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等到走出餐廳的時候,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一色也在這其間慢慢的恢復了平靜,總的來說就是在剛開始抽泣過了十分鐘後就一直沉默到現在,當然,主動往外走的也是她。
也許是經過一番發泄了吧,一色顯得很平靜,至少比平時平靜了不少,倒不是有什麼負面情緒,而是突然之間變得安靜的樣子。
一隻手輕輕的抓着我的手腕,我配合着她的步伐慢慢的向前走着,前行的速度很慢,比散步還要慢上一些,目前的話方向是走向學校.
以這樣的步調向前走了一段時間
【前輩..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
【嗯?..並不算吧..】
一色突然擡起頭說了這麼一句,一隻手輕輕的搭在胸前半握着,眼睛裡帶着殘留的淚花,看到這幅光景,不禁有種揪心的感覺..如果不是我的話,大概她現在還在學校忙碌吧.
【那,就算是今天這樣,也不覺得麻煩嗎?】
【啊.】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迴應了她。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一時間也只有因爲走路她的高跟鞋和地板上碰撞發出的啪嗒啪嗒的聲音,路上的行人很少,顯得十分冷清,這樣便也憑空的爲此增添了幾分惆悵,到底是爲什麼呢?我也說不清楚啊。
雖然這樣走回去看似和來的時候一樣,嘛..實際上也並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但對於我和一色來說,也感覺到了那種細微的變化了吧,我悄悄地看着她,而她只是埋着腦袋,依靠着那隻拉着我的手判別着前行的方向行走而已。
察覺到我的視線,一色緩緩的擡起頭來,臉色並不是很好,像是要說什麼一樣的抿了抿嘴脣,拉着我的那隻手微微一用力,捏得更緊了一些。
這樣幾秒後,終於開口說到
【...別以爲這麼容易就結束了.】
突然蹦出來的這句話,大概指的是...那個吧。啊啊..其實我也清楚的,不過,這種事情並不是說不結束就能繼續,也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啊。
【爲什麼...會這麼堅持?】
【當然是不想輸啊。】
【所以說爲什麼會這麼想...】
以前的話不是不擅長堅持和努力這種詞彙麼?雖然現在是不是應該去安慰她說些好聽的話之類的但還是不要了..因爲這傢伙可是會一邊哭着一邊堅持的..安慰的話總覺的會出現反效果。
她向着我肩膀這邊靠了靠,擠得更緊了一些,像是在賭氣的做着相反的行動一樣,就這樣繼續擡起頭倔強的看着我
【爲什麼雪之下前輩就可以我就不行?太奇怪了吧?】
【不,我覺得有這樣思想的你更奇怪..】
這種事能做比較?比什麼?這種事情可不是考試排名看分數高低的那種.
我的話音剛落,一色便用另一隻手攥成了拳頭在我的腰部打了一拳
【唔!】
【全部,都是你的錯!】
雖然被打了一拳,但力度很輕所以完全沒有痛的感覺,不過倒是隨着本能反應一般發出了一聲悶聲,但是,之後的那句話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直了直身子,不確信的看着一色,我的錯?不不,我倒是沒有這種自覺吶,雖說從廣義上來看我確實有責任吧..不過什麼叫“都是我的錯”..全部怪我也太那個了..
這麼想着,一色像是那邊已經把頭撇開,直視着前方,像是感嘆一樣的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開始徐徐說了起來
【...那天,你問我借廣播室的鑰匙之後,所說的話還有記憶吧?】
【唔、不、笨蛋,別讓我想起來啊!】
啊啊啊啊..我在心裡高聲的悲鳴着,突然提起這麼讓人羞恥的事情...報復麼?這傢伙是在報復麼?!光是想起來就已經覺得很羞恥的啦!
【嘛...之後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某一天突然有人也用同樣的方式來向我告白,我是不是也會答應呢..】
【這、這樣...】
【之後得到一個結論——果然是不可能的吧.因爲會這麼做的只有前輩而已,只要是稍微有些常識的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的.】
【...這個,是不是在變相的說我沒有常識呢?】
雖然並不是很對,但也無法否認吶..就是因爲過於理解常識了纔會想着用一些不尋常的方式來解決.通常的話都是考慮效率和效果爲最優的吧..
【所以,前輩。】
突然,一色放開了手臂,向前輕跑了兩步走到我的正前方,回過身面對着我,認真的直視着,以宣佈一樣的口吻說到
【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直到以後的某一天前輩會因爲我而犯錯或者..遇到另一個前輩爲止。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前輩呢.】
一邊說着,她的眼神開始慢慢的變得柔和,最後形成了溫柔的目光,不過語氣卻異常的堅定,和她的語氣一樣,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惡作劇或者玩笑話之類的東西,當然也就不能一笑而過。
這般模樣的一色,我曾經見到過..是那天吧..在公園,和此刻是一樣的.雖然時間和環境都變了,卻給人驚人的重合。
或許,這便是她所堅持的事物吧,值得真正堅持的東西,時間和環境並不能改變什麼。
我發愣的看着她,一時間無法找到語言來把話題繼續下去。
一小會兒後,她露出了微笑,【嗯嗯】的點着頭,低聲的自言自語着
【很好.前輩現在的反應我很喜歡哦.】
說完後又擅自走到我身旁和剛纔一樣挽起了我的手臂。
【...一色?】
【什麼?前輩。】
【在大學...有人向你告白過嗎?】
【有啊...很多哦。】
如同炫耀一樣,擡起頭看着我的時候露出了燦爛得意的笑臉,彷彿什麼都不存在過一樣..就連剛纔存在與此的那一幕也是。
【那...怎麼樣?】
【當然是全部回絕了哦,爲了前輩.】
【....】
這樣啊...我知道了,也證實了她所堅持的,並不是單純的堅持而已,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那種十分麻煩而美好的東西。
【...沒有試着考慮過和對方交往嗎?】
【再說我就揍你喲。】
似乎我的問題觸碰了那麻煩的一部分,一色的眉頭擰成了一塊,氣呼呼的翹起了嘴巴很不開心的看了過來。
我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雖然這樣的威脅並不可怕就是了。
雖然,此時此刻我無法判斷一色所堅持的理由是什麼?但是此時又有一個聲音在心裡不停的響了起來..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理由嗎?那從一開始便存在與此、那些初始之物的存在理由又是什麼?
...不可能有答案吧.
我在心裡一邊這樣自問自答着,也隨着一色的腳步開始慢慢的向前走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東西中,“理由”並不是天然就存在的,而是人們通過思考和分析之後給予某件特定的事物在一定的條件下所附加上去的解釋,這便是所謂的“理由”的存在與誕生。
問題是,人,真的自達到能拍着胸膛說自己看透了世界上的全部嗎?
不可能存在這種人吧...即便是幾秒前曾發生與此的事情,也絕對沒有誰能理解其中的緣由,不是嗎?
所以...人才是人,能完全的和其它物種從本質上區分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