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聽完，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還是欠缺這方面的經驗，今天才算是長見識了。”
下午。
兩方繼續談判，但未能達成共識。
談判到了這個階段。雙方都有些上火。尤其是衡州工業集團的陳副總，他可是給市裡下了軍令狀的，任務完不成，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離開談判現場，陳副總給直接趕到了衡州工業集團總經理樑海嶠的辦公室。
“樑總，看樣子對方是鐵了心只進行資產性收購。廠裡的職工他們不願意承諾安置，只同意擇優聘任。”
衡州變壓器廠是什麼情況，不光是陳副總知道，樑海嶠同樣知道。但他不提這個條件，廠子裡那麼多的原有職工可咋辦？
“陳總，明天開始降低一下條件，可別把西特電工真給嚇跑了。你問問他們，承諾安置一半的職工行不行？”
樑海嶠是個精明人，衡變也只有賣給行內的企業，還能值幾個錢。問題是行業內有實力、又有擴張意願的公司，真找不出來幾家。
陳副總無奈的點點頭，第二天準時來到了談判現場，湘能賓館的一間會議室。
今天談判一開始，陳副總就拋出了新的條件，希望西特電工在兼併衡變之後，能安置最少50%的原有職工。
黃新培看看胡楊，胡楊無奈的搖搖頭。
昨晚，黃新培和胡楊就分析過這種情況，要是對方降低安置的條件怎麼辦？二人一致認爲，如果對方揪住這個問題不放，那就只好忍痛割愛，放棄收購計劃。
“陳總，談判到現在我一點都看不到貴方誠意！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們承諾安置原有職工呢？莫不是你們還想着把混日子的人重新塞進來？說實話，通過應聘上崗，新公司未來安置的人數絕不會太少。但這個主動權我不能讓出去，你能明白吧？”
胡楊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小心思，他們希望新公司安置的人員，絕不是胡楊和黃新培願意要的人。
“這個......作爲衡變的上級單位，我們肯定要對職工負責。而且，安置這些職工也是市裡非常重視的一件事情，希望黃總和胡總能認真考慮考慮......”
陳副總說的話，就連他自己都沒什麼底氣。他只是具體負責談判的人，但這個堅持這個要求的卻是他的上司樑海嶠。
黃新培在心裡暗歎一聲，但行動上卻絕不拖泥帶水。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說道：“陳副總，我方只願意進行資產性收購，這是原則。既然你們一直揪着安置原有職工的事情不放，那我只能表示遺憾了。談判到此爲止吧，我們決定返回西江。”
陳副總看着西特電工一行人收拾好會議桌上的文件，走了出去。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什麼都沒做。
“樑總，這下玩大了，西特電工方面放棄了談判。對方的黃總說，他們會馬上離開衡州。”
過了五分多鐘，陳副總才慌忙給樑海嶠打了一個電話。這件事要是搞砸了，只能是他自己背黑鍋。
電話那頭，樑海嶠也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西特電工絕對是衡變最合適的收購方，甚至沒有之一。儘管他知道對方讓步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試一試總歸是不甘心。
不過，對方既然已經表明了決然的姿態，樑海嶠也不敢再玩得過火了，於是他說道：“陳總，你馬上追回西特電工的黃總，告訴他，我們原則上同意他的資產性收購方案。不過，資產價格可能要上浮一些。”
“呼呼......”
陳副總覺得自己從即將溺水的狀態，又終於爬上了岸邊。他心裡已經不知道罵了多少句mmp，真不明白樑海嶠想幹什麼。
不明白不要緊，放下電話陳副總還是飛速的跑出會議室，一直追到了黃新培等人住宿的樓層。
電梯上，黃新培看着胡楊嚴肅地說道：“真沒想到是這麼個結局，你說他們工業集團的掌舵人，是不是腦子不清醒？”
胡楊灑然一笑，說道：“不是腦子不清醒，只怕是聰明過頭了吧？放心，黃總，我有七成的把握，他們還會把咱們請回去的。”
“嘿嘿，你倒是挺樂觀，我看是夠嗆。算了，咱們上去休息一下，吃過午飯就坐火車去星洲吧。”
要不是旁邊還有兩個助理在，黃新培都想和胡楊打個賭，收購衡變的事情肯定黃了。
胡楊笑笑，沒有繼續和黃新培爭論這個問題。
等黃新培回到房間，剛準備打幾個電話，陳副總就追了過來。
“黃總，你的脾氣可真夠火爆的啊，一言不合就不談了。”
再次見到陳副總，黃新培真的很驚訝。他忽然想起剛纔在電梯裡胡楊說過的話，還真讓他猜對了。
“陳總，雖然是談判，但有些能談，有些不能談。你們一再突破我們的底線，這談判肯定沒法繼續下去了。”
“黃總，我倒認爲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談的。這樣，咱們還是回到談判桌上去吧，我保證，這一次我方會慎重考慮你們的立場的。”
陳副總只能假裝沒有之前那回事，面子是什麼？能吃嗎？還是自己肩負的任務重要啊。
黃新培沒有馬上答覆，他請陳副總先回去，表示自己人要溝通一下，最遲半個小時會給他電話。
“胡總，還是你有遠見哦，陳副總代表衡州工業集團又想把咱們拖上談判桌。現在看來他們可能不會再糾纏職工安置的問題，但也要考慮到他們會在別的方向上再次要價。”
黃新培召集整個團隊的人臨時開了一個小會，在這次會議上，他並沒有表現出盲目的樂觀。
“或許他們會在資產收購價格上做文章？”
黃新培的助理不太確定的說道。
“肯定是價格方面了，我猜他們可能提出來資產溢價。”
夏冰也是這樣的判斷。
“黃總，如果僅僅是溢價這一塊，倒是可以接着談。不過我個人的意見，衡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前夜，咱們犯不着讓步。我提議接下來的談判雙方移步衡州變壓器廠吧，剛好可以重新參觀一下咱們的收購標的。”
倒不是說胡楊不相信對方出具的資產評估報告，在這個談判的節骨眼上重新考察衡變，會加深大家直觀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