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這三年來你做的很好，無論是修爲、領悟你都已經小有所成了，所以……”
說到這裡，萬劍一頓了頓，看着眼前這名出色的弟子，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不捨，不過最終還是被決絕所代替：“你下山去吧。”
“下山？”姜雨夜大驚失色。
原本在他看來，自己現在‘太極玄清道’的修爲剛剛邁入第四層，就算是要‘下山’尋找法寶應該也不用這麼急吧？
況且‘七脈會武’貌似還要再過個二、三年纔會召開，自家的這位師傅現在就讓姜雨夜下山，這……
倒也顯得有些急促了吧。
腦海當中這樣的念頭不住的盤旋着，可是當姜雨夜的目光觸及萬劍一那對明亮的眸子，他也不知怎地心緒竟是緩緩的平復了下來。
師如父。
縱使不甚理解萬劍一的想法，但深知其中‘含義’的姜雨夜明白自家的師尊斷然不會害他。
此時此刻只見萬劍一伸手接過姜雨夜手中的掃把，忽然笑道：“怎麼？不知道爲師如此做的深意？”
“徒兒愚鈍，希望師傅解惑。”
“你這癡兒。”緩緩的搖了搖頭，萬劍一輕嘆一聲，道：“我們青雲門的‘太極玄清道’練到了第四層驅物之境，一般各大首座乃至於‘掌教’都會叫門下弟子做什麼？”
沒等姜雨夜搭話，萬劍一繼續自顧自的說道：“要麼賜下法寶讓弟子使用，要麼就是令弟子下山自行尋覓機緣。”
“至於爲師爲何不賜予你法寶，一則我的法寶早已交還於‘青雲門’，二則法寶和修行者講究的是一個契合度，雨夜你要明白‘劍’與‘人’雖說不同，但劍亦通靈，而兩者如果非常契合，那麼發揮出來的威力是超乎人想象的，你……”
“明白嗎？”
衝着萬劍一深深的鞠了一躬，姜雨夜回答道：“徒兒明白。”
雖然說自家師尊沒有賜下法寶，但身爲一名先知先覺的穿越者，姜雨夜又怎麼可能不明白萬劍一的良苦用心呢？
萬劍一上一代‘青雲門’雙驕，一身浩然正氣天下間少有人能及，而他過去曾持有的那把‘斬龍劍’更是講究一往無前的氣勢。
儘管姜雨夜也有這種‘一往無前’的精神，可他要走的畢竟是‘逍遙之道’，而逍遙講究的是隨心所欲、不拘一格這樣才能發揮出他本身百分之百的戰鬥力。
作爲姜雨夜的師傅，‘青雲門’冠絕至今的‘太清境’強者，萬劍一對於這一點可以說看的也是非常通透，如果說自家的弟子徹底秉承了自己的‘道’，那麼就算是厚着臉皮把‘斬龍劍’要回來給他使用那倒也無妨。
然而現在最關鍵是姜雨夜走的並不是他的‘道’啊，所以綜合自己的經歷還有結論，萬劍一覺得讓他下山應該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至於‘道法’……
萬劍一覺得等他尋回法寶再行教授也並不遲。
“很好。”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萬劍一手持掃把轉過身去，道：“那既然如此雨夜你便收拾、收拾行李，下山去吧。”
一番話說的是平靜之極，甚至話語當中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呆呆的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良久、良久，姜雨夜這才又是深深的一鞠躬，鄭重的道：“那師傅你保重，徒兒這就下山尋覓自己的機緣去了。”
兩個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話語，就算是這番告別也僅僅只是走一個形式而已。
可……
姜雨夜跟萬劍一都明白，三年的朝夕相處那份‘師徒之情’又焉是那麼脆弱的？
只不過萬劍一那麼年紀的人了，再加上‘道法’早已通玄才能夠壓抑住心裡面情緒的波動，所以看上去纔會顯得那樣平靜。
要不然此刻換做其他任何一位‘首座’，恐怕在姜雨夜臨行前都得噓寒問暖、說東說西一番。
這是風格，也是灑脫。
這是他萬劍一教授徒弟的路子，是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比擬不了的。
“去吧。”擺了擺掃把，萬劍一道：“只不過在臨行前爲師還要叮囑你一句，下山之後如果遇到‘魔門’弟子，切記不要提及爲師的名字，否則屆時就算是‘青雲門’或許也保不了你。”
“徒兒謹記。”
“另外下山之後，如果不知道尋覓何等向性的法寶，屆時你只需要想一想自己的‘道’便會明悟了。”
“你下山需要的盤纏還有包袱我都一併幫你放在‘青雲’後門了，雨夜你下山去吧。”
“……”這一次姜雨夜沒有回答，他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之後頭也不回的朝着‘青雲後門’的位置走去。
這是師徒之間的默契，也是兩個人爲人處世的風格。
曾經在讀‘誅仙蠻荒記’的時候，姜雨夜一直以爲萬劍一雖說是一代‘英雄’，可被道玄真人算計的那麼慘，縱使道法絕倫想事亦不能考慮周全。
可誰曾想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爲了姜雨夜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準備的面面俱到，你要說他是沒腦子的人誰信？
所以有時候一個人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至於這個人到底‘聰明’還是‘愚笨’還是要靠長期接觸才能夠下定義的。
且不提這邊姜雨夜心懷感慨的走向了‘青雲’後門，祖師祠堂那邊在萬劍一的身後，現代‘青雲’的掌門道玄真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你就這樣任由他離開？”
“道之一途本就看個人的理解，雨夜的理解跟我不同，我自然要放他去尋覓自己的機緣了。”
緩緩的站過身來，萬劍一看着自己的這位師兄，平靜的說道：“要不然豈不是阻礙了他的成長？”
“修爲雖說可以，但道法……”
沒有把話說完，可萬劍一又怎能聽不出來‘道玄真人’話中的憂慮。
無非就是擔心自家徒弟萬一碰上‘魔門’中人，憑藉‘太極玄清道’四層的修爲再加上不入流的‘道法’焉不是有損‘青雲門’的名聲？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道玄真人到底還是以‘青雲’爲大，門下的弟子性命是小，當真是有些可悲可嘆了。
只不過對於此萬劍一卻是不做回答，反而嘴角微翹的說了一句：“斬鬼神、神劍御雷真訣都不適合他，但師兄你難道忘了‘青雲門’又豈止這兩套絕世的‘道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