纔剛剛發生,處於萌芽階段,玄黃界中幾乎沒有誰能洞察這種變化。
李凡作爲這番變化的源頭,尤其是此時還處於跟玄黃天道的聯通之中。
自然是能夠清晰的將天地之變,盡收眼底。這是跟玄黃滅世變截然相悖的衍化之力。
但同樣浩大,澎湃。令人看之心旌搖曳。李凡同樣還感受到了,玄黃天道急速增加的好感度。
攜星海本源之威,再加上慷慨傳道這實打實的好處。恩威並施之下,這好感度的增幅速度,甚至遠遠超過了上一世的聖皇!
一直到好感度增幅逐漸慢了下來,李凡這才暫時停止了這一次的
“授課”。玄黃天道,依依不捨。李凡卻是毅然辭別。直接返回大啓小世界中,斷絕了玄黃天道的感應。
作爲李凡的出身之地,也是這一世最初的講道之所。大啓的天空沒有像其他小世界那般、被黑暗之牆籠罩。
不過講道臺巍然屹立,規模同樣幾乎籠罩了全部人類的棲息地。生靈聆聽聖師講道的同時,他們的思緒、感悟,也會同步被記錄在講道臺中。
被李凡感知。就好似,同一時間有億萬萬生靈,在幫助李凡悟道。悟道的內容,則是包羅萬象、無所不有了。
只不過現在除了大啓講道臺,其他小世界的衆生悟道雜思、全都歸於了高牆破綻。
這也是李凡選擇維持大啓原狀的原因:保證悟道雜思的多樣性。講道天內部,宛若銀色眼眸的擬造天格,看似靜止。
實則每個瞬間,都完成了十多億次的轉動。看向大啓悟道衆生,看向小世界山川樹木,看向小世界流水白雲。
跟這擬造天格最初被創造出來時候相比,現在的銀色眼眸已經變得更加生動。
不像是修士造物,而是像真正的活物一般。
“世界天道,究竟是什麼呢?”畏威而恃強。玄黃界天道那跟寵物犬有些類似的性情,還歷歷在目。
李凡不禁思考起了這個問題。張開左手,宛若金色的圓形囚籠空間中,漂浮着一縷縷無形的意念。
這些都是不久前,他在各個小世界掀起黑暗高牆時、膽敢反抗的小世界天道意識。
李凡將它們全都抽出、囚禁至此。而後以擬造天格取帶,維持各個小世界正常運轉。
“我抽出的,並非是完全的世界天道。應當只是那些小世界在長久的歲月中生成的、擁有各種性情的【天格】。被抽出後,各小世界重回原始狀態,世界按照本能運轉。若是沒有我的擬造天格填充的話……”
“世界天格的性情,應當跟世界本身大小、資源狀況等種種因素有關。”
“就比如這一縷,乃是源於一個災厄重重的小世界。因而祂給我的感覺,十分的謹慎、對外界充滿了警惕。而這一縷,則是來自跟大啓差不多大小的凡人世界。此界內諸物俱全,頗有些堂堂正正的味道。若是不談規模的話,甚至比起玄黃界天道,更像‘正統’……”李凡分辨着囚籠中的諸多世界天格。
而後慢條斯理的,將它們一個個全都給餵了眼前的銀色眼眸。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世界天格究竟是怎麼誕生的、具體需要符合哪些條件。
但李凡可以肯定,世界天格的孕育本身,就代表着某種力量。幾乎肉眼可見的,隨着銀色眼眸將這些小世界天格慢慢吞噬。
它本身也變得更加的活靈活現起來。給李凡的感覺,就是越來越
“生動”。之前雖也如同活物,卻遠不如現在,幾乎跟有靈魂的寵物一模一樣。
吞噬世界天格之前,銀色眼眸只會忠實的執行李凡的命令,監視、感知大啓小世界衆生之念。
但現在,這銀色眼眸還會偶爾暗中觀察李凡。神眼無疑透露着討好的意味。
李凡視線跟其對視,它也好似受到鼓舞一般。眼珠轉了一圈,作撒嬌、表演狀。
“有點意思。”從它的眼神中,李凡看到了想要更多世界天格的渴望。
李凡無動於衷,輕輕招了招手。銀色眼眸便主動漂浮着,靠近。把自己的身軀,靠近李凡伸出的手。
剎那間,無數道大啓小世界現在的、曾經出現過的思緒,分門別類的出現在李凡周圍。
並且銀色眼眸還貼切無比的,爲李凡整理好了其分類。方便李凡查看。
李凡心念一動,銀色眼眸都能很快感知,而後將李凡所需要的歸納、梳理,逐一呈現。
“相較之前,無疑智能、好用了不少。”
“難怪上古修仙時代,總會動不動將一界煉成法寶。這世界天格,幾乎就是最上版本的器靈。”李凡看着眼前的銀色眼眸,若有所思。
“只可惜,即便吞了這麼多小世界天格,這銀色眼眸給我的感覺,依舊跟玄黃界天道還差了不少。”
“想要用其來取代,怕是有點不現實。”
“影響其質變的因素,究竟爲何呢?”如果能用自己的造物,取代玄黃天道意識,對李凡而言、無疑是一件意義重大的事。
徹底將玄黃界打造成自身所屬的堅實壁壘,方能作爲探索高牆之外的橋頭堡。
李凡一邊感悟着銀色眼眸傳來的衆生意念,一邊思忖着。忽的,一條被銀色眼眸着重標記出來的信息,跳了出來。
李凡目光微凝。正是同步感知自,孫二郎、王玄霸、嶽鎮威三人的經歷。
此前他們在李凡的暗示指引下,前往五老會領地,想要尋找元嬰洞天。
卻在經歷一番波折後,誤入無憂樂土。身陷一個滿是噬人妖的夢境世界,好不容易纔找到打破世界的方法,成功逃出。
但卻沒有離開樂土。爲了勘破樂土的秘密,他們只得繼續前往剩下的兩個夢境邊界。
“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也該有所發現了。”
“無憂樂土……”心念一動,無數光影霎時涌向李凡。孫二郎他們這段時間的遭遇,頃刻間浮現。
有了完成第一個夢境世界的經驗之後,孫二郎一行人,原本以爲接下來的兩個世界應當會容易不少。
但事實證明,他們遠遠低估了無憂樂土的風險。進入的第二個夢境世界,乃是一個他們聞所未聞的恐怖末世。
浩瀚的星海中,文明凋敝、生機黯淡。一種恐怖的異蟲,成爲了星海真正的主宰。
蟲羣所過之處,將大地上的一切生靈吞噬。只留下難以消化的堅硬石塊。
當孫二郎他們降臨時,所看到的便是死寂一片的荒蕪大地。而他們的任務,則是在地表尚未撤離的蟲羣大軍的圍攻中,存活半年。
第二夢境世界,跟第一個世界完全不同。沒有謎題,在進入的瞬間,他們腦海中就自動出現了任務提示、以及脫離世界的方法。
甚至還有任務獎勵。最初,孫二郎他們並不覺得這任務有多難。但當他們跟鋪天蓋地的蟲羣真正交手之後,他們知道自己錯了。
哪怕得道自聖師虛影,掌握諸多鬥法神通。在數量絕對碾壓的蟲羣面前,他們第一次體驗到了無力。
蟲羣根本殺不完。無論用神通誅滅多少,它們又很快不知從地下哪裡冒出來,將空白填補。
吃了苦頭的三人,很快改變了策略。且戰且退。不過蟲羣幾乎遍佈世界每一處,無論他們逃到哪裡,身後永遠都有無盡的蟲羣追殺。
不到七天時間,三人就已經幾乎陷入絕境。王玄霸更是破口大罵,認爲這任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好在孫二郎在上一個夢境世界中,學得了豬妖雕像的吞靈功法。他在苦戰中,終於將其學習入門。
而後以蟲羣屍體爲食,以戰養戰。有了無盡的資源補充、不懼消耗後,三人的處境頓時好轉不少。
孫二郎撐住了局面。而後王玄霸更是幸運的,在一頭異蟲肚子內,發現了一個威力巨大的法寶。
能夠召喚出高達三十丈的機關傀儡。起初,這傀儡被召喚出來後一動不動。
但王玄霸在一番研究之後,卻是發現了它的真正用法。身體化作虛光,進入其中。
而後便與巨大傀儡身型意念合一。利用傀儡強大的威勢,誅殺蟲羣。情況雖然看起來有些好轉,但面對永無止盡的異蟲之海,依舊讓孫二郎等人感到絕望。
如此苦苦堅持了近三個月,他們的身軀、意志已經幾乎達到了極限。想着,反正在夢境中也不會真正死去,他們都幾乎有了想要放棄的念頭。
最後關頭,還是心思縝密的嶽鎮威,發現了蟲羣雖然看似憑藉本能行動。
但實則它們每次的行動軌跡,都暗合某種規律。就好像有什麼,在暗中指揮着一般。
這個發現,讓三人精神一震。確定了嶽鎮威的發現有很大可能性後,三人決定孤注一擲。
不惜以自身爲誘餌,最終將蟲羣背後的主宰給引了出來。原本以爲,這主宰會是異蟲中的上位者。
不過當那主宰出現時,還是讓孫二郎他們無比的錯愕。因爲指揮蟲羣的,赫然好似修士的造物。
一枚紫金葫蘆,上面刻滿了未知的符籙。而在葫蘆上方,站着一位木雕童子。
他伸手指被蟲羣包圍的孫二郎三人。下方紫金葫蘆,發出種種詭異的光芒。
無數異蟲頓時瘋癲起來,不顧生死的朝着孫二郎他們涌來。三人知道,只要打敗木雕童子,取得紫金葫蘆的控制權,也就能操控蟲羣。
完成存活半年的任務也就輕而易舉了。於是亡命一搏。王玄霸化身機關傀儡,吸引蟲羣注意。
孫二郎猶如利箭,不顧自身,筆直向木雕童子衝去。而在暗中,實力最弱嶽鎮威,做出了最後一擊。
最終打碎了木雕。大戰之末,三人全都奄奄一息,深陷無邊蟲潮。但隨着嶽鎮威,將紫金葫蘆握在手中。
那些兇橫的異蟲,全都陷入了冰封似的靜止中。接下來,存活任務也就沒了懸念。
又兩個月後。第二個夢境世界,完成。離開夢境之後,三人不僅傷勢全復。
嶽鎮威更是將那紫金葫蘆,帶了出來。葫蘆內裝着的,乃是數量足足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億的【吞星蟲】!
當然,金丹期的嶽鎮威尚不能完全發揮這件法寶的威能。只能調用實力最弱的九億隻吞星蟲。
隨着境界的提升,所能調用的吞星蟲數量以及實力,會不斷提高。雖得至寶,但嶽鎮威三人,卻並沒有多少喜色。
反而心中涌起無盡的疑惑與驚懼。九萬億吞星蟲,哪怕在真實的玄黃界中,都是幾乎毀天滅地的一股力量。
而現在,這股力量居然被小小的金丹修士所掌控了。雖然只是在夢境之中,不確定是否能帶回現實。
但卻依舊讓嶽鎮威等人感到無比的荒謬。他們剛來夢境這麼點時間,都有如此斬獲。
實在難以想象,那些一直待在夢境中的,究竟會有何等的積累?心懷忐忑,稍微休息了一陣。
他們朝着第三個夢境進發了。都有紫金葫蘆這等寶物了,九億吞星蟲相助,第三個世界怎麼着也能輕鬆度過了吧?
但進入第三夢境世界後,現實又給了他們一頓重擊。進入夢境世界的瞬間,他們全都變成了不能動、不能說話的草人。
身上的靈力、寶物,全都消失不見。只能憑藉夢境本身的力量,進行簡單的交流。
這次,沒有妖獸、蟲羣的襲擊。也沒有夢境的任務提示。只是三個草人,靜靜地躺在好似高山之巔的黑石之上。
遭受風吹日曬,雨打雷劈。不能動彈,三人最初每日思索,達成任務的條件會是什麼。
但隨着時間一天天流逝,他們的心態有些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