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們相反的,一些本地人,他們已經對天氣習以爲常,穿很少。或許不算少吧,而是很科學,不像我們遊客,都是大件大件衣物往身上穿。所以,眼看就很容易能分辨出來哪些是本地人哪些是遊客。
“怎麼樣?好玩吧?你看,到處都是冰。”冰姑姑好興奮。
“好……好……好……玩吧!”我牙齒在打架。
“哎,你不要這樣,你看我多正常,你要深呼吸,告訴自己不冷,不怕冷。”
“不喜歡這個島的冰,喜歡中國的冰,中國的蔣冰。”我牙齒還是打架,“去找個酒店,你先讓我適應天氣,現在出去玩,要死了!”
“不行,冬天日照很短,下午沒多久就沒有了,沒有了太陽任何風景都不好看,必須現在去。”
我想死,可是沒辦法。
被冰姑姑拉到了大街上閒逛,她彷彿來過一樣,在大街上一個商店裡找到一個男人,是導遊,負責帶我們去玩。這個男人說的估計是冰島語,偶爾夾雜着幾句英文,我聽不懂,奇怪的是冰姑姑能聽懂,還一路給我做翻譯。
走着走着,我彷彿開始有點適應,雖然天氣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一樣。但心理變化足以令人感覺溫暖了不少,起碼牙齒不再打架,能正常說話,還能收拾心情看看風景。
我必須說,雷克雅未克是我到過的最乾淨的一個城市。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走了幾條街居然沒看見哪怕一個瓶子,或者一隻煙盒,甚至是一根吸管。是不是人少的緣故?剛纔冰姑姑翻譯告訴我,這個城市就十多二十萬人口。我覺得不對,比如我們國家的小鎮,幾萬人口一樣髒亂不堪,感覺我們國家沒什麼保護環境的意識,都在污染。
導遊帶我們離開城區沿港口走。
沿路,我們看見許多自然奇觀。最特別的是天空,色澤漂亮,任何一個國家都看不見的漂亮。可是,真如冰姑姑所說的,日照時間好短,感覺沒幾個小時天就暗了!然後,天氣越發寒冷起來,導遊倒沒什麼,仍然唾沫橫飛跟我們說話。但我們……鬼有時間去聽,冰姑姑更沒聽,她依偎着我走,不停打噴嚏……
“我說了不來你非得要來,病了吧?”找到酒店住下,我對冰姑姑說。
“我怎麼知道會……”說着,冰姑姑又打了個噴嚏,打完她也不跟我說了,立刻鑽進被窩裡面,有點瑟瑟發抖的模樣。
“現在怎麼辦?”
“睡一覺大概沒事吧,不過我好餓哦。”
“我給你叫吃的,是不是說英文?”
“對,會聽的。”
我沒有以打電話的方式要食物,我得自己去看看食物單,看有什麼適合冰姑姑吃的當地特色食物。
我飛快出了房間,搭電梯到酒店大堂對前臺工作人員說明了我的要求。這國外就是好,顧客永遠是上帝,你有什麼要求,只要不過份,他們一般會盡量滿足你。於是,我看到了一大堆的食物單,是那種帶做法和配料的食物單,我選擇了幾個覺得冰姑姑能吃的,又向她們要了感冒藥。
然而當我拿着食物和感冒藥回到房間,冰姑姑已經睡着,我猶豫了一下,最終沒叫醒她。後來我自己吃了點,然後也睡着了!大概睡到半夜,感覺好冷,不是我冷,而是我抱住的人冷,冰姑姑,她整個身體彷彿冒着冷氣一樣,寒氣逼人。
“蔣冰,你怎麼樣了?”我扎醒了……
“冷。”冰姑姑擠出一個字。
“你吃藥吧……不,我給你找醫生去。”準備起牀,冰姑姑卻緊緊抱住我,不讓我動,我只能耐心的勸她,“蔣冰,要找醫生了,不然會很麻煩,我就打個電話,不離開。”
冰姑姑放開了一下,我立刻給前臺打電話說明情況。幾分鐘後服務人員上來了,我又說了一遍情況,她們二話不說給冰姑姑加了兩張被子,讓我不要擔心,她們馬上去找醫生來云云。
我坐在牀邊焦急等待着,不知等了多久,敲門聲起,我立刻衝去開門。我先是看見服務人員,然後纔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穿西裝戴眼鏡的男人,手裡提着個箱子,估計就是醫生。
一個多小時以後,冰姑姑的情況穩定了下來,正在打點滴,她睡着了,醫生則離開了……
我不敢再睡,要時刻留意點滴,滴完了要第一時間拔去,否則冰姑姑會有危險。於是這個晚上我一直守着冰姑姑,困了就抽菸、喝茶,不停困不停抽,喉嚨乾死了!還好,天亮沒多久後點滴滴完了,我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鼻子被人掐了幾下,我立刻醒了!
“不是很想打擾你,不過我好餓哦。”掐我鼻子的人當然就是冰姑姑。
“渴不渴?”我坐了起來,“你沒事了?還冷不冷?”說着,我拿手去探她額頭,體溫很正常,就是嘴脣有點乾乾的。
“沒事了,就是餓。”
“你等等,很快,三分鐘就有熱騰騰的食物。”
“真的。”
“不信我是吧?你等着。”我立刻爬下牀。
我說三分鐘有食物不是假的,我昨晚已經叫服務人員搬了個微波爐上來,打算冰姑姑餓了方便給她弄吃的,這下真的派上了用場。
吃完東西,冰姑姑又睡了,她說困,接下來兩天都這樣,說累說困。而這兩天,醫生都有來看冰姑姑,酒店的服務人員都很關心我們。
到了第三天,冰姑姑完全康復了,所有精神都回來。
然後,當天下午我們就離開了冰島,坐飛機回格拉斯哥。從出發找她那天算起,我們整整在外面流浪了二十三天,去了十多二十個國家。這期間,我好少跟別人聯繫,除了蔣亮、陳才、黃小淑和紀若蘭,哦,還有張舒兒,我沒想到在國外呆了那麼久,以至於錯過她的演唱會,所以有打電話跟她道歉。
當然,還有蔣亮他爸,道拉公主已經跟她叔叔說了,事情比較順利,蔣亮他爸與她叔叔見過一面,定下了合作關係。
國內那邊,黃小淑已經接手飛雅成爲新一代總裁。暫時來說沒什麼問題,畢竟每個部門都是運作正常的,況且樊辣椒留下了計劃書呢?按照樊辣椒的計劃去建設初期飛雅就能走上正軌。往下則要靠黃小淑自己了,還有輔助她的紀若蘭。但是……我好肯定,我相信樊辣椒的眼光,之前樑佳也已經說過,非黃小淑莫屬。
別的一些人都很好,公司也很好。怡香,新產品已經研究成功,就等着大量生產投放市場。曼喬,冬季的新內衣系列已經面世,投放的效果不錯,今年第二個系列成功了,估計年底分紅很豐厚。黃泥崗即將要開業,我看過陳纔給我傳的照片,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就等時機而已。
“我們什麼時候回國內?”下了飛機,在機場門口等雷洪來接我們的時候,冰姑姑問。
“你喜歡吧!”
“我……不能我喜歡,我要不喜歡回去你陪我在這邊麼?”看我不說話,冰姑姑笑道,“所以啊,還是由你說,因爲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別的事情要忙。你說,我會跟你一起回去,你去那裡我就去那裡,一輩子都這樣,宿命,投降認命。”
“話真多。”
“跟你學的。”
“我話不多,我現在話少了,每天除了甜言蜜語之外別的都不會說了!”
冰姑姑笑,燦爛的笑容。
雷洪很快到了,很快把我們接回莊園。鬱悶的是,剛下車我就被蔣亮他爸召進了書房。
“老頭,幹嘛呢?我剛下飛機,累着呢!”
“問你個事。”蔣亮他爸很認真的表情,“你和蔣冰……我聽說……她妹妹好像走了對不對?”
“你什麼時候變那麼八卦了?”
“我是關心你們,我看要不這樣吧,你們本應有過一次婚禮,結果沒成,這是你欠蔣冰的,你應該還給她。有時候我們面對許多路不知道怎麼走,僅僅是因爲不敢踏出第一步,如果你肯踏出這個第一步,往下的事情通通都可以迎刃而解。”
“我不跟你說這些事情,我出去了!”
“甯浩。”蔣亮他爸有點生氣。
“老頭,你曾經說過不干涉我,以我的理解,你說了不干涉等於永遠都不干涉,而不是出現一些別的事情你就又舊事重提。我自己知道怎麼辦,不用你干涉,真的。”我真的知道怎麼辦,我已經和冰姑姑說了許多,說的非常清楚明白。
“你有孩子了,蔣冰什麼都沒有。”
“你知道啦?”
“廢話。”蔣亮他爸暴躁的點了根菸,“你幹嘛了我都知道。”
“放心吧,蔣冰有我。”
我不準備跟蔣亮他爸說了,趁他被煙燻到找紙巾擦眼淚的時候,我溜出了書房。
我回冰姑姑房間找她,結果蔣亮和丁丁都在,爺爺奶奶都在。
毫不意外地,兩位老人家又和我說些意味深長的話,我嗯嗯嗯聽着。蔣亮和丁丁,甚至冰姑姑都在傍邊笑着,給我的感覺好像我騙了人家女兒一樣。事實的確如此,雖然他們心裡知道冰姑姑不是他們親生,可是他們對冰姑姑好的沒話說,如果不是,早就一腳把我踢飛……
三天後的清晨,我和冰姑姑離開了蘇格蘭,坐火車到倫敦,然後轉機飛北京。
“又可以看見他們了!”在飛機裡,冰姑姑說。
“前幾天你還說不想回去呢!”
“那是前幾天,我現在想回了,我不回你願意走麼?”
“廢話。”我肯定道,“我要敢願意,你又躲我怎麼辦?你太……放肆了,必須把你牢牢帶在身邊才行,去哪兒都帶着,這樣你就不會生變了!”
“我不跟坐牢一樣?”
“哈哈,差不多。”
“你就是個壞心腸。”
“我說把你帶在身邊,又不是綁在身邊。其實我們是相互的,我也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想離開我對不對?我告訴你啊,我真的……連上廁所我都想帶着你。”
“困了,睡覺!”說着,冰姑姑忽然按低了座椅,真的閉上了眼睛……
我好無語,基本上我一說噁心話冰姑姑就這樣,以沉默抵抗。奇怪的是她真的每次都能睡着,我都開始有點懷疑我說噁心話是不是有催眠的效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