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對不起,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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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自殺最後沒有成功。凌櫻雪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唸道,做出這種事,她確實對不起關愛自己的人。她的身上還有些痛苦,但相比王俊凱的痛苦來說,凌櫻雪想,這應該算不上是什麼。

“對不起,王俊凱。我知道…我做了很不對很不對的事情,即使和你道歉,可能也無濟於事…”凌櫻雪苦笑道,“你可以跟我分手…”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凌櫻雪的一字一句的艱澀,對於王俊凱來說好像是個笑話。王俊凱驟然擡起頭,兩眼充斥着血絲,咬牙切齒地看着凌櫻雪,“凌櫻雪,你這個笨蛋!想要離我而去,去往那個世界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對我這麼說,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你覺得我是什麼?是隻要一件事就可以不要你的一點也不愛你的傻瓜嗎?怎麼說不可能吧!”

“想想我們過去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你難道覺得你是孤兒這件事,就能夠讓我和你分手?”王俊凱緊緊攥住凌櫻雪的肩膀左右搖晃,凌櫻雪纖細的肩膀輕輕搖晃着,心裡也是痛如深淵,她不禁眼裡含淚,看着王俊凱,輕輕說:“可是王俊凱,我已經配不上你了啊!我只是個從垃圾桶裡被撿回來的孩子,和你又如何能夠相比?王俊凱啊,你這個笨蛋,你說我是笨蛋,你纔是笨蛋呢,不論我對你而言是什麼,我現在的身份……你又是……唉!”

王俊凱把蘋果放在旁邊的盤子裡,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好像是在穩定他的情緒。凌櫻雪低下頭來,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王俊凱,就像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王俊凱,舒婉婉他們一樣。歸根究底,知道自己是孤兒就去自殺,不是她的錯;但她當時確實覺得,一根稻草把自己的積極與堅強全都磨爲灰燼,她忍受不了了啊!

一個護士走進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們一眼,彷彿覺知到他們之間僵硬的氣氛,飛快地說了一聲我來換藥,就把凌櫻雪的藥瓶換了一隻。凌櫻雪始終低着頭,長長的黑髮掩住了她的神情;王俊凱則輕輕平復着胸口的呼吸,來回走步。一陣沉默之後,護士離開了。

王俊凱回過頭來,坐在椅子上,凌櫻雪看着他,他穿着半袖淡藍色的襯衫,一件牛仔褲,雖然很隨意,卻襯出了他挺拔的體型。手腕上綴着銀鏈,這是他喜歡的裝飾。這麼熟悉,卻馬上就要形同陌路……她不禁眼裡又充滿了淚水。

“凌櫻雪,我想好了。”王俊凱淡淡說,“先把蘋果吃了,我再和你說別的。”凌櫻雪依言拿起蘋果,蘋果是好蘋果,很香很脆。她一口口咬下去。王俊凱又說:“我先給你做點東西吃。”說着,打了個響指,變魔術一般,門口走進來幾個人,那幾個傭人模樣的人把手頭的箱子搬到王俊凱旁邊放下。王俊凱打開箱子,箱子裡是幾疊階,放着新鮮甘美的飯菜,各種花樣都有。

凌櫻雪睜大眼睛,想不通王俊凱爲什麼還對自己這麼好。想歸想,肚子卻是騙不了人的,見王俊凱對着她微笑,凌櫻雪也忍不住笑了笑,說:“既然把它帶來了,那我就吃了哦。”說着,伸手向箱子,拿起筷子,把水煮肉片夾了一點,就要吃。

“不行。”王俊凱卻在這個時候威嚴地一喝,阻止住了凌櫻雪的行動。凌櫻雪含着肉片看着他,滿臉無辜,王俊凱卻說:“你現在消化功能沒起來,不能吃這個,這個還是辣的。”

“啊?那我能吃什麼?”凌櫻雪沮喪地看着筷子裡的肉片,能看不能吃,有這麼折磨人的事麼?

“能吃這個。”最後一階打開了,是水煮青菜。

“…”凌櫻雪無言地看着那幾瓣可憐巴巴的青菜,“王俊凱,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王俊凱瞪了她一眼,“自殺了一把,還想要好吃的,有這麼好的事情嗎?老實吃,沒擱油也沒擱鹽,全天然無公害,趕緊吃吧。”

凌櫻雪默默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扁起了整張臉。真是的…王俊凱真小氣!心裡這麼說,卻有些感動,她知道如果王俊凱不管她了,那是不會再理她的。現在王俊凱還願意理她,說明他覺得凌櫻雪還有必要理,而他,是否也說明,不會拋棄她呢……

吃了幾口,沒了食慾,食箱又被搬出去了。凌櫻雪看着門口,好奇它們會被什麼吃掉。隔了一會兒,聽見旁邊沒聲音,就朝王俊凱看去,卻見王俊凱埋着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揚起身,緊緊抱住了她。

“王俊凱,對不起。我真的已經沒事了。”凌櫻雪說,她知道自己的行爲對王俊凱造成了無可磨滅的傷害。

“說對不起有用嗎?說對不起,你的信用也歸零了。”王俊凱緊緊咬着嘴脣,看着她,突然失控地大聲說,“如果你現在在這個世界上一點親人,愛人也沒有,那你自殺也沒關係,無所謂,但是你不是!凌櫻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知道你有多對不起我嗎,我…”他又難過地哭了,淚水一行行從眼眶裡涌出來。

“王俊凱,我真的想對你說好多好多話,但是我說不出來!”凌櫻雪哭了,她真的哭了,“我想死也死不了,你知道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嗎?孤兒啊,我原來是孤兒!總是找老男人的姐姐,打我的姐姐,總是罵我的媽媽,幹不完的家務活,原來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你知道我是什麼嗎,我是孤兒啊,孤兒啊!沒有家,像浮萍一樣!現在做了錯事,也沒法應對你!”

“我知道你很疼愛我,王俊凱,但是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凌櫻雪捂着臉,低着頭,看着病牀的被子。

一陣沉默。良久,凌櫻雪說:“王俊凱…”

王俊凱猛地揪住凌櫻雪,顫抖着聲音說:“爲什麼要尋短見,難道你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值得你牽掛的人了嗎?!難道我們一路走來的辛苦,你也要全部忘記嗎!”

凌櫻雪惶恐地睜大眼睛:“不,王俊凱,我沒有這個意思…”心裡卻驟然動了起來,對啊,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關心她,喜歡她的人,像是舒婉婉,像是…王俊凱…“對不起,王俊凱…所以我纔會對你說,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嗎!這個世界上唯有你不能離開我,凌櫻雪!我說過了,說到做到,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是你不能離開我,凌櫻雪,你要是離開我,我就…我就…”王俊凱又哭了,清俊的瀟灑的臉上滿是淚水,“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凌櫻雪終於發現,王俊凱表面的背後,藏着多麼深的痛苦!他的痛,又有誰能清楚!離他最近的自己,竟然也不清楚,而爲他添了麻煩。

對不起,王俊凱,凌櫻雪只能這麼說,卻明白,自己這麼說也無濟於事…但這一刻起,凌櫻雪終於真正地明白了,王俊凱對自己的愛,到底有多麼的深刻,多麼的深邃…就像那無垠的大海,能將她徹底包裹!凌櫻雪太享受他的愛,卻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忽略了他也是人,心中也有痛苦!

“這個世界上,唯有你,我絕不允許…”王俊凱還在哭,凌櫻雪伸手抹去他的眼淚,低聲說,“我知道了,王俊凱,我做出這種傻事,我也是很不允許…下次,我絕不會再這樣做!”

“還有下次?”王俊凱瞪了她一眼,凌櫻雪吐吐舌頭,說:“絕沒有了,王俊凱!絕不會有。”

王俊凱平靜了很多,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凌櫻雪,我會把你的姐姐和媽媽,或者說你的養姐和養媽,都妥善安置好。這樣一來,你總算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是……多謝你了。”凌櫻雪嘆息般地低聲說,她不知道上輩子欠了這對母女多少債,讓這對母女如此對待自己。但是如果真如王俊凱所說,那麼,她以後見到她們,也不必再愧疚了。

王俊凱說:“你媽媽,我會治療她,讓她安心養病。你姐姐,我會給她安置個好工作,讓她去工作,少再幹那些事情。”

“謝謝你。”凌櫻雪感動地低語道,她不知道王俊凱連這種細節都係數想好了。

“不用謝。”王俊凱笑了笑,“我說過了,只要你不再那麼做,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絕不會了。”凌櫻雪認真地重複道,是的,她應該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任,‘死’一次就夠了,她不會讓第二次有機會發生。畢竟,她不是爲了她的媽媽和姐姐而活的,活到現在,她應該多找一些快樂,讓自己的生命燦爛起來。

“嗯。”王俊凱站起身,“我去安排些事情,你先在這養一養。”

凌櫻雪看着他離去,慢慢閉上眼睛,她也確實應該再休息一下了。

很快,凌櫻雪出院了。王俊凱邀請了很多知名的專家與醫生,只爲醫治她一人。凌櫻雪很感動,道歉的話已經說了很多次,她現在已經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只希望,能好好地把自己治好,然後好好地面對其他人。畢竟,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錯誤也已經過去了,未來的事纔是最重要的。

“凌櫻雪,來。”王俊凱溫柔而細心地把她扶上蘭寶堅尼,“你身體還不是很好,別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凌櫻雪知道他心裡擔憂,因爲一會兒要回家,見到她的‘媽媽’和‘姐姐’。

“沒關係的,王俊凱。”凌櫻雪鼓勵地笑了笑,說。“雖然不是親生的,她們也畢竟養了我這麼多年。即使我是孤兒,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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