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南疆幅員廣闊,地廣人稀,除了極南處綿延萬里的十萬大山裡的蠻荒異族,世代生活在南疆邊陲之地的人民,大致有五個主要部族,分別爲:苗、土、壯、黎、高山五族。
以人口多少而論,其中以壯族人數最多,幾佔南疆人口總數的四成;以領地來看,卻以苗族勢力最強,佔據的土地最是廣大肥沃;單論民風,則以人口最少的高山一族最是剽悍。
這五大部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南疆邊陲。五族各有自己語言,但大體之上,互相溝通的時候使用的卻是與中土相近的通用言語,只是多少都有些地方民族“特色”。
多少年來,其中自然有彼此溝通、攜手相歡的時候,但也不乏彼此鉤心鬥角,互相爭鬥的矛盾。漫長歲月下來,逐漸形成了五大部族各據一方,但領地彼此交錯縱深的局面。
而在各個部族領地相接的地方,往往便會有數族人民共同相居的村落鎮寨,最多的甚至有五個部族的人都同時居住在一個地方,彼此雜居。
而碧瑤此次的目的便是那天水寨,是地處苗族、壯族、土族以及高山族四族接壤之地,也是南疆邊陲之地上,頗有名氣的一個熱鬧所在。
天色漸漸暗下來、接近黃昏的時候,碧瑤和七色鹿終於走進了天水寨。
雖然這地方名字中有個寨字,但卻根本和南疆平常建在山頭的山寨不同,天水寨建在一片寬敞的平地之上,東南西北都有一條道路出寨,此處原本是土族所建,原址也並不在此處,而是在西面不遠的一處山上,因山頭一道清泉,所以稱呼爲天水寨。
只是後來四族接壤,人口越來越多,此地反而變成了人口雜居之地。
而往來商旅漸漸增多,再住在山上,一來地方狹小,居住不便,二來來往也頗爲困難,縱然南疆這裡的百姓普遍比中土人氏身強體健,卻也不會有人願意天天爬山鍛鍊身體的。
由此逐漸有人開始遷到山下居住,由少變多,日久之後,整個山寨中的人漸漸都遷移下來,隨着四族貿易興盛,往來商旅更加頻繁,規模也日漸擴大。至於原本山頭上的那個山寨,便日漸荒廢,只有天水寨這個名稱,卻是一直保留了下來。
此刻天色剛剛變暗,街上行人依然還有許多,來來往往,周圍嘈雜一片,各族語言不時響起,與剛纔來時古道上的冷清截然不同。
七色鹿畢竟與衆不同,很快就引起街上行人注目,更有幾個穿着南疆部族服飾的小孩,嘻嘻哈哈跟在二人身後,拚命向七色鹿做這鬼臉逗弄它。
七色鹿性子本就貪玩,一時竟然興奮起來,尾巴晃呀晃的,就要跳下去玩耍,幸好碧瑤哼了一聲,一把將它拖了過來。七色鹿無奈,知道跑不掉了,只得跟着她往前走了。
碧瑤眉頭輕皺,心中微微有諧悶,卻不是爲了七色鹿貪玩,而是隱隱想到其他的一些顧慮。
不要說是在這南疆邊陲,風霜嚴峻,女子大都相貌普通,皮膚黝黑;便是走到中土地方,以她這覺醒了狐族血脈的氣質來看,而且那在精巧秀美的容貌之下淡淡散發出的柔媚之意,一顰一笑,無不有讓人傾醉的韻味。
果然,片刻之後,在一片孩童嬉鬧笑罵聲中,越來越多的人看了過來,而那猩人的目光,很自然也很迅速的,從七色鹿的身上移到了她這個身穿碧綠色衣衫的少女身上。
剎那間彷彿無形的聲波蔓延開去,衆人爲之側目驚奇,而在無數目光注視之下的那個女子,卻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怯之意,看她一直冷冰冰的模樣,竟彷彿頗爲那巫族的聖女。
傳說中的流氓,原來在南疆邊陲之地,在少數民族之中,也是存在的。
人羣中走出三人,都是幾乎一個樣子的男子,高大,粗魯,虎背熊腰,說着半生不熟、夾雜着地方特色的通用語言,開始調戲碧瑤。
流氓甲:“呃,黑個……這個女人真漂亮啊！”
碧瑤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剎那間圍觀人羣一片譁然。
流氓三人見此,流氓乙敞開衣襟,露出一副好身材:“小妹妹,跟我吧！我讓你吃辣的……喝香的！”
圍觀人羣中許多人登時笑了出來。
流氓丙嘲笑流氓乙道:“你知道什麼叫做吃辣喝香麼,那個是吃香喝辣！”說罷轉頭對碧瑤道:“小妹妹,我家有良田萬畝,你跟着我,包你……”
他話說到一半,卻一時竟說不下去,只見碧瑤的眉頭更加蹙起了,彷彿是從內心打心底裡厭惡一般。
“滾。”淡淡的話語聲從她的嘴裡傳出,略微有些清冷不過也足以證明她的憤怒。
周圍人羣,又是一陣譁然。本來跟在碧瑤身後的七色鹿更是停滯了腳步,做出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進攻的模樣。
碧瑤蹙着眉頭,默然站在那裡,感覺到前方流氓三人六道兇狠目光,充滿不悅和貪婪向她看來。
片刻之後,流氓衝了上來,看來拳頭裡出老婆這句南疆諺語,果然千百年下依然生機勃勃,爲南疆民衆所奉行。
“砰！砰！砰！”
三聲響,三條人影飛了出去,撞到路邊牆上,然後重重落下,大聲。
圍觀衆人目瞪口呆,碧瑤淡淡道:“下次再犯便死。”
說罷向前走去。