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水滴像是滴在耳膜,震耳欲聾,溫檸睜開眼,一滴水滴在她的眉心。
她一驚,手腳一動,伴隨着嘩啦一片水聲。
溫檸躺在浴缸裡,身體被冷水浸泡,正上方懸掛着一個花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花灑沒有關緊,水滴一直往下滴,正好滴在她的眉心。
沈司寒白襯衫黑西褲靠在旁邊的洗漱臺上,他有一雙丹鳳眼,神情專注看着一個人的時候,眼尾上翹,像是一把刀。
“醒了?”
他的聲音淡的像是隨口閒聊,溫檸心裡卻莫名發寒,她握住浴缸邊緣想站了起來。
“你的失憶是什麼時候治好的?”
溫檸看着他陰鬱的眼神,心裡緊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她假裝失憶,他一直派人跟着她,叫她去陪酒就是故意激怒她讓她逃回謝家,露出馬腳。
從頭到尾,他都是在試探她。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以爲你至少會狡辯一下,謝大小姐。”
沈司寒俯身,溫檸雙肩一沉,整個人重新回到了水裡。
“回答我的問題,什麼時候?”
沈司寒兩隻手像是隨意地搭在她肩頭,語氣也頗爲親暱,甚至嘴角還浮起一絲微笑。
他素來冷淡,臉色表情極少,一笑,整個人便明朗起來。
溫檸卻覺得如有泰山壓頂,拼命掙扎都掙不脫,本就慘白的臉上,更無血色。
“還是兩年前,你根本沒失憶?你爲了接近我,爲了套取行司的商業機密,故意裝的,對不對?”
溫檸的眼神忽然慌了一下,她慌忙解釋道:“司寒,你聽我解釋……”
沈司寒薄脣抿出一味冷笑,他的手從她肩上移開,轉而拍了拍她的臉,語氣頗爲輕視道:“就爲了套一點情報,連身體都願意出賣,真夠賤的。”枉他一直以爲她涉世不深單純無知,把她放在身邊兩年。
溫檸的心像是從幾千米的高空摔了下來,碎的不成樣子。
溫檸轉頭看了男人一眼,學着他冷笑的樣子把人推開。
“既然被你猜到了,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確實,兩年前的失憶是我假裝的。”
“出來賭,就要有滿盤皆輸的心理準備。”
這句話,溫檸原封不動還給了沈司寒。
沈司寒居高臨下看着他,眼神像是結了冰一樣。
溫檸冷笑:“願賭服輸,沈總爲什麼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沈司寒已經恢復了往常殺伐果決的模樣,語氣聽不出任何溫度,像所有沉穩的上位者一樣,泰山崩於眼前都不動聲色。
溫檸從浴缸裡走出來,白色的上衣打溼後緊緊貼在她身上,盈盈一握的腰線,配上她純情溫婉的臉,純和欲結合的恰到好處,還帶着點瑟瑟發抖的脆弱美。
沈司寒轉身走出浴室,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菸,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煙,薄脣輕抿,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不得不承認,這幅身體跟他十分契合。
沈司寒喉結滾了一下,吐出一個菸圈,“過來。”
溫檸轉頭看了他一眼,頗爲不屑:“沈總沒有愛上我,是愛上了我的身體?”
沈司寒掐了煙,幾步來到她面前,把她丟到了大牀上,溫檸立即往牀頭爬去。
她還懷着孕,根本受不住沈司寒的怒火。
沈司寒抓住她的腳踝把她拖了回來,溫檸被沈司寒禁錮在身下無路可逃。
溫檸挑釁道:“江雲舒知道你現在趴在我身上嗎?你不是愛她嗎?”
沈司寒的動作戛然而止,“你是我睡過的女人裡,最無趣的一個。”
溫檸渾身一僵,窗外的風突然吹了進來,溫檸溼漉漉的,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胃裡也跟着一陣翻涌。
“嘔——”
溫檸趴在牀頭猛烈地嘔了起來,她已經快兩天沒有吃飯,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手機響起,沈司寒收回視線,站在一旁接起電話。
不知道電話裡說了什麼,電話掛掉,沈司寒伸手把溫檸從牀上拽了起來。
“跟我去醫院。”
溫檸警鈴大作,“爲什麼要去醫院?”
沈司寒不回答,強行把人塞進了車後座,發動汽車,開往醫院。
溫檸靠窗看着飛速倒退的街景,腦子裡飛快運轉。
沈司寒爲什麼突然要帶她去醫院,是因爲她嘔吐發現她懷孕了?
不行,她不能讓他發現,他已經有了江雲舒,不可能會容下這個孩子!
溫檸想要逃跑,但汽車到達醫院地下車庫後,兩個保鏢迎了上來,直接把她押送到診室的椅子上。
沈司寒站在一旁冷漠的命令道:“給她檢查。”
兩個護士圍上來,一個綁住她的左手給她量血壓,另外一個護士拿出針管。
“我沒事,我不用檢查!”
溫檸驚恐掙扎,但兩個保鏢緊緊扣住她的手,她動彈不得,護士很快抽走了一管血液。
溫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怎麼辦,沈司寒要知道她懷孕了,他會不會直接把她送上手術檯,直接讓人拿掉這個孩子?
度秒如年,如坐鍼氈。
五分鐘後,護士急匆匆跑了進來,那腳步聲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溫檸緊張地望着護士把一張報告遞給了沈司寒。
沈司寒接過報告看了一眼,“安排手術。”
溫檸腦海一片空白,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人押在病牀上。
“放開我……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