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橫在身前,與不遠處的沈洛對峙着,頭頂上那隻鳳凰的虛影,變得凝如實質。
“這一刀,我記住了。”
誰知,沈洛丟下一句後,飛身而起,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顧陽有點意外,剛纔對方殺機外露,他還以爲這位金身境的強者,要跟自己不死不休,誰知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確認對方已經離開,他心神一鬆,便覺得頭腦嗡嗡作響。
剛纔那一刀,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精神幾近枯竭,根本無法揮出第二刀。
他的境界,畢竟還太低。
不過,今日有了這樣大的收穫,也不虧了。
顧陽終於弄清楚了《鳳舞九天》這門功法的奧秘。
原來,他這些年苦練得來的絕大部分真元,只是暫存於那隻鳳凰那裡,並沒有被吞掉。在有需要的時候,就可以讓真元反哺回來。
只是,那隻傳承玉簡裡,少了最關鍵的一環,就是如何調回暫存在那隻鳳凰那裡的真元。
要不是他通過這次模擬,學會了《天問九刀》的第一式,在生死關頭,悟出了調用真元之法,恐怕要到神通境,才能發現這個秘密。
這門功法,確實是玄妙之極。
在凡境的時候,肉體凡胎,能容納的真元是有限的。這門功法別出機杼,到一品的時候,能讓修煉者擁有超過同境界武者幾十倍的真元。可以說是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這還只是最簡單的好處。
最關鍵的,便是在凡境之時,就打下無人能比的雄厚根基。
一旦突破到神通境,真元也會比別人雄厚得多,高出數倍,甚至十數倍。
顧陽想通之後,覺得之前的那麼多次模擬,都有了價值。
……
另一邊,沈洛已經離開了靖州城。
他的神情無比陰沉。並不僅僅是因爲傷於顧陽的刀下。
爲何來之前,沒有人告訴他,靖州城內,隱藏着一位法力境強者?
沈洛剛纔之所以罷手,便是感應到了一道可怕的劍意。讓他覺察到了巨大的危險。
直覺告訴他,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他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憤怒,放過顧陽那個小子,果斷離開。
“到底是誰在算計我?”
沈洛目光陰冷,將家族中那幾位想了一遍,似乎人人都有嫌疑。
沈家奉行的養蠱模式,雖有老祖的嚴令,到了神通境後,嚴禁再自相殘殺。
但是,對同族的防備,已經刻在骨子裡。明面上沒了爭鬥,在暗地裡,有機會陰族人一把,誰也不會手軟。
換作是他,他也會毫不猶豫這麼做。
只是這次,被陰的是他。
本想着一個簡單的任務,卻是意外頻出,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沈洛決定,先回家族,向老祖稟報。
他手上的傷,也足以跟老祖有個交待了。
……
不久後,靖海王府上空,那些雷電終於停歇下來。
那道強大無匹的氣息,也收斂起來。
一切,彷彿都平息了下來。
整個靖州城的人都知道,靖州的王,已經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成爲神通境的強者,從此超凡脫俗,成爲仙神一流的人物。
這一夜,無數人歡欣鼓舞。
對於靖州的子民來說,靖海王的實力越強,靖州自然就越安穩。
……
錢府。
顧陽朝着靖海王府的方向拱了拱手,算是給他祝賀了。
這一關,終於挺過去了。
不容易啊。
說實話,他還挺擔心中途再次出現什麼意外,還好一切順利。
對於神通境而言,最脆弱的,就是正在突破的途中。
一旦突破成功,凝聚金身,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了,哪怕是初入神通,也會變得極爲難纏。
何爲金身境?
扛打扛揍,刀槍不入,水火不浸。再加上覺醒了神通,巨力神通,御風神通。一心想要逃,絕不是那麼容易追上的。
一品強者的真元,打在金身境強者的身上,跟撓癢癢差不多。
普通的神兵,也難以破開金身。
可以說,到了金身境以後,生存能力就變得極其強大。
若是兩位金身境對戰,打上幾個月,是很正常的事情。
哪怕是法力境,想要殺金身境,也只能慢慢磨。
劍聖之所以能縱橫無敵,被人尊稱爲劍聖,便是憑藉手中的絕世神兵,足以破開神通境強者的金身。
幽冥宗爲什麼那麼可怕,能讓天下的神通境都躲避不出。便是因爲他們有着專克金身的手段。
金身境的修士一旦遇見幽冥宗的弟子,逃都逃不掉,最終落得被製成煞屍的下場。
靖海王如今成就了神通,便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
……
“前輩呢?”
顧陽一轉頭,發現武二已經不在了,再一掃,人也不在府中,便找來張小海一問。
張小海說道,“前輩說要離開幾天,讓公子不必去找他,過一陣,他自然會回來。”
走得這麼突然?
顧陽心中一動,往東面望去,轉換視角後,能見到一白一綠兩道耀眼的光團,正是兩位一品武者。此前從未見過的。
難道,是因爲這兩人?
“知道了。”
他點點頭,不再多說,回房休息去了。
……
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
顧陽難得有這麼悠閒的時光,也沒有什麼人來打擾,除了那兩個陌生的一品武者,一直在附近轉悠之外。
沈家那位金身境也沒有再出現。
他每日練練功,看看書,跟家裡幾個女人一起吃吃飯,聯絡一下感情,再抽空教導蘇青芷,韓夢靈和張小海。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日子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顧陽可沒忘記,一年後,就有三位神通境齊至,把他抓走,帶到一處秘境中,逼他修煉。
這一日清晨,一陣喧鬧聲,再次打破了顧陽平靜的生活。
只見一行人,挑着一個又一個大箱子,進了顧陽所在的院子。
爲首的,正是春桃,她帶着裴倩蘭變賣家產之後的金銀來了。
總共七百多萬兩,是至今爲止,他得到過的最大的一筆錢。
顧陽看到這些錢的時候,就知道悠閒的生活結束了。
裴倩蘭居然真的將七百多萬兩銀子全都送過來了,加上之前給的兩百萬,就是近一千萬兩。
這人情太大了。
當所有挑夫都離開後,頭戴着一件白色斗篷的裴倩蘭終於還是出現了,她從院外款款走來,一福身,說道,“公子兩次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得知公子需要這些錢財,便自作主張,送了過來。妾身能爲公子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日後,請公子珍重。”
說完,又福身一禮,轉身便要離開。
她這次,明顯是來與他訣別的。
顧陽一把拉住她的袖子。
裴倩蘭沒有回頭,輕聲道,“公子請自重。”
“其實,在劍山時,把你打傷的就是我。所以,那次不算。”
裴倩蘭肩頭抖動了一下,似乎想回頭,又忍住了。
“那天夜裡,你爲了救我,差點把命拼上。我們扯平了。”
“你送來這麼多錢,可以說,幫了我的大忙。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顧陽說到這裡,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將她的身體扮過來,握住她柔嫩的手,說道,“明天,我們去龍門島,我來替你報仇。”
裴倩蘭早已經紅了眼眶,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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