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天宮,雲海翻騰,偌大的一片宮殿,寂靜無聲。
唯有那湖中涼亭中傳出雜亂無章刺耳難聽的琴音。
紫菀仙子正襟危坐,雙手撩撥琴絃,瞎幾把彈。
葉舒蹲在一旁,堵着耳朵大叫:“師父,你做啥子?別彈了!”
之前葉舒拜了師,原以爲可以享受師父的寵愛了,結果師父開始彈琴,還不准他走。
“我在幫你修煉魂魄啊,從現在開始,你要連續聽我彈三個月,直到你能免疫我的琴音才行。”
“你確定對我有好處?你彈得太難聽了,我聽三個小時就會暴斃。”
葉舒苦着臉,時刻都想跑。
紫菀皮笑肉不笑:“難聽嗎?”
“是啊,明明是個仙子,卻不會彈琴,太不符合身份了。”
“啪!”
紫菀猛地一拍琴絃,更加刺耳的聲音傳出。
葉舒嚎叫一聲,在涼亭裡到處翻滾。
那琴音化作魔音,封鎖了整個涼亭,只有葉舒能聽到,也不得不聽到。
他是魂魄狀態,這琴音使勁蹂躪他,直接讓他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好聽嗎?”
紫菀溫柔一笑,雙手不斷撥動,琴音猶如狂風暴雨,兇猛地打在葉舒身上。
“好……好聽……”
葉舒意識都模糊了,結結巴巴說話,然而紫菀哼了一聲,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整個涼亭都被刺耳的琴音籠罩,葉舒猶如一葉扁舟在其中沉浮,幾乎要死了。
不遠處的空中,幾個老人苦笑地看着涼亭,都嘆了口氣。
“小師妹太粗暴了,要不是這張無忌魂魄強悍,已經被她折磨死了。”
“我們要不要管一管?小師妹玩心太重,未必能教好張無忌。”
“不要管,張無忌這性子有點野,正好讓小師妹調教他,我們去看看張無忌的身體吧,兩邊同時教,說不定有奇效。”
幾位老人翩然而去,天宮中的鐘聲也響起了。
那彷彿是下課鈴聲,響過之後,天宮中到處都出現了人影。
他們是歷屆修真者,也就是仙童口中修煉的仙師。
仙師們下課了,多數人跑去了天宮後方的演武場實戰練習,也有不少人直接去吃飯,當然,還有一些情侶羞答答地遊山玩水,天宮就彷彿一個大型公園,美景太多了。
湖中涼亭,紫菀停下了彈奏,陰笑道:“你是魂魄,不用吃飯休息,就在這裡待着吧,我明日再來給你彈琴啊乖徒弟。”
紫菀直接消失了,連人帶琴一起不見了。
葉舒還在吐白沫,吐了半天才清醒過來,感覺全身都痛得厲害,這是魂魄的疼痛,遠比身體的疼痛要難受。
“我靠……瘋子,女瘋子,我得逃命……”
葉舒艱難地爬起來,往亭外走去,結果根本出不去,涼亭被無形的膜罩住了,葉舒要是衝撞會被直接彈回來。
“你大爺!”
葉舒罵了一聲,放棄了逃跑。
他無力地癱下,呼呼地喘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緩過勁兒來。
湖邊,有不少年輕男女出現,他們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葉舒被困在湖中涼亭,自然被他們現了。這些半步仙人都很驚奇,竊竊私語。
“看他那樣子,應該是新來的,觸犯了天規,被鎖在這裡受罰呢。”
“真是煞風景,這裡不方便幽會了。”
“嘿嘿,娘子來這邊。”
這些人不願見到葉舒,紛紛離去,湖邊又陷入了死寂。
葉舒唉聲嘆氣,心想自己真倒黴,不止要受折磨,還要被當猴看。
一夜無事,葉舒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可算恢復了一些精力,不過他的魂魄依然很痛,提不起勁兒來。
而且,紫菀又來了。
她優雅地飛入涼亭,帶着母親一般光輝的笑容。
“徒兒,想我了嗎?”
“不想,謝謝。”
葉舒靠在角落,老臉黑。
紫菀咯咯笑了兩聲,手掌在虛空一抹,那架古琴就出現了。
葉舒當即嚇尿了:“師父,你還要彈?”
“當然啊,必須彈三個月哦,你是個特殊的人,不能用常法來教你,聽話啊乖徒弟。”
紫菀坐下,身姿相當優美。
葉舒打了個寒顫,昨日的痛苦記憶涌現,他立刻要衝過去阻止,然而紫菀秀手一劃,琴音驟起。
葉舒一下子抱住腦袋顫抖,又開始在天空地上亂抽搐了。
“啊哈哈哈,好不好聽?好聽到哭了吧?我的乖徒弟喲,爲師可是很少爲他人彈琴的,你該倍感榮幸的。”
瘋子,女瘋子!
葉舒口吐白沫,跟羊癲瘋一樣。
整整一個白天,他都在抽搐,等到了傍晚,紫菀笑眯眯離開後,葉舒癱瘓了半天才清醒過來。
他當然又要跑,然而哪裡能跑得掉?紫菀是活了千年的仙人,要囚禁葉舒,簡直跟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葉舒根本沒機會逃跑。
於是,日復一日,整整三個月,葉舒每日都飽受折磨。
他已經麻木了,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我活着就是罪嗎?
另一邊,新來的四位修真者已經“入學”,成爲了仙師,每日跟隨師兄們修煉。
至於張無忌,他被帶到了天宮最高處的露天八卦陣,每日都傻乎乎看着幾個老頭子下棋。
老人們手起手落,其中有奇妙的靈氣激盪,蘊含着天地至理。
可惜張無忌只會傻乎乎地看,他理解不了。
“大師兄,這樣真的有用嗎?幽精魂是沒有思想的,張無忌就是一具屍體。”
“不急不急,他的眼睛能看,耳朵能聽,腦子能記,修仙看緣分,張無忌不能走老路,等幽精魂記下了,張無忌也就記下了。”
棋子落下,張無忌毫無靈氣的眸子中彷彿倒影着天地萬象。
而張無忌真正的本體,葉舒,還在受苦。
他憂鬱地靠着涼亭柱子,一邊撓着亂糟糟的頭,一邊撓着自己的咪咪,完全變成了一個乞丐。
紫菀興奮地看着他,櫻桃小嘴彎着,雙手還在彈琴。
葉舒掏了掏耳朵,有氣無力道:“很難聽,別彈了行不行?”
已經三個月了,葉舒每日沐浴在琴聲中,現在已經完全麻木,不過他依然覺得難聽,難聽到爆炸,他要吐了。
“哈哈哈,乖徒弟啊,你真是太棒了,僅僅三個月而已,你已經能免疫我的優美琴音了,如果再彈個三年,你說不定能……”
“啥?”
葉舒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你還要彈三年?信不信我把你的琴都砸了”!
“喂,怎麼跟師父說話呢?跟你開玩笑嘛,坐下,我要教你修仙法訣了,現在你纔算正式修仙。”
“教完了能放我走嗎?”
“不能,我還沒玩夠……啊不是,爲師一片心血都傾注在你身上,不能半途而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