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李老師走到教室樓下的時候,我就跟那做賊似的。刻意的四處張望一番,確定沒有危險後才長舒了口氣,萬一撞上畢雪就尷尬了。
幸好那丫頭在掛斷電話後,只是靜靜地在風中凌亂了幾秒,然後就百米衝刺猶如發瘋的公牛一般地朝學校大門外衝了出去。
今天李老師並沒有自己開車,她的狀態也不適合開車。
我們攔了輛出租車坐了上去,剛一上車她就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神無力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去哪兒?”上車後她也沒告訴我要去哪兒?我也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輕聲地在她耳邊說着。
“先去花店買束花吧!”她的嘴裡無力地傳來幾個字。
“師傅,先去附近最近的一家花店。”我衝着開車的老同機喊了一嗓子,車子就在下一秒嗖的一聲開走了。
坐在車上李老師也沒怎麼跟我說話,她只是靜靜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左手繞過她的後背摟住她的肩頭,我們一直保持這個看似曖昧,實則毫無意義的動作,直到車子停在了花店門口。
而老師連車也沒有下,給了我二百兩塊,讓我隨便去買束花。
她具體也沒有說要買什麼花,我只知道她是爲了祭奠那個男人,就給她買了束菊花。
回到車上後,她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現在咱們又去哪兒?”我再次向她詢問路線。
“海邊……”她的話語間不帶一絲的感情色彩,連聲音也沒有平時動聽了。
這次不用我再向司機大叔傳話了,他非常有眼力勁兒的把車子調了一個方向,然後就開走了。
原本靠在我身上一直很安靜的李老師,當車子快開到海邊的時候,她突然坐了起來,把車窗搖了下去,雙手放在車窗門上,下巴趴在手上,望着窗外發呆。
我不知道這片海對於她而言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只能任由她這樣靜靜地釋放她的小情緒,而我,也只能靜靜地跟在她身
邊,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車子只不過是剛剛停穩,連錢都還沒來得及掏出來給司機大叔,李老師整個人心急火燎地推開門,嗖的一下衝了下去,朝那片海跑了過去。
我望着那個奔跑在風中的背影,感受着她內心的釋放出來的瘋狂。
我在後面把錢給司機,然後捧着那束花也下了車,不快不慢地朝着她的方向走過去。
海邊吹在臉上,望着這片一望無際的大海,整個心菲都變得開闊了。
而此時的李老師停在了離我不遠的前方,她面朝大海,雙手放於嘴前做了一個喇叭的形容,嘴裡啊……啊……的大叫起來。
她的吶喊聲,因爲這片遼闊的大海而變得那麼的渺小。
就像那顆小小的塵埃,她肆意地呼喊着,把內心對那個人的思念化作喊聲釋放出來。
把那些壓抑在她內心的萬分痛苦,化作喊聲釋放出來。把那些萬般無奈,對愛情的期望,渴望喊了出來。
我靜靜地站在她後方,在她肆意釋放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理由去打擾她。
能看得出來,她心裡壓抑了太多太多的苦水,現在就是她倒苦水的時候,隨着這些喊聲,讓那些苦不全部流出來,融匯到大海里,自然就會被大海的廣闊而溶解,那麼她的苦自然就變甜了。
“王洋,你過來。”就在我靜靜凝望她的時候,李老師轉過頭衝我喊了一聲。
我略帶惆悵地朝她一步步走了過去,她接過我手裡的花,把那些花的花瓣全部揪了下來拽在手裡,飄着一陣海風吹過,她的手只是高高舉起,那些花瓣就像跳舞一般,在天空中舞蹈,待舞盡後飄飄蕩蕩地落在了大海邊。
直到她手裡的那束花只剩下葉子和枝幹後,她用力朝大海砸了過去,那束不能稱之爲花的花墜入大海,飄遠了。
“王洋,你知道這個地方對我的意義嗎?”海風撩亂了她的秀髮,她的玉手輕輕撩過落在臉上的頭髮,衝我說着。
“因爲那個人嗎?”其實
我啥也不知道,就在這裡大膽的猜測。
過了許久,可以看得出來表情複雜的她,醞釀了很久,也鼓起了很多的勇氣,才能再次提起那段令人心死的過往。
“這片海對於我和他來說,太重要了。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在這片大海,那天我心情不好,就到這裡來散心。而他當時正在跟女朋友求婚,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其實他跟他的女朋友挺配的,他也挺會挑地方的,選擇在這麼美的地方求婚,但是他被拒絕了……不過想想,如果他沒有被女朋友拒絕,後面哪兒還有我什麼事兒?”
講到這裡的時候,她的眼眶裡已經微微泛起了紅。
“當時他很失落,很絕望,兩個懷着同樣心情的人就這麼相遇了,後來我們就經常在一起,時間長了就相愛了。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是上天在眷顧我,纔會讓我遇上這麼完美又讓我心動的男人。然而,就在我們準備結婚的時候,他卻出了意外,他只是給我發了一條很短的短信過來,然後……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李老師說到最後整個人都陷入了崩潰狀態,這麼久過去了,那些過往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她哭得好傷心,好絕望,好無助。
我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聽了她的故事,我都忍不住想要落淚。
“王洋,你知道嗎?他就在這片海里……”李老師用手指了指這片海,臉上突然露出了看似荒唐的笑。
原來那個男的是跳了海,那也算是有始有終了。他們能在這片海相遇,就算最後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起碼他們的愛還是回到了最開始,最純淨的地方。
有的人註定就不能在一起,但是他們的心卻不會因爲時間,地點,距離而發生任何變化。
就像李老師和她的前男友一樣,雖然中間隔着生與死,但是在我看來,他們彷彿一直在一起,從未分開過,這也是愛情最大的魅力。
我的手輕輕的在她的背上撫摸着,用一種男人的方式在安慰一個受傷女人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