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他們一直在鬧在提意見,我一言不發,我能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可我心裡想的卻不是這些問題。我在想樊辣椒,她到底要怎麼樣?她自己不要呢?還有樑佳。或許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我總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彷彿在處理身後事一般。可是……好幾次進醫院,我都有直接面對醫生,醫生告訴我樊辣椒的情況並不算糟,除非她還是想走!
哎,我還錯怪她,我又錯怪了她。
她不是要吞黃小淑的飛雅,她是讓黃小淑的飛雅升值起來。不單如此,她還用自己的力量幫助所有人,她一個上市計劃就能把我們變成富翁,這個女人真是個商業天才。而這樣一個商業天才,一個好女人,一個心地善良,對我恩重如山的女人,在她幫助我們的時候,我還要對她抱有懷疑!
可是,這好像不能怪我,她不和我說,而且故意誤導我,刺激我。
無論如何,經歷過這一切,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得百份百信任她。只是我還有這樣的機會嗎?我不知道,我現在最希望這個飯局能夠立刻結束,我有許多問題想要單獨問紀若蘭。
“不容易啊!”紀若蘭感嘆道,“你們這幫孫子,啊……不是,是老祖宗,你們這幫老祖宗太難伺候了,還好我最終算完成了樊總交給我的任務。”紀若蘭笑了下,“簽上名就可以了,往下的程序不需要你們去走,樊總一條龍包辦了,你們就等着當富翁吧!”
“紀總,我發現今天的你與平常不一樣。”堂哥說,“你高興什麼?”
“我高興……我不知道自己高興什麼,我只是在想,不能讓你們都不高興,所以只能忍着噁心發揮我所不長的去逗你們。”
“看你說話方式很可愛。”
“你更可愛,讚美一個三十多的老婦可愛。”
“當我沒說過。”堂哥看了陳才一眼,表情和剛纔的陳才一樣,吃癟。
“哦,對了,差點忘了件事。”紀若蘭從公事包另一格拿出另一份文件,對黃小淑說,“這是聘用書,飛雅集團總裁,樊總說了,你籤也得籤不籤也得籤,你別考慮能力不能力的事情,在座大把人才輔助你,有這麼強大的後盾力量支持,一切都不是問題。”
黃小淑哦了一聲,很乾脆的簽了,她彷彿早已經預料到這種結果。在座那麼多人,驚訝的是我,因爲……如果這個職位不是樊辣椒自己擔當,那她肯定有別的計劃,也就是我剛纔猜的,她要走。或許這不叫驚訝吧,叫打擊,我原本想着可能樊辣椒去修養,她仍然掛個職,可現在,這已經是徹底的脫離。
“謝謝,黃總。”紀若蘭收好文件,笑呵呵道,“以後有什麼事情吩咐小的做,小的很樂意爲你效勞。”
“你別噁心黃小淑了!”陳才又忍不住說話了,“不過黃小淑也不對,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怎麼樣也得給個面子笑一下對吧?”
大家都看着黃小淑,她真的笑不出來,她茫然的看着我。
“都別說了,買單走了吧!”我說,然後對丁少月說,“去看看多少錢。”說
完我給了她一張我自己的銀行卡,並且告訴她密碼。
大家都沉默了,估計纔想起我一直沒說過話吧,能看出來我心情不怎麼樣,我也沒掩飾,我心情確實不怎麼樣,沒什麼好掩飾的。
丁少月很快買完單回來,把銀行卡還給我,然後大家陸續散退。
“我們也走吧,載我回家,邊走邊聊。”紀若蘭說,“風塵僕僕趕回來,下午剛辦完事。”
“辣椒回來了麼?”
“樊總她還有事要辦。”
我哦了一聲,和紀若蘭離開飯店,走回黃小淑家樓下,拿回我的車。
“樊總她……剛纔我說那麼多其實就想氣氛稍微輕鬆些,這是樊總交給我的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她自己說的,最重要。”在車裡,紀若蘭說,用一種略帶傷感的口吻,“我和她談過,談了許多,她仍然要堅持這樣,我不知道她怎麼了,如果你要問這方面的事情,恐怕我無法回答你。”
“她還回來麼?”
“不知道。”
“她有沒有什麼話讓你轉告我?”
“她說……和你說過的,在醫院說那些,永遠作數。她飛累了,想一個人飛飛,這是原話。”說完紀若蘭嘆了口氣,她估計能猜到樊辣椒和我說了些什麼!
“我……過去已經說過許多,你那些感情問題我不想再說,我現在只想告訴你,別讓自己後悔。”猶豫了一下,紀若蘭又道,“樊總她……這些交代不是一時半會想出來的,而是想了許久,我有這個感覺。”
“估計在看守所的時候就在想了吧!”我現在知道了,她和蔣亮她爸的對抗,公道是爲了自己,別的卻完全爲了別人,大無私也就她這樣。
“可能吧!”
“你在香港見到樑佳沒有?”
“樑佳?哦……我……沒看見。”紀若蘭慌亂起來。
“我看見了,大肚子的她。”
“是麼?哦。”
“你爲什麼都不驚訝?”我問,然後笑了下又道,“算了,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紀若蘭其實知道,她指不定見過樑佳,吞吞吐吐,慌亂,孩子真的不是我的,除非紀若蘭故意這樣誤導我,我不覺得她會。
到紀若蘭家了,停下車,我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放她走了!
開車返回,我沒有回冰姑姑家,也沒有回黃小淑家,我去了樊辣椒家,用黃瓊給我的密碼開了門,打開冰箱拿了幾罐啤酒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如果要找出一個最懂我的人,必然是黃小淑。當然她那種懂與樊辣椒那種懂不一樣,樊辣椒那種懂是包含所有的瞭解。黃小的懂是一種寬慰,時刻知道你想什麼,需要什麼,又或者會在什麼地方。她現在就知道我在樊辣椒家裡,她給我打電話,只說了兩個字:開門。
打開門,黃小淑就站在門外,她穿一身白色運動裝,手裡提一袋東西,是啤酒。
“黃小淑,如果我不在呢?”我說。
“你會在。”黃小淑打開袋子,“而且需要這個,我也需要。”
“慶祝嗎?”
“不算慶祝的慶祝。”
坐在沙發上,開了啤酒,黃小淑遞給我一瓶,我從冰箱拿出來那些她讓我別喝了,她說要喝新的,新的開始應該喝新的啤酒。
“黃小淑,對於你說這個新開始,你有沒有做夢一樣的感覺?”
“可以的話,我寧願不要,我不需要這些。”黃小淑喝了口啤酒,變的多話起來,“人生是奇妙的,有漫長,有短暫,有富貴,有貧窮,漫長富貴的人生不一定就快樂,短暫貧窮的人生不一定就不快樂。”黃小淑很認真的看着我,“快樂是什麼?如何才能快樂?丟掉所有的不快樂,就是快樂。很簡單,卻很難做到,我就丟不掉,樊總給我的不是我需要的,甚至不是一份快樂。所以,你要問我有沒有做夢一樣的感覺,我只能說我有,我做了一場噩夢。”
“你覺得她錯了嗎?其實她是一片好心。我知道的,她就是個喜歡承擔責任的人,你讓她閒着她自己首先就受不了!她……黃小淑,你最瞭解她,你覺得她難受嗎?”
“她沒錯,難受則是必然的,我們都難受,難受的不是她給予的,而是她不能給予的。”
“對,就這意思,有點繞口,但的確這樣。”
黃小淑的想法和我一樣,她不是需要樊辣椒給她一些什麼東西,只要她好好的。黃小淑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工作就已經很高興。我也一樣,二十多億,我不覺得我快樂,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人都沒有了我快樂個屁。剛剛黃小淑就說了,漫長富貴的人生不一定就快樂。
如果精彩,如果沒有遺憾,人生,那怕再短暫再貧窮都能很快樂!
“乾杯,爲了樊總的不辭而別。”黃小淑說。
“你怎麼知道?”看來,我問了個笨問題,我都知道,憑什麼黃小淑不知道?
“你幹不幹?”
我幹了!
“再幹杯,爲了我們今天的受命。”
“這個……行,幹。”我明白,黃小淑說的是樊辣椒對我們的受命,對我倒沒什麼,就是用了點技巧幫我,對黃小淑卻大不一樣,讓她當總裁,樊辣椒肯定有些我想不明白的用意,而黃小淑自己能想明白。
接下來的時間黃小淑沒再和我乾杯,她自己喝,她把電視按開隨便選了個頻道,大概覺得沒話說死氣沉沉吧,一個人不開心的時候,是最害怕就是四周沒有聲音。
逐漸的,黃小淑帶來那個袋子清空了,裡面沒啤酒了!而我們傍邊散落了許多空瓶子。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黃小淑不能喝,我忘了,她生日那天晚上她就喝多了……然後……我要死了,靠。
“黃小淑你沒事吧?”我搖了搖趴在沙發裡的黃小淑,我害怕她哭。
“別碰我。”黃小淑說,還好,沒醉。
我爬起來,把空罐子收拾乾淨,又把冰箱的啤酒全部拿出來藏進房間,然後再回到客廳,黃小淑居然不見了,而她剛纔坐的沙發邊的地板上面,有吐過的污穢物。
我找了一圈,發現廁所門是關着的,黃小淑應該是在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