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魔宗,應該就是東方慕白的師門吧。
真想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它一定美的跟人間仙境似的,否則,如何能培養出如此瀟灑飄逸的人才。
我還是有些依依不捨,索性扯開話題聊了起來。
在這渺無人煙的墳地中,一男一女兩個人站在這裡閒聊,萬一有什麼不長眼的村民抄近路,只怕整個人都要被嚇死了。
我心中其實還有不少疑問,就比如剛纔發生的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清了清喉嚨,乾咳了兩聲,再次問道:“慕白,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拼了命的往橋頭跑,可是怎麼都跑不出去,我感覺我跑了都有十幾分鍾了。”
東方慕白呵呵一笑,雙手負於身後,繞着我轉了兩圈,這才慢悠悠的答道:“柳詩詩,你確定你真的有朝橋頭跑嗎,剛纔我到這裡的時候,只看到你一個勁的在原地打轉呢。”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東方慕白,驚道:“不會吧,我真的跑了好長時間,我連自行車都丟掉了。”
“自行車,你仔細看看你的身後。”
順着東方慕白的話,我猛的回頭一看,發現早已被我丟棄的自行車居然就躺在我身後不遠處。
這,這不可能,我明明丟下自行車跑了很遠的。
東方慕白看出了我的疑慮,柔聲道:“柳詩詩,你之所以跑不出去,是因爲你遇到了鬼打牆,剛纔那隻冤鬼矇蔽了你的心智,你以爲自己在一個勁的逃跑,其實你根本就是在原地瞎打轉。”
鬼,鬼打牆。
我小時候就聽爸媽講過鬼打牆的事,據說可以把人困在某個地方永遠走不出去,一直都以爲是鄉下騙小孩的說法,沒想到今天真的被我碰到了。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點頭道:“原來是鬼打牆,難怪我怎麼跑都跑不出去了,慕白,今天真的多虧你了,對了,你剛纔有沒有留意到,那隻鬼老太的脖子上怎麼有繩子勒過的痕跡。”
東方慕白再次露出錯愕的神情,點頭道:“你觀察的可真仔細,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的好,人都已經死了,不如就這樣算了。”
我這人沒什麼好,就是愛刨根問底,尤其剛纔鬼老太脖子上的痕跡那麼明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嘟着小嘴道:“不行,既然被我遇見了,我就一定要管到底,那隻鬼老太分明就是被人虐待死的,我一定要爲她討一個公道,慕白,你知不知道鬼老太是從那一個墓碑裡出來的,我想看看她生前到底是什麼人。”
東方慕白看到我如此認真的表情,嘆了口氣道:“柳詩詩,你這又是何必呢,打破沙鍋問到底,有時候未必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從東方慕白的語氣中,我聽出了一絲端倪,他似乎知道些什麼,但是他並不想管這些事。
我一個箭步閃到東方慕白的面前,看着他俊朗的臉龐,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或許不想惹麻煩,但是我們王河村和汪家村一衣帶水,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東方慕白似乎被我的認真給打敗了,只見他微微的搖了搖頭,小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可知道,我的小師侄到底是回來幹什麼的。”
我當然不可能知道他們回來的真正目的,但我知道現在提起這件事,肯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不知道,難道不是回來做法事的嗎。”
東方慕白輕嘆一聲,點頭道:“我也以爲是回來做普通的法事的,所以小師侄拉我一道回來,我心中其實是不太樂意的,然而到了汪家村之後,我才知道小師侄做的竟然是驅鬼的法事。”
驅鬼,爲什麼會是驅鬼的法事。
東方慕白的話深深的震撼了我,他的意思很明顯了,我真沒想到,剛纔的鬼老太居然就是我的舅奶奶。
頭七,按照我們鄉下的說法,是逝去的家人回來看最後一眼的日子,通常家裡人都會好吃好喝的供着,以求保佑子孫後代平安無事。
小舅爲什麼要驅鬼,他連自己的老孃回家都不歡迎嗎。
我瞬間就想起了這些年聽到的風言風語,說小舅媽有時候會偷偷的虐待舅奶奶,只是小舅一直以來從不承認。
對了,忘記說了,我小舅是二婚。
他和前妻結婚五年都沒有孩子,後來去醫院一查原來是我小舅的問題,回去之後沒多久兩人就離婚了。
之後又過了好幾年,小舅討了現在的舅媽,一個看上去就很兇悍的女人,當時還帶了一個小拖油瓶。
從此以後我小舅就徹底成了老婆奴,對小舅媽一直都是言聽計從,和家裡親戚的來往也就越來越少了。
如果說,剛纔那個不成人形的鬼老太真是我舅奶奶的話,那她的死因就值得懷疑了,那道駭人的繩子勒過的痕跡,就是最好的證明。
舅奶奶今年七十出頭,雖然身體不是很好,但也不至於突然得了急病就走了。
也虧得汪家村這裡流行土葬,如果是拉去火葬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怒道:“小舅媽,你好狠的心呀。”
東方慕白看到我的表情變得很憤怒,就知道我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攤了攤手道:“我勸過你的,讓你不要深究,人都已經死了,這件事不如就讓它深埋地下吧,畢竟這是你小舅自家的事。”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東方慕白,他不應該是那種喜歡袖手旁邊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出手救我了。
“慕白,爲什麼你明知道這裡面有冤情,你也不願意伸張正義呢。”
東方慕白擡頭看了一眼明月,淡淡的應道:“師父說過,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間一切自有其因果報應,我只需管好我自己的事就行。”
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我對慕白師父的話,卻是抱着否定的態度。
如果人人都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那這個世界就太沒有人情味了。
我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慕白,不行,我要報警,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東方慕白有些吃驚的看着我,訝道:“報警,如果兇手是你的小舅,難道你也要報警嗎。”
我不相信小舅會做出這樣瘋狂的事,這一切肯定都是小舅媽的主意,她早就看舅奶奶不順眼了,她一定是趁小舅不在家的時候下的毒手,甚至有可能連小舅都瞞了過去。
“對,我要報警,小舅不可能是兇手的,一定是小舅媽乾的。”
東方慕白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這裡是鄉下,大義滅親,那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更何況死的是一個和廢人沒什麼區別的老太,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你想報警就報警吧,一切的後果,那就要由你自己來承擔了。”
我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撥通了110,很快裡面就傳來了清脆的聲音。
“您好,這裡是110報警臺,請問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助。”
“你好,我這裡是汪家村十七組,我懷疑,我舅奶奶是被人殺死的。”
……
深夜12點10分,寂靜的汪家村被警笛鳴叫的聲音打破。
兩輛警車浩浩蕩蕩的開進了墳地,引來了很多村裡的村民,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警察會在午夜的時候跑到汪家村的墳地來。
警車裡下來六名警察,其中一名貌似領頭的男子,緩緩的朝着我走來,說道:“我是刑警隊的劉隊長,你就是報案人柳詩詩吧,麻煩你詳細的說一下。”
很快墳地周圍就圍了一大圈人,大家都看到警察在找我問話,一個個便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尤其看到我旁邊還有一個穿着青色道袍的陌生男子,那更是說什麼話的都有了。
大家可能以爲我是被東方慕白給欺負了,一個個都表現的義憤填膺,想要衝過來暴打他一頓。
東方慕白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哆嗦,和我打了一聲招呼,便一個人跑到警車附近去了,擺明了一副和我劃清界線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東方慕白,我知道他不想管這個閒事,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解釋道:“劉隊長,我懷疑我舅奶奶是被我小舅媽勒死的,她七天前還好好的,不可能說走就走了。”
劉隊長並沒有輕信我的一面之詞,而是露出沉思的表情,問道:“你手頭可有什麼證據,對了,這大半夜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個穿青色道袍的又是誰。”
警察就是警察,尤其是做刑警的,嗅覺那可是敏銳的很,這大半夜的,我出現在墳地裡,就已經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我當然不可能把撞鬼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劉隊長肯定會把我當精神病給關起來,我的小眼珠飛快的轉了一圈,答道:“劉隊長,今天是我舅奶奶的頭七,按照我們鄉下的規矩,那是要擺貢品歡迎她老人家回來看看的,可奇怪的是,”
劉隊長知道我話裡有話,沉聲道:“你繼續說,我聽着呢。”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小舅今天請了一個道士做法事,這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我晚上吃齋飯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原來小舅請道士過來不是做法事的,而是來驅鬼的。”
劉隊長聽到我說的話,露出輕蔑的表情,嘲笑道:“封建迷信,害人不淺,所以說,你就懷疑你舅奶奶的死有蹊蹺了。”
就在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詩詩,你怎麼在這裡,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還有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