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傲捏着話筒的手背上,青筋暴的一條條清晰可見,而不遠處的司徒少白,更是一把捏碎了水晶高腳杯。
“霍!”羅旭驚呼了一聲,這個禮物吊炸天啊!
唐不亦慢悠悠的吐了個菸圈,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原來巨大的鐵盒裡,裝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口偌大的青銅大鐘,這種東西放在古玩市場上,的確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寶物,可是放在司徒傲的大壽上,卻是一件十足的穢物。
送鍾,送終,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司徒家是個保留着華夏傳統的家族,所以對這種東西會比其他人更加的在意,尤其是司徒傲。
“拿出去!”司徒傲喝道。
司徒傲身爲司徒家老家主,卻當衆發怒,可見他現在心裡是憋着多大的一口怒氣。
幾個壯漢嚇得臉色鐵青,灰頭土臉的搬起大鐘往外跑,生怕被波及。
本來好好的氣氛,被這份別樣的禮物一攪合,完全變了味道,所有人的興致都掃了個徹底,特別是幾位政府高官,臉色難看的嚇人,不約而同的吩咐隨從,要嚴肅處理,徹底追查鬧事者的身份。
等到這場風波靠一段落後,羅旭在輕聲問道:“這麼貴重的禮物,不會是你送的吧。”
“你猜。”唐不亦一臉的神秘,壓根沒有正面回答的意思。
羅旭不屑的撇了撇嘴,整個華夏,敢做這種事情的人,數來數去都不滿十個,其中當屬唐不亦的嫌疑最大。
“唐公子,這麼過分的事情,不會真的是你吧。”司徒玲看着唐不亦,好像已經肯定了就是唐不亦乾的好事。
“呵呵,我會告你誹謗的。”唐不亦淡笑道。
司徒玲咬了咬紅脣,猶豫了片刻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如果真的是,謝謝你。”
啥?!
羅旭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司徒玲,這女人居然說謝謝!
唐不亦微微一笑,一點也不意外,身爲四大家族的人,才能理解旁系子弟的痛苦,連命運都無法自己掌控,從出生開始就註定要成爲家族的工具。
這是他們的悲哀,也是四大家族的一種悲哀。
壽宴足足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賓客們陸續開始離開,羅旭和唐不亦也一同向外。
因爲一口氣,羅旭故意沒有去找林嫣然一起,反正身爲司徒家的少夫人,區區回酒店這種小事,哪裡需要他來操心。
羅旭,唐不亦還有司徒玲,這三個在花都把宮偉逼的連番讓步的組合,此刻卻悠閒的走在司徒家莊園之中。
不出羅旭的預料,唐小白之前就是埋伏了起來,此刻已經坐在了車裡,等候着唐不亦。
“羅旭,今天都怪我,讓你和她鬧矛盾了。”司徒玲心裡還是有些歉意。
羅旭笑着摸了摸司徒玲的臉,笑道:“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呢,爲了我,你沒少得罪他們,你以後纔是要當心的。”
司徒玲甜蜜點點頭,投入羅旭的懷中。
唐不亦立刻轉過頭,撇了撇嘴,自語了一句:“這種狗血劇,真無聊。”然後就坐進車中,揚長而去。
和司徒玲道別後,羅旭轉身坐進車裡,而他卻並不知道,這一個轉身,意味着太多的東西。
其實,羅旭就是個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在駕駛席上等着林嫣然的出現。
可是,羅旭越等越是心灰,一個小時後,心都徹底涼了下來。
想起司徒少白那一席話,羅旭不禁自嘲似的笑道:“人家都是少夫人了,我一介屌絲在這瞎操什麼心。”
狠狠的踩下油門,引擎發出低吼般的轟鳴,揚起一陣白煙,呼嘯而去。
而林嫣然此刻正應付着司徒家中的應酬,之前看到羅旭離開的時候,她就想一起走,可是卻被司徒少白給叫住了。
爲了顧全禮數,林嫣然一逗留就是一個多小時,只能感嘆司徒家的禮數,實在駭人聽聞,幾乎和古代的皇宮一般。
等到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卻發現羅旭很沒有紳士風度的先行離開了,看着空曠的停車場,林嫣然幽幽的嘆了口氣。
今天,她做的似乎有些過分了。
最後,還是司徒少白派人將林嫣然送回了酒店,可是林嫣然回到房間後,羅旭依然不見蹤影,手機也直接關機,好像決心要玩失蹤似的。
林嫣然本能的聯想到,羅旭是和司徒玲去鬼混了,花容慘白。
殊不知,失蹤的羅旭,面對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司徒玲,而是腹黑公子唐不亦,還有不苟言笑的唐小白。
只不過,羅旭的身前擺着三瓶已經空蕩蕩的紅酒瓶。
“小白,送他回去吧,他醉了。”唐不亦無奈的說道。
差不多在一個小時之前,羅旭突然造訪了唐不亦的住處,不由分說的就要討酒喝。
可是唐不亦這個主人連三杯都沒喝完,羅旭就整整喝了三瓶,趴在桌上,嘴裡嘰裡咕嚕不知道在咕噥着點啥。
唐小白瞥了羅旭一眼,然後就像抗沙袋一樣把羅旭給抗了起來。
“女人,禍害。”唐不亦看着唐小白離開的背影,喝了口紅酒,喃喃道。
因爲是在燕京,所以唐小白沒法開他那輛金玉其中敗絮其外的白色破車,而是換了一輛凱迪拉克,速度和他那輛破車完全沒辦法比較。
幸好是凱迪拉克這種豪車,內設比較寬敞,坐着舒服,否則以羅旭現在的狀態,搞不好真可能吐上一車。
唐小白麪無表情的開着車,直接忽視正在發着酒瘋,胡言亂語中的羅旭。
沒多久,凱迪拉克停在了羅旭住的酒店下。
“你到了。”唐小白還是那不死不活的語氣。
羅旭酒精上頭,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嬉皮笑臉的看着唐小白,吐槽道:“小白,你耍我呢吧,我家怎麼會在這,我家在花都40¥25……”
唐小白無奈的皺起眉頭,停下車,扛起羅旭就往酒店裡走。
對於喝醉酒的人,說道理那就是放屁,就算打死他也解決不了問題。
即使有一萬個不樂意,誰讓唐小白是奉命行事,只能親自把羅旭給抗回房間去。
從羅旭身上翻出房卡打開套房大門,裡面卻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即使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唐小白還是能敏銳的捕捉到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做好戰鬥準備,一把飛刀無聲無息的捏在手中。
“小白,放開我,難受。”羅旭強忍着劇烈的想要嘔吐的衝動,推開唐小白,可雙腿卻不由得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驀地,沙發上的人站起身,並打開了客廳裡的燈。
一切明朗,唐小白果斷收起了武器,因爲那個被他當成敵人的人,卻是林嫣然。
“你是?”林嫣然看了看唐小白,又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羅旭,立刻別過頭,暗自擦了擦臉。
“林小姐,人送到了,告辭。”唐小白打了個招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本來林嫣然還想感謝一下唐小白,可是電燈泡不是誰都原意做的,特別是唐小白。
他寧願去和一百個人單挑,也不想做電燈泡。
此刻,林嫣然白皙的臉頰上,卻殘留着點點的淚痕,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的看着羅旭。
一時間,客廳裡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如果換成平時的羅旭,一定也是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但現在的情緒不同,在酒精的刺激下,還能有什麼話不敢說?
答案是,沒有。
羅旭撐着膝蓋,勉強的站起來,由於反應慢了好幾拍,他這一擡頭,纔看見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相貌熟悉的女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喝醉酒的人體弱無力,反應也慢,但唯有一點是比平時更加敏銳的,那就是聯想能力。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一副畫面在羅旭腦中那臺led高清電視上緩緩呈現。
不是其他,正是在剛結束不久的壽宴上,司徒少白宣佈婚事的那段場景。這段場景,深深的刻在羅旭的腦海中,怎麼都無法揮去。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在了廣播線上,羅旭居然衝着林嫣然露出一絲微笑。
如果硬要說起來,其實用慘笑來形容會更加貼切一點。
林嫣然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