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個子顯然很感興趣,搓着一雙大手咧嘴笑道:“親愛的小德尼,你不要嚇壞了他,他將是我的情人……嘿,夥計,來點毒品怎麼樣?跟我走,我帶你去天堂,喔,你知道,我的小弟弟就是天使,你馬上就要認識它了……”他的幽默令幾個黑人都仰頭大笑起來。
那個清秀的年輕人眉頭一揚,忽然出手一把奪過小德尼手裡的酒瓶,順手在他的大黑頭上敲碎了,將尖利的玻璃茬口深深的刺進了小德尼的眼睛中!小德尼慘叫一聲伸手企圖捂住眼睛,清秀年輕人一把抽回酒瓶子,上面不但是淋漓的鮮血,還有小德尼的一隻大眼珠子。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法,只見他左手一把抓住了小德尼的腰帶,就將他擲出了門外,小德尼龐大的身軀將對面的牆壁都震的晃了好幾下,也可見他這隨手一丟的力氣有多大。那三個黑人因爲剛纔吸的太嗨了,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手裡拿着槍的都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動作。
清秀年輕人靜若處子,動起來卻勢若獵豹,手中的酒瓶子又直接插進了還在幻想做他情人的那個大個子黑人眼睛裡,然後又是輕輕一帶,將他二百多斤的身子丟出門外。剩下的兩位終於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反應快一點的一邊喊着法克法克,一邊舉起槍來。
他們手裡的槍可都是真傢伙,絕不是玩具!但是他的動作還是有點慢,槍還沒有擡起來,清秀年輕人手裡的酒瓶茬子已經插進了他驚恐的眼睛中,他條件反射一般的去捂着眼睛,手裡的槍也丟掉了。
另一個黑人大叫一聲,直接將槍丟掉轉身就跑,他是被那個清秀年輕人的嗜血給嚇破了膽子。但是年輕人卻也沒有放過他,趕上兩步,將手裡已經只剩下一個瓶口的酒瓶深深的插進了他的脖頸,一股鮮血狂飆出來,將門口的牆壁都瞬間染紅了。
清秀年輕人這才罷手,摸出一塊雪白的手絹來擦了擦手,對外面驚恐萬狀的居酒屋老闆淡淡的道:“請收拾一下吧,拜託啦。”
老闆是個老女人,畢竟算是見多識廣的,還沒有嚇傻,趕忙先將客人們請到了另一間屋內,重新上了酒,小心的關好門。
出來後又忙喊人收拾一切,剛纔已經報警了,現在看來還得叫救護車,因爲地上這四個傢伙已經一死三傷了,死的是死透了,傷的也是重傷,雖然是他們自找的活該,但麻煩總歸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好在兇手並沒有逃走,至少一會兒警察來了有個交代。
警察來的很快,也對這裡的慘狀表示了無比的震驚,那幾個傢伙固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把他們弄成這樣的人竟然還在裡面若無其事的喝酒,那也未免太可怕了吧!一個警部補摸樣的人經驗豐富,沒有亂來,而是親自到門口敲門詢問。
那個年輕人打開門,低聲的對他說了一句什麼。這個警部補臉色一下子變了,連着彎腰行禮,嘴裡嗨嗨嗨的說了半天才退了出來,又親手幫他們將門關好,這才黑着臉走過來對手下們一揮手,當先下樓去了,好傢伙,裡面坐的竟然是白菊會的會長松本君!
松本在等人,因爲他是受邀而來。能夠請他出來而且讓他這樣等着的人在日本大概不多了,那個人姍姍來遲他也沒有流露出什麼不滿來,更加說明他等的這個人身份可能要在他之上。歌妓已經打發走了,現在他的面前就只有清酒了,外面也安靜下來,安靜的都有點可怕。
走廊裡再次響起了腳步聲,發生了剛纔這樣的事情,應該沒有人敢再來打擾他,所以這次來的,應該就是他等的人。
他伸手按住桌子,緩緩的站了起來,門被輕輕的拉開,昏暗中走進一個高大的老者,松本深深的鞠躬,那人也鞠躬爲禮。
門口的兩位也默默的行禮,然後默默的出去,將門輕輕的拉上了。高大老者看上去七十左右的年紀,精神矍鑠,滿面紅光,頭髮和鬍子都白了,一雙眼睛卻還是像年輕人一般閃閃發亮:“松本會長,久等了。”
松本躬身請他入座:“範達先生,請坐吧。”
來的正是共啓會亞洲分會的會長範達鄧肯,所以一切都不奇怪了,松本的身份跟他相比,還是要差了很多,不說權勢,就是年齡來說,範達鄧肯也是前輩。這兩人在日本都是傳說級的人物,他們的會面竟然會選在這樣不起眼的一家小小居酒屋,只怕是誰也想不到的。
兩人是認識的,事實上由於他們所圖謀的大業有很多的共同之處,所以也不得不有一些避免不了的交集。其中有合作,自然也有爭競,說是對頭有點過了,但也絕不是什麼好朋友。不過到了他們這個層次,那些小小的不愉快就肯定不會再提起了。
松本親手幫範達鄧肯倒了一杯酒:“範達先生,你把我找來,是有什麼事吧?”
兩人都已經是這個身份了,也不必要繞什麼彎子,有話直說就是了。範達鄧肯點點頭:“是啊,這次是想要麻煩松本君一件事,松本君,華夏海城王楓這個人,你瞭解多少?”
松本的嘴角不易察覺的抽動了一下,淡淡的道:“瞭解一點,但是不多。”範達鄧肯道:“可以跟我簡單的說說他嗎?”
他沒有說爲什麼要了解王楓這個人,松本也沒有問,沉吟了一下道:“是個很厲害的華夏人。”這不是什麼敷衍,松本覺得厲害的人意味着什麼,範達鄧肯不會不知道。
他又點點頭:“唔……是這樣的嗎?”松本不再說話,舉起酒來示意,然後一飲而盡。範達鄧肯也拿起杯喝乾,松本的嘴角又不易察覺的抽動了一下。
範達鄧肯忽然問起這個人令他覺得很意外,他在來之前想到了一百個範達鄧肯找他的緣由,但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遠在華夏的似乎風馬牛都不相及的年輕人,這個人跟共啓會有什麼關係?是朋友還是敵人?
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只是默默的斟酒,是他範達鄧肯約自己來的,他會說明白目的的。而且他要麻煩自己的大概不是什麼小事,他親身而至就很說明問題了,只不過,呵呵……松本在肚子裡冷笑了一聲。
範達鄧肯道:“無論他多厲害,松本君都能對付他的吧?”這一下松本就不得不問了:“範達先生讓我對付這個人?”
範達鄧肯露出了一絲微笑:“不不,我怎麼會這麼無禮給松本君下命令呢,是請您幫忙。”這就是廢話了,也許是範達鄧肯想要緩和談話的氣氛吧。
松本又再次舉杯,範達鄧肯又二話不說的一口喝乾。松本笑了笑道:“範達先生的話就是命令,晚輩當然是要聽您吩咐的,不過現在這個王楓不在海城,前些時候他去了白川,目的我們也不知道……在白川沒有我們白菊會的人,這一點,想必範達先生也是知道的。”
範達鄧肯也笑了:“當然,我知道。不過我還知道你們在海城的那個叫做良子的姑娘,跟王楓的關係是很不錯的。他的父親是橫山君吧?唉……是個很好的人啊,可惜了。橫山君也是個很厲害的傢伙不是嗎,他的女人也一定不平凡吧。”這話的意思就很有意思了。
因爲這話其實有點過分了,你範達鄧肯要對付王楓我沒有意見,幫忙也是可以的,但是怎麼幫是要由我來決定的。
可是範達鄧肯這話裡暗示的意思太過明顯,就是明擺着想要橫山良子直接去對付王楓嘛,哼,良子是我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
見松本沉吟不語,範達鄧肯似乎有一點不滿,咳嗽了一聲,取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這種菊正宗的清酒是松本君喜歡的嗎?喔,我還是喜歡月桂冠一些。”松本立刻輕輕的招呼了外面一聲,片刻就有人送上來一瓶高級的月桂冠清酒來。
範達鄧肯滿意的點點頭,這纔是好喝的東西嘛:“松本君,這個王楓在白川給我們帶來了一點麻煩,我們現在正準備要對付他。
如果良子小姐肯幫忙的話,那真是再好也不過了,哦,我聽說良子的父親橫山俊跟王楓還是好朋友?如果是這樣,那可能還需要松本會長派人過去督促一下,我個人覺得,您的副會長田中宗澤君是最合適的,不是嗎?”
這就不但是有點過分,而是很過分甚至無禮的要求了。範達鄧肯態度如此強硬倨傲,是完全沒有將松本放在眼裡,簡直就是頤指氣使!白菊會雖然沒有你們共啓會的勢力大,但也不能這樣任由你們擺佈吧?當我們是你的分會麼,呵呵,只怕這也是你們一直想要的吧。
但心裡是這麼想,話卻也不能這麼說,因爲他們白菊會的確沒有實力跟共啓會抗衡,別說人家在日本的勢力,在亞洲的勢力,他們的背後可是遍佈全世界的共啓會啊!所以以白菊會現有的實力,能夠保證生存發展是首要的目的,至於尊嚴,現在還是不要談了吧。
田中宗澤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能力出衆,年紀也不算大,而自己的身體卻一直不怎麼好,所以松本是把他當做自己兒子的顧命大臣來刻意結交和栽培的。他的兒子還小,只有二十來歲,正在東京大學讀書,並且成績優異,真是個厲害的傢伙啊,想到他,松本心裡纔會難得的溫馨一下下。
其實橫山正野也是他心目中可以託付後事的人選,不料竟然得病死去了,確實可惜。橫山正野跟田中宗澤兩人最不對付,明爭暗鬥已經很多年了,兩人的本事相當,能力都很出衆,卻偏偏就搞不到一起來,松本表示對此十分頭疼,處理兩人也多事不問是非,各打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