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愕然:“……”
穆青雲道:“教你一個道理,我師父五十歲以後才悟通的,再是機智百變,比不過一力降十會。”
高峰頓時眯了眯眼:“真好啊,好,我高峰藏拳二十餘年,今日,就讓你看看我的天罡拳!”
話音未落,他右手袖子忽然鼓起,肩膀未動,拳頭轉瞬就到了穆青雲的面門前。
小蔡:“啊啊啊!”
蔡盼睇只看到一點影子,頓時嚇得鬼哭狼嚎,卻本能地掛在穆青雲的肩膀上,一扭身就要給她擋。
“啪!”
穆青雲很是無奈,只能一隻手按住小蔡,別讓她在自己的臉上抓撓,另一隻手連袖子直接一下子拍在高峰的拳頭上。
剎那間,高峰只覺得一股巨力裹挾他特別熟悉的,似乎曾經屬於他自己的那股力量,呼嘯而來,頭皮發麻,刺啦一聲,頭頂劇痛,隨即整個人後仰着飛出去,砰一聲撞在車頂,又哐噹一聲落下,頓時渾身又麻又疼,疼的一時連話也說不出,癱在地上如一灘爛泥。
高峰簡直不敢置信:“爲什麼!”
爲什麼二十來年的辛苦,換來的就是被人一招秒殺?
公交車上終於安靜下來。
好些正常的乘客茫然地看着穆青雲。
穆青雲先叮囑司機:“好好開,別亂跑,公交路線知道嗎?”
司機:“……”
“看來是不知道了。”
穆青雲也有些無奈,對車上的正常人笑了笑:“大家都別急,前面就是巡檢司,咱們在那兒停,然後你們再轉車去坐真正的四路就好了。對了,司機,售票員,剛纔大家都買了票來着,錢退一下。”
雄縣是小縣城,眼下公交車大部分還是人工售票中,不像帝都那些大地方,已經開始無人售票了。
售票員嚇得直哆嗦,趕緊把錢都還回去。
雖然只有兩角錢而已,但兩角錢也不好便宜了這幫騙子的。
司機更是欲哭無淚,一邊哭一邊結結巴巴地喊:“女俠,我真是頭一回,我老孃生病住院,要很多錢,我,我收到了一封信,說,說辦成這事給我十萬塊錢,迫不得已的,嗚嗚嗚,您饒了我這一遭吧。”
穆青雲和和氣氣地道:“我想,這車上這麼多人對我一個小姑娘動手,我一時沒把握好,不小心弄死一個半個的,應該也在情理之中,想必這是正當防衛,不會有人來追究。”
司機頓時收了聲。
但掛着的這些人回過神,似乎從癲狂裡清醒,一個個哭得滿臉淚痕。
“妞妞,我的妞妞,把妞妞還給我。”
“哥,不要殺我哥。”
“嗚嗚嗚。”
穆青雲聽了一耳朵,不禁嘆了口氣,想到剛纔高峰如反派一樣,自言自語爆料的那些話。
這個人的確不傻,在做壞事方面天賦異稟。
在場的這些人誰都不知道高峰的底細,都是用各種手段在外頭選定的棄子,用一次就扔。
如果不是高峰這回冒險,自己也上了車,而且還要唱主角,親自來和穆青雲對決,那想把他翻出來恐怕不容易的很。
一路直奔巡檢司,穆青雲就被奉若上賓,直接請到辦公室坐下,好吃好喝地招待。
她和滄海市的巡查們不熟,但這幫巡查卻是知道她的。
這一年多,穆青雲就是隻有巡檢司內部人員才知道的最強情報網,年紀最小,能耐頗大的顧問,平時一幫巡查茶餘飯後扯閒篇,都要聊聊穆青雲協助辦理的那些案子。
她仗着能和所有的植物,動物交流,是真沒少給巡檢司提供情報。
今年暑假前,滄海市剛發生了一起一家五口死了四個半的惡性案件,沒死成的是這家的長子,卻也讓人砍掉了一條胳膊,受到重創,精神刺激也相當大,醫生說,他刺激太大,逆行性失憶,完全提供不了有用線索。
查了半個多月,查出線索一堆,但都是查着查着就查到頭,根本進行不下去。
因爲涉及命案,案情還兇殘,省裡就組成了專案組,請了好幾位專家過去,正好他們雄縣巡檢司的一位痕檢專家也去了,在案情陷入膠着時,他就提議請他們雄縣常用的顧問,穆青雲去一趟。
滄海市這邊也是病急亂投醫,而且,穆青雲的檔案實在非常顯眼,於是,穆青雲就走了一趟。
只花了一天時間,穆青雲就翻出兇手還留在受害者家裡的作案工具,一套僞裝成藝術品的組合金屬刀。
兇手正是這一家五口裡僥倖活下來的大兒子。
兇手是家裡的長子,而且他學醫,一個學醫的人,手臂是多麼重要,他硬生生自己砍掉了自己的手臂,可想而知,幾個老資歷的巡查一開始也沒懷疑他。
或許在最初的時候,有經驗的巡查也會感覺到一點異樣的氣息,可這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他們是真沒想到。
而且沒發現現場遺留了兇器,自然就認定是外部人員犯案。
幾個巡查顯然也想起上半年他們處理的這個特別噁心的案子,齊齊嘆了口氣。
還有兩個小巡查一不小心想起當時的場面,滿地的血,噴濺的到處都是,兇手還在牆上,書桌上,各種地方亂寫亂畫,一想到這些,大家就忍不住作嘔,難受的要命。
“穆顧問一定是最頂尖的心理學大師。”
‘心理學大師穆顧問’,此時面對滔滔不絕,說了十分鐘不停嘴的高峰,一時也有點頭疼。
高峰就坐在那兒東拉西扯,從國際形勢,扯到經濟民生,甚至還深度剖析了一番當下明國各類新崛起的那些犯罪形式的優缺點,點評很是精闢,聽的一干巡查都插不上話。
穆青雲聽了幾句,笑道:“給我們灌輸這麼多的無效信息,好似每一樣都需要查,但凡我們忙起來,你自然就給你的人提供了更長的轉移時間,高峰啊,你可真是好手段,也是真自負。”
高峰面帶微笑,根本不理會穆青雲,仍在滔滔不絕。
穆青雲輕聲道:“就是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這世上所有的信息都是有效的,沒有無效信息,只看接收信息的人能不能掌握解讀密碼。”
“你說的越多,我知道的也便越多,比如,我現在就知道了,連你在內,你手底下的核心團伙有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有一男一女是廣城人,是姐弟。”
高峰的話音頓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